李雪顏側目看了一眼元景炎,這廝一點都不着急,依舊優哉遊哉的在哪裡下着棋,
“王爺,我能否隨你一同前去”?
“隨你,只要你不怕就好”,
“我長那麼大還沒有怕過的事情”,
李雪顏說的豪邁,但卻是事實,前世的她從沒有怕過什麼,就連在停屍房守夜也是睡得香的,
“王爺,吳堅等人上船了”,
宋瑞在門口稟告,
“好,本王就來”,
元景炎站起身替李雪顏披上自己的大氅,
“夜裡上面風大,感染傷寒可就麻煩了”,
李雪顏緊了緊身上的大氅,還帶着他的體溫與清香,
“好”
兩人走上甲板,雲兒與宋瑞還有履善也跟了上去,說不定有自己能幫上忙的,李雪顏拿起籮筐裡的一小塊雞冠石,放在鼻尖下聞了聞,又用手捻了捻粉末,正是咱們現代端午節用的雄黃,
“王爺,找幾個力氣大的士兵將這些雞冠石打成粉末,和進酒裡然後均勻的抹在甲板與船身上便可”,
左將軍曹魏有些不相信,這黃色的石頭就能驅趕那些海蛇了?還有,這男子又是誰?王爺爲何會聽信他的話?
“王爺,末將斗膽問一句,這位公子是……”?
“在下李峰,是三王爺的舊友”,
“公子怎知這東西能驅趕海蛇的”?
“曹魏”,
元景炎有些不高興,曹魏連忙跪下,
“王爺恕罪,末將也是爲了將士們着想”,
“三王爺莫要生氣,左將軍的意思我明白,將軍也是爲了安全起見,不過還請將軍放心,這種法子在我們哪裡很常見,家家戶戶都是用這個來驅蛇的”,
“不知公子家住何處”?
“曹魏,你這是不將本王放在眼裡嗎”?
元景炎已經怒了,李雪顏安撫住他,
“在下家就在江浙一帶”,
“原來如此,末將是個軍人,不懂得什麼拐彎抹角,還請公子見諒”,
“在下佩服曹將軍的魄力與膽量”,
曹魏是名好將軍,他處處爲士兵着想,自己有的他們必定也有,否則他便不要,這也是他在軍中威望那麼高的原因了。 這時,一名士兵跑了過來,
“王爺,一切準備就緒了”
“恩”,
“三哥,眼看着天就黑了,不如明日再塗抹吧”,
“不可,說不定他們今夜還會捲土從來,秦置,速將各船的首領招來,讓他們多帶些人過來,每人領幾罈子回去抹在甲板與船壁之上,一處都不可放過”,
“末將遵命”,
“還有,今日必要加派人手巡邏,以防他們偷襲”,
“末將明白”,
“去吧”,
“曹魏”,
“末將在”,
“糧草的船隻一定要守住了,他們很有可能會來燒糧草”,
“王爺放心,末將早就加派人手了”,
“恩,主戰船的塗抹就交個你來辦”,
“末將遵命”,
“三哥,你說他們今夜回來嗎”?
元景炎看了看桅杆上血跡已經幹了的人頭,邪魅的一笑,並沒有說什麼,領着李雪顏便走進了主船艙,
“顏兒,今夜隨我看一場好戲如何”?
“小女子之福”,
每艘船都低調的進行着塗抹,還沒完成,天已經全黑了,士兵們還在繼續着,
“都手腳麻利點,不要誤了大事”,
“是”,
元景炎讓人直接將飯菜送進了主船艙裡,元景灝死皮賴臉的坐下一起吃,李雪顏他還是認得的,卻不知她是大名鼎鼎的李神醫,
“李姑娘隨我三哥一同出來,李大人就沒說什麼”?
李雪顏吃着元景炎給自己加的菜,
“其一,我並不是隨三王爺一同來的,我們是半路偶遇的,其二,你口中的李大人說什麼沒說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好歹我也是個王爺,看在三哥的面子上你就不能跟我客氣點”?
“她以後是你的皇嫂,是你該客氣點”,
元景炎一臉寵溺的看着李雪顏,元景灝氣的直咧咧,
“三哥,這還沒娶進門你就不要兄弟了,要是娶進門了,那還不六親不認呀”,
李雪顏將一個饅頭塞進元景灝的嘴裡,
“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元景灝吐出嘴裡的饅頭,佯裝生氣的說道,
“大膽,你竟敢對元樑國的七王爺無理,該當何罪”?
“七王爺覺得臣女該當何罪”?
