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否要給您準備水沐浴”?
“好”
天氣已經轉暖,所以在馬車內李雪顏出了一身的汗,雲兒很快讓人送來了熱水,將李雪顏的衣服準備好之後便退了出去,她並沒有離去,而是在門口守着,雖然是三王爺安排的住處,但出門在外還是留心一些爲好。品 書 網 李雪顏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穿好雲兒準備的衣裳,門外的雲兒聽見聲響敲門問到,
“小姐,你好了嗎”?
李雪顏驚訝雲兒竟然還守在門外,心中閃過一絲感動,
“沒事,你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明早再打理吧”
“是”
雲兒離去,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李雪顏累了一天,也早早的熄燈睡下,而最忙碌的,莫過於就元景炎的房間了,房裡站着兩排暗衛,每排五人,認真的聽着元景炎的命令,
“汝等速去鹹州縣衙,取此人的首級來”,
元景炎將丁釋的畫像丟在桌子上,領頭的暗衛拿過一看,而後一人一人的傳閱過去,
“明日卯時(北京時間05時至07時)之前必須完成任務”
“遵命”
十人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房間了,他本早就可以下手了,但爲了避嫌,所以等到了賢豐才動手,那別人再怎麼懷疑也不會懷疑到李雪顏頭上來,取他首級算是便宜他了,他何嘗不想將他千刀萬剮,但畢竟是官員,他不想他給元樑國的所有官員丟了臉面。翌日,鹹州衙門早起的丫鬟發現院子門口有一灘血,嚇得她扔掉手裡端着的臉盆,尖叫起來,叫聲引來了其他下人,大家戰戰兢兢地躲在角落中看着這一幕,丁釋的夫人來趕了過來,她心中直髮顫,昨夜老爺出去之後便沒回來,不會是……,
“管家,老爺呢”?
“老奴也不知道,剛纔老奴去了一趟書房,並沒看見老爺的身影”
縣太爺的夫人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來人,快去請大夫”
“是”
一名機靈的小廝立馬跑了出去,此時有一名下人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
“管家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如此驚慌”?
“在後花園發現了一具無頭屍體,好像是……是老爺”
“什麼”
管家急匆匆地去了後花園,一看嚇一跳,無頭屍體身上穿着的就是老爺昨日穿着的衣服,可是頭顱卻已經不翼而飛了,這可如何是好,夫人昏死過去,老爺又遭人毒手,他一個小小的管家,怎麼做得了主呀,看來一切只有等夫人醒來再說了。衙門亂成了一團,小廝請來了大夫,管家也趕了過去。而另一邊,林東翰已經準備完畢,帶着三王爺給的信封去了知府衙門。該如何說元景炎已經交代過了,所以林東翰一點都不緊張,反而心情舒適,騎着高頭大馬慢悠悠的過去。
“我家夫人如何了”?
“夫人並無大礙,只是急火攻心,待我開些藥調理一下就好了”
“多謝大夫,多謝大夫”,
大夫開了藥方子便離開了,衙門的官兵如今已經變成了跑腿小廝,拿到藥方子便去抓藥,下人們已經在私底下商量自己的後路了,一時間人心惶惶的,關於老爺的死也是衆說紛紜,還有人說起了鬼,最終被管家打發走了,其實他心中也怕,但他還是要站出來主持着大局。服藥之後,縣太爺夫人漸漸醒來,抱着自己的兒子痛哭流涕,這接下來的日子讓他們母子兩怎麼過下去。管家糾結許久,還是說了出來,
“夫人,在後花園找到了老爺的屍體”
說完,他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有了前面的打擊,縣太爺夫人沒有多大的反應,自己丈夫做的事她都知道,沒想到報應來得那麼快,
“該怎麼處理你看着辦吧,府裡的下人不願意留下的都讓她們走吧,我想新的縣太爺不久便會上任,此地也沒我們母子倆的容身之處了,我決定帶着麟兒回孃家,管家你願意留下就留下吧”
管家摸了摸眼淚,
“老奴這就讓人去準備馬車”
“恩”
管家走了出去,縣太爺夫人最後看了一眼自己居住過的房間,牽着自己的兒子頭也不回的離去了。不是自己狠心,而是爲了兒子,她必須活下去,看都沒看一眼丈夫的屍體,婦人便出了衙門的大門,快速的上了馬車,管家目送馬車走遠,心中感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他早就見慣了世態炎涼,所以並沒有多說什麼。用衙門裡剩下的錢,管家很快給縣太爺辦了喪事,一天之內,所有都恢復了平靜,下人們都未離去,大家打掃乾淨府衙,等候下一任縣太爺上任。林東翰官復原職,他穿着嶄新的官府,坐在轎子裡,一路吹吹打打來到了府衙,管家沒想到這剛把上一任的縣太爺死訊報上去,這新上任的縣令那麼快就來了,倉皇失措的便跑出來迎接。林東翰大步走出轎子,看着府衙門口站滿了圍觀的百姓與下人,沒想到自己今生還有幸回到這裡,管家看清來人也是一驚,怎麼是他?
“老管家,別來無恙呀”
“林大人,您……”?
