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雖說是你李顯的,但這可是我家的路,除非你有本事飛回去,否則就必須跟本王乘坐一輛馬車。”
“你……”
“好了,念在本王擔心你的安危千里迢迢趕來的份上就搭我一程,你此次赴約可打探到了什麼?”
“自然是有,不過想要確定萬無一失,今夜還得勞煩王爺跑一趟。”
“你這是何意?”
李顯將自己心中的計劃告訴了元景炎,對方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早知道如此自己剛纔就該下馬車了,如今再跑一趟豈不是要累死,難不成是李顯故意報復自己?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不像呀。
“想必這裡面也會有重重暗衛把守,雖然本王的功夫大不如前,不過避開他們應該還是綽綽有餘的,地圖拿來。”
“王爺怎麼知道我有地圖?”
“以你的精靈古怪豈會不做好萬全的準備,拿來吧。”
“地圖我確實沒有,不過一路上我留下了痕跡,這是我自制的粉末,一會你沿路撒開便會知道怎麼走了。”
“沒想到李狀元還有如此厲害的本事,真是讓本王刮目相看呀。”
“王爺過獎了,前面就該到換人的地方了,下官在府裡等候王爺您的好消息。”
趁着交換人手的空檔,元景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便跳下了馬車,望着遠去的馬車,他會心一笑。翌日下朝,李顯還未走出宮門就被趙將軍叫住了,對於自己的舅父,李顯還是十分敬重的,上次一場大戰之後,趙將軍受了傷,如今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了許多。
“不知趙大將軍有何指教?”
“說來倒是讓老夫有些難爲情,初見李大人老夫心中便有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親切感,感覺與李大人你似曾相識,老夫沒別的意思,老夫是個粗人,說話直,李大人莫見怪。”
“無妨,趙將軍直來直往,正是下官羨慕的。”
“倒是忘了說明來意了,老夫有一女,說來不怕李大人笑話,如今她已經二十好幾,卻仍然待字閨中,並非是那丫頭醜陋無人敢要,而是……”
“而是什麼?”
“她有一遠方表妹,二人一同長大,情同親姐妹一般,但那孩子福薄,前幾年不幸去世,自那之後老夫的丫頭便沉默寡言,誰來勸都不停,整日將自己鎖在閨閣裡以淚洗面,老夫年紀大了,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說不定那一日就兩腿一蹬走了,她母親又沒什麼主見,這孩子的婚事是老夫心裡最放不下的。”
李顯總與聽明白自己這舅舅是什麼意思了,沒想到表姐對自己如此情深義重,倒是自己都來不及顧上她。
“老夫觀察了你數日,知道你是品行純良之人,而且絕非池中之物,是個值得託付終身之人,所以老夫這纔想讓李大人你納我家丫頭爲妾也是好的,相信你們二人就算兩不歡喜,但終可以保她一生衣食無憂,老夫知道自己強人所難,但是放眼望去,李大人確實是不二人選。”
說着,趙將軍就要給李顯下跪,他趕緊扶住自己的舅舅,表姐心中只有四王爺,這她是知道的,如果強逼着她嫁給別人,只怕她會做出什麼傻事來,如今四王爺已經回京,自己何不想辦法好好撮合他們二人,也好了了自己一個心願。
“想必長久以來,趙將軍也給令千金說了不少門婚事了吧,但你家小姐全都拒絕了,趙將軍可曾想過是何原因?”
“這老夫豈會不知,可惜那丫頭一根筋,任憑我們怎麼說都不頂用。”
“那趙將軍爲何不成全了他們二人呢?”
“不瞞你說,皇家險惡,老夫不願她捲進去,況且那人也不是我們家能高攀的,還望李大人遂了老夫這個心願吧。”
原來這就是趙將軍不願表姐跟四王爺在一起的原因呀,四王爺對錶姐沒有男女之情,就算自己向皇上請旨,表姐也不會真正幸福,這倒是個難題。
“趙將軍爲人剛直不阿,想必令千金也是個堅毅的女子,就算下官願意納她爲妾,小姐怕是也不會答應的,到時候再鬧出什麼事來對兩家都不好,既然今天趙將軍提出來了,在下也不好拒絕。”
“李大人此話當真?”
“下官的意思可不是娶了令千金,而是替她找一個滿意的歸宿,難道將軍你想令嬡以後的日子都是以淚洗面嗎?自古愛情,郎有情妾有意便是最好的夫妻,趙將軍又何必棒打鴛鴦呢?”