“這……”
“本王也想聽聽”,
“不敢不敢,我這不是跟三嫂說笑嘛,饅頭味道不錯,三哥也來一個”,
說着,將自己咬過的饅頭遞給元景炎,元景炎厭惡的撇開,
“你自己留着慢慢吃吧”
元景灝訕訕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放下饅頭,今晚自己就不走了,看你們兩個當着自己的面能如何?兩人自顧自的吃着,時不時的給對方夾菜,旁若無人的樣子,
“多吃些這幾日看你有些憔悴了”,
元景炎邊給李雪顏夾菜便說道,李雪顏接過,
“該是沒睡好的緣故,無妨”,
元景灝端起碗,
“三哥,我也要”,
元景炎白了他一眼,自顧自的吃着,就如沒有聽見一般,
“三哥真偏心”,
李雪顏想笑又沒笑出來,七王爺的樣子就如吃醋的小媳婦一般,而另一邊,今日吹笛那男子帶上自己的笛子,從房間裡偷偷溜了出來,當家的,你就看好吧,我定會給老二報仇雪恨的,夜色中,沒有一個看看見他下了山,沒人的地方,他運起輕功飛躍了下去,一會便到了沙地上,對面船隻燈火通明,他似乎能看見二哥的眼睛正緊緊的盯着自己,敘說他死的痛苦,
“二哥,你放心了,老七給你報仇來了”,
今夜,他決定與元景炎拼死一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握緊手裡的笛子,腦子裡回憶着曲譜,突然雙眼一睜,將笛子靠近嘴邊,悠揚的曲子傳了出來,喚醒了海底睡去的海蛇,他們就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的興奮起來,在海底游來游去,元景炎眼眸一暗,終於來了,
“顏兒,好戲開場了,咱們出去看看”,
“好”,
兩人攜手往外走去,元景灝趕忙放下手裡的筷子跟了出去,嘴裡還在咀嚼着,
“三哥等等我”,
有好戲看他怎會錯過,元景炎立於船頭,眺望着遠方,笛聲吸引了衆船的士兵們,大家都出來圍觀,龍穴島上也有了動靜,
“當家的,不好了,老七偷偷下山了”,
“什麼,老七這……”
“你聽這笛聲,看來老七是要與元景炎同歸於盡呀”,
“咱們也去看看吧”,
當家的男子帶頭走了出去,衆人也跟了出去,外面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全憑個人的聽覺與武功修養。海蛇慢慢朝着海面游去,一靠近船隻便興奮起來,躍躍欲試的樣子,笛聲一轉,海蛇便欲游上去,但越往上游就越無力,最終掉落回了海里,密密麻麻的海蛇就如毛毛蟲一般的趴在海面上,牀上的衆人欣喜的看着這一幕,元景炎不自覺的扣動大拇指上帶着的扳指,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吹笛的人不用看就知道不對勁,這是怎麼了,難不成出了什麼意外,其實元景炎剛剛讓人將剩下的雞冠石全都投入了海里,如今散開了,海水裡就夾雜這雞冠石的氣味,雖不多,卻也能傷到它們這些畜生。吹笛人又換了一首曲子,後面恢復過來的海蛇直接一躍而起,彈跳進了甲板上,衆人連忙後退,元景炎立馬反應過來將李雪顏護在身後,
“顏兒小心”,
“莫要擔心,它們動彈不了的”,
只見那些海蛇在甲板上蠕動着身子,沒幾下就動不了了,
“讓人去取鹽來”,
“來人,去取鹽”,
“遵命”,
伙伕營的士兵立馬將鹽搬了上來,李雪顏抓起一把鹽就往蛇的屍體上撒去,
“李公子這是何意”?
“鹽能將這些蛇身上帶着的病菌……,就是不乾淨的東西殺死,以防瘟疫發生”,
“原來如此,傳令下去,各船都要撒鹽”,
“遵命”
曹魏朝李雪顏拱了拱手,
“李公子真是博學多才呀”,
“曹將軍過獎了”,
躍上來的海蛇基本全都死光了,還有一些不敢上前,在水裡徘徊着,這可急壞了吹笛人,元景炎到底用了什麼法子,竟然不用一兵一卒就將那麼多蛇殺死?他就不信他又通天的本事,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化險爲夷,他換了最後一首曲子,笛聲變得焦躁急促起來,剩下的海蛇就如殺紅了眼一般,全都朝甲板上躍去,甲板上全是海蛇的屍體,一波去死,一波又靠近,元景炎拔出腰間的佩劍,
“來人保護李公子進去”,
雲兒與履善靠了過來,
“公子,快進去吧”
“好”,
李雪顏與元景炎對視一眼,進了主船艙,其實靠近的蛇並沒有多少,三下五除二便被斬殺殆盡了,元景炎怕李雪顏傷着了菜讓她進去的,李雪顏聽外面沒了聲響,便走了出去,滿地都是蛇血,每艘船的甲板上都是戰況激烈,吹笛人突然喉間涌出一口鮮血,憋不住便噴了出來,他突然大笑起來,自己還是輸了,可惜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輸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