“老天有眼,本官如今官復原職了”
“恭喜林大人,賀喜林大人”
管家已經明白過來,他知道如今的形勢,所以很快便接受了這個事實,況且對自己來說,誰當縣令都一樣,只要服侍好主子就是了,林東翰回過身子對着人山人海的百姓說道,
“鄉親們,我林某人如今又回到了這裡,大家有何冤情便來找我,我一定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人羣中許多人都是人生林東翰的,對於他的爲人也是瞭解的,所以並沒有議論紛紛,而是欣然的接受了,
“本官此次官復原職,第一個便要查處丁釋與鮑忠辰這些年貪污的財產,待有了結果,定會告知大家的”
“好好”
林東翰提起衣襬邁進了府衙,一切都要重新開始了。辰時(北京時間07時至09時)過一點,李雪顏便起身了,雲兒端着洗臉水進門,
“小姐,昨夜睡得可好”
“很好,這坐馬車倒是當真累人”
“小姐您快梳洗吧,飯菜都已經備好了,奴婢待會送上來”
“好”
雲兒放下手裡端着的臉盆,走進屏風後面收拾一番,李雪顏洗完臉便開始梳頭,元景炎走了進來,雲兒聽見腳步聲連忙從屏風後面走出來,
“奴婢這就去給你端早膳來”
“將本王的也一併端來這裡用”
“是”
李雪顏朝她一笑繼續梳着頭髮,元景炎走過去,拿過李雪顏手裡的木梳子,溫柔的替李雪顏梳起那柔順的頭髮來,李雪顏汗顏,這可是在客棧,讓雲兒他們看見不好,
“我自己來可以”
“顏兒嫌棄我手藝差不成”?
“不是”
“那就坐着別動”
李雪顏坐在那臉一紅,從銅鏡往後看這一幕真的很溫馨,雲兒端着早膳進來,看見這一幕之後立馬將手裡的東西放下,落荒而逃一般的出了房間,沒想到王爺愛小姐愛的如此深,她倒是第一次看見男子替女子梳頭髮的,小姐真幸福。李雪顏與元景炎共同用完早膳,馬車已經備好,元景炎牽着李雪顏上了馬車,衆人繼續趕路,此地離龍穴島還有五日的路程,要是他一人快馬加鞭也要三日,他擔心李雪顏的身子受不了,所以馬車一直都是慢悠悠的,就如夫妻出來遊玩一般,沿途看看四處的風景也不錯。
“顏兒,你去徐州所爲何事”?
“沒什麼,就是好奇想去看看”
李雪顏哪敢告訴他自己前去徐州是爲了蠱毒之事,元景炎見她眼神閃爍,便知道她在撒謊,
“此話當真”?
“不然你覺得我去徐州所爲何事”?
“我想必定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否則你也不會放下濟世堂千里迢迢的趕過來”
“你……”
他倒是清楚自己額弱點,
“所以顏兒不要想着騙我,還是老實交代爲好”
李雪顏不知道該怎麼說,再說謊也逃不過他的眼,要是說出真相,興許他會立刻馬上將自己送回上京城去,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徐州的冥冥之中牽扯着我,所以我想親自去看看”
這話李雪顏說的是真的,元景炎見她一臉的嚴肅,便知道此話是真是假了,
“七王爺奉命帶兵圍剿徐州龍穴島,我此次出京就是爲了此事”
李雪顏沒想到元景炎是有如此重要的事情,卻還在這裡陪着自己,那那裡的將士們該怎麼辦?
“你不用擔心我,正事要緊,待我到了徐州再來找你就是”
“我曾也這麼想過,但比起戰爭,我更承受不住失去你的痛苦,所以等你到達安全的地方,我才能靜下心來打仗”
“景炎,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不能爲了自己致那些將士與不顧,我不想成爲千古罪人”
“你放心,敵方的目標是我,這也是我願意走一趟的原因,我沒出現,戰爭就不會開始”
“真的嗎”?
“千真萬確”
“你可不能因爲安慰我才這麼說”
“要是不信,待到了龍穴島你隨我一起上船便知真假”
李雪顏點點頭算是相信,
“那咱們可要快些,莫讓七王爺他們等急了”
“不慌,託些時日,算是給他一個教訓”
看來七王爺要繼續遭罪幾日了,李雪顏想起他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就知道這幾日怕是吃夠了苦頭。馬車就這樣走走停停的走了四日,傍晚天色黑了下來,看樣子是要下一場大雨了,衆人找了間最近的客棧住下,客棧雖小,但打掃的很乾淨,掌櫃的是一對年輕的夫婦,沒有店小二,一切都是女子親力親爲的,這個季節入住的客人不多,幾乎沒有,所以整個客棧只有李雪顏這一羣人,晚膳可以送到房裡,也可以在大堂裡吃,元景炎當然是要與李雪顏二人在房間裡用了,不過履善喜歡熱鬧,履良閒屋子裡太悶,雲兒無所謂,所以他們三人是在大堂與年輕夫婦一起吃的晚飯。男子見幾人都是衣冠楚楚的樣子,好奇的問道,
“不知客官從哪裡來”?