“不是老夫棒打鴛鴦,而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呀。”
“不如這樣,要是趙將軍信得過我,他日我必定給您一個滿意的結果,自古棟樑難求,趙將軍爲國爲民這麼多年,下官心中也是十分佩服的,既然您今日向李某開口了,此事李某就記在心上了。”
“李大人真願幫老夫?”
“自然,到時候可不要忘了請我這個媒人喝一杯喜酒。”
“那是一定,只要小女有個好歸宿,讓老夫豁出命也絕不會有二話。”
二人告辭之後,李顯上了自己府邸的馬車,在車上她仔細思念着到底該如何撮合表姐與四王爺,畢竟以前不是沒有嘗試過,卻總是適得其反,要是表姐有個好歸宿,她心中至少也不會那麼愧疚了。
“等等,轉道四王爺府。”
“是。”
馬車掉頭,快速的往四王爺府所在的大街飛奔而去。李顯不知道的是,此事在她的書房,元景炎正百無聊賴的靠坐在那裡,一大早他便興致沖沖的從京郊趕回來,李顯要的東西他也帶回來了,本想給她一個驚喜,悄悄地潛入書房,沒想到並無一人,難道朝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不可能,要是真有什麼事,宋瑞早就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既然出現了,那邊好好參觀一下。”
元景炎儼然將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府邸,也不詢問主人的意思,便自己到處溜達。書房的格局溫文爾雅,既不顯得單板也不讓人覺得過於奢華,倒是一看便是讀書之人常待之地,房間一角的書架上擺放着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那些都是李顯的寶貝,是從四面八方網羅來的。書案上擺放着幾本古文,更多的卻是醫書。她還會醫術?從未聽她談起,也不曾見過她治病救人,那她看這些醫書又是爲何?元景炎好奇的拿起一本略微有些泛黃的醫書,一張摺疊的紙張從書裡掉了出來,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這是什麼?”
元景炎彎腰撿起地上的紙打開,上面赫然畫着一個女子的畫像,一顰一笑都讓人移不開眼睛,特別是那雙靈動又水汪汪的大眼睛,如此的清澈明亮,這雙眼睛倒是跟李顯的好像,好一個絕代美人。越看畫像,元景炎越覺得此女子頗爲熟悉,一個大膽的設想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也許真的應了那句話,衆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這畫像上是多年前元景炎親自爲李雪顏畫的,只是他一時忘記罷了。元景炎默默的將畫像收進懷裡,拿回去一問宋瑞不就真相大白了。
“大人,四王爺府到了。”
“你先自行回府去吧,一會我自己走回去便是。”
“小的還是等您吧,這回去路遠,您怕是受不了。”
“我本就出生寒門,哪有這麼嬌貴,你回去吧,我這一去還不知何時回去,眼看要晌午了,你在這等怕是要餓肚子,不然你先回去,晚些再來接我便是。”
“好。”
門口的守衛見來者一身的朝服,想必是哪位朝中的大臣前來拜訪,早就跑進去通報了,但得到的答案卻是,四王爺感染風寒閉門謝客了。李顯知道他不想涉足朝野,況且自己這麼來卻是有些突兀,此時暗處怕是有不少雙眼睛正盯着自己呢,但他叫李顯,自然是不懼流言之人。
“有勞將你們王府的管家請來,本官有幾句話想託他告訴四王爺。”
“老奴還說是哪位大人到訪,原來是新科狀元李大人,真是有失遠迎。”
即使四王爺不怕得罪人,但是管家還是擔心王爺如此貿然的拒絕會惹來非議,便跟了出來,沒想到來人竟然是素未謀面的新科狀元,要不是早就聽說了他年紀輕輕便坐上了四品大員的位子,怕是連管家都不知道來者是誰了。
“本官突然拜訪,真是失禮了,其實本官今日過府,也是受人之託而來的,勞煩管家您將此物交給四王爺,到時候他要是還不願見我,本官這就離去。”
“這……也不好讓李大人幹站在府門口,不如這樣,您先隨小人進府,去偏廳稍作休息,待小的將東西交給王爺之後再給您答覆。”
“不必了,本官就在這等着便是,無妨的,辛苦管家您跑一趟了。”
“也好,你們好生招待李大人,切不可怠慢了貴客。”
“是。”
管家拿着李顯遞過來的帕子便匆匆忙忙的進府去了,李顯望着老管家離去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