履善準備說卻被履良攔住了,
“我們跟着主子四處做買賣,並沒有固定的地方”
男子點點頭,
“你們可是要去徐州”?
“恩”
此處是唯一一條通往徐州的官道,所以明眼人一看便知,履良無需隱瞞,
“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去的好,聽說徐州要打仗了,半個月前我就看見軍隊從我門前過去”
履良朝他拱了拱手,
“多謝提醒,只不過我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所以……”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說了,你們自求多福就是”
“恩”
“過了這個鎮前面就是徐州交界處了,客官可以等雨停了在離去”
“這雨要下到什麼時候”?
“你們外地人不知道,我們這地方的雨要麼不下,這一下興許就要半個月不晴,如今的時節,要是不出什麼意外,明早就晴了,要是颳起風,明日下午準能晴”,
“多謝相告”
“不必客氣,小事一樁”
履善笑着說道,
“你們的飲食倒是與別的地方不同,這些菜我們吃都沒吃過”
“我們這都喜甜食,所以菜色也會有點甜,你們怕是吃不習慣”
“味道倒是不錯,沒想象的那麼難吃”
“履善”
履良嚇住他,這小子總是口無遮攔的,
“無妨,小兄弟說的沒錯,好多客商吃過之後也是這麼說的”
“家弟性子直,兩位莫要見怪”
“沒事沒事”
用完晚膳,大家各自回了房,李雪顏推開窗戶,涼風徐徐,一下子就清醒了,一種就要到家的感覺漫上心頭,爸媽,你們如今過得可好?李雪顏想着想着便忍不住潸然淚下,元景炎從身後環報住她,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想家了”
元景炎不覺得李府是李雪顏嘴裡所說的那個‘家’,那她指的又是哪裡?兩人無言,就這麼看着窗外,夜色中,楊柳枝被吹得亂晃,花枝也身不由己的擺動着,樹欲靜而風不止,自己也是這般的身不由己。
“不管怎麼,我都會護着你”
“我知道,所以我纔敢肆意妄爲,因爲我知道你會是我堅強的後盾”
對於李雪顏的依賴,元景炎還是很高興的。夜深,自個回了房,李雪顏寬衣睡下,伴着外面的呼嘯的風聲睡去。明日就到徐州了,她的心情多少有些激動,謎團即將解開。而元景炎還在屋子裡忙碌着,明日便到徐州了,他要妥善安排好一切。翌日,李雪顏起身時已經雨停了,空氣格外的好,李雪顏讓雲兒將曬乾的苦丁茶泡好分給大家路上喝,用過早膳之後,衆人再一次重新上路。因爲就要到了,李雪顏的心情就如孩童一般的高興,也渲染了元景炎,一路上他的嘴角都是微微上揚,顯示出他現在心情不錯。
“我有些事情疑惑,不知王爺能否解答”?
“顏兒說來聽聽”
“好,我想請問王爺,王爺是何事得到消息我離京了”?
“四月初三”
“那時候王爺到哪裡了”?
“徐州城內”
“四月初三我還還未到鹹州,王爺已經得到消息了趕來了,王爺的快馬最多也四日便能到達徐州,也就是四月初七,而那時真是我被縣太爺關進大牢的第二日,王爺確是四月初九才現身的,請問那兩日王爺去哪裡”?
元景炎一愣,最後大笑,
“鬼靈精,還是被你發現了,我倒是好奇你是如何看出破綻的”?
“你早就明白我的意圖,卻還是如實相告,爲何”?
“以你的聰明就算現在想不到,以後也會明白過來,我爲何要騙你”
“破綻倒是沒有,我也是突然想到的,至於原因嘛,我總覺得你與林東翰之間的關係並不像第一次見面,況且東秀姑娘從你進門起眼光就沒有從你身上離開過,所以我猜測你們早就認識了,東秀姑娘願意前來作證也是你暗中指使的”
“可惜你是個女子,要是男子在朝堂上定有一番作爲”
“謝王爺誇獎,不過我想那縣太爺最後突然態度的轉變也與你脫不了關係吧”
“我只是給他指條明路罷了”
“指條明路?確定不是威脅”?
元景炎沒有回答,只是一笑而過,
“顏兒的本事越來越大了,我可是親眼見證了你的伶牙俐齒”
“我說的都是實情罷了”
午時,馬車進入了徐州城內,經過簡單的檢查之後便放行了,
“待用過午膳之後你便隨我一同前去龍穴島”
“可是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辦”
“待戰事結束之後,我陪你去辦”
“這……”
“我不放心你一人在此,還是隨我上船爲好”
“你怎麼不講理呢”
李雪顏不滿的嘟囔道,元景炎不說話,比起她受傷或者其他,他寧願她與自己賭氣。
“就這麼決定了”
李雪顏不反駁,他做的決定就算自己反抗到底也是沒有用的,馬車在徐州城最好的酒樓停下,元景炎走下馬車,李雪顏跟着走出來,元景炎伸出手想要攙扶,卻被李雪顏徹底無視,徑直跳下了馬車,
“雲兒”
“小姐”
李雪顏在雲兒耳邊輕語,雲兒點點頭,
“是,奴婢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