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
“夫人,柳國公的女兒柳樂蓉與其丈夫經過此地,爲夫邀他們來做客,還請夫人隨我一同前去迎接”,
“妾身聽聞過此事了,如今人在何處”?
“就快要到府衙門口了”,
“既然是過客,那咱們還是早些過去等候爲好”,
“夫人說的有是”,
夫妻兩攜手來到府衙門口處等待轎子的身影,不一會兒,轉角處便出現了兩頂轎子,
“老爺快看,他們來了”,
向文琦帶着夫人走下臺階,親眼目睹轎子停在跟前,轎伕掀開馬車的簾子,雲兒與履良走出馬車,
“向大人”,
“兩位辛苦了,快裡面請”,
“叨嘮向大人了”,
“公子哪裡的話,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
雲兒坐過來說道,
“今日上午忘記介紹了,這是夫君履良”,
“履公子”,
“向大人”,
“好了,你們就不要站在外面說話了,快裡面請”,
向文琦的夫人笑着說道,
“哦,忘了介紹,這是本官的夫人何氏”,
“奴家給履公子見禮”,
“夫人免禮”,
算起來雲兒的輩分算是最小的,所以她得給何氏行禮,
“向夫人有禮”,
“叫什麼向夫人,要是你不嫌棄,就叫嫂嫂可好”?
“這……怕是不妥吧”,
“難不成姑娘覺得我配不上你一聲嫂嫂”,
“豈敢,只是向大人身份尊貴,我等草民高攀不起”,
“姑娘莫要亂說,什麼高攀不高攀的,就這麼定了,就叫嫂嫂了”,
“是,嫂嫂”,
“這就對了,快裡面請吧”,
一行人擁簇着四人進入前花庭,向府的氣派與外面的簡陋比起來讓人不敢相信,雲兒心中暗罵貪官,履良與她對視一眼,頓時心領神會,看來這向大人的貪不是小貪,而是鉅貪。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兩位請坐”,
“謝大人”,
“都是自家人就不要叫大人了,不如叫我向大哥吧,聽起來也親切”,
兩人只是笑笑,並沒有回答,這讓向文琦在下人面前多少有些尷尬,
“你們都還傻站着幹嘛,還不奉茶”,
“是是”,
下人們一鬨而散,向大人朝雲兒拱手說道,
“本官治家無方,讓兩位見笑了”,
履良只是勉強笑笑,雲兒則是一臉毫不在意的意思,反正他們也是來演戲的,管他府裡如何。何氏朝向文琦遞眼神,示意他說些什麼,向文琦本就是個武官嘴笨,怎知道聊些什麼,何氏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卻還是笑着說道,
“看兩位年紀輕輕,定還沒有孩子吧”,
雲兒一向淡定的臉一紅,履良則是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我們夫妻二人忙於生意,還未想過要孩子”,
“要孩子這事可耽誤不得,人呀這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要個孩子防老還是有必要的”,
“不知向大人的孩子……”?
“犬子正在後堂跟隨夫子學習”,
“令郎定是向大人一般有勇有謀”,
向文琦大笑起來,
“履兄弟說笑了,犬子笨拙的很呀,管家,去看看公子結束了沒有,要是結束了就將他帶過來拜見客人”,
“是,奴才這就去”,
“履兄弟,請用茶”,
“好”,
客棧裡,吳堅與元景炎正在房裡商量今夜的計劃,李雪顏則是去了廚房,如今雲兒走了,三人的吃食只有靠她了,在馬車內翻找出一些剩下的食材,有葷有素還算不錯,客棧的廚房裡的米缸早就空空如也了,李雪顏給了小二哥十兩銀子,讓他去米鋪買些米回來,食材少的炒不了菜,李雪顏想了許久,終於想出一種食物來,應該可以湊合。店小二迅速的去買米回來,沒想到城中的米價竟然如此之高,十兩銀子只買到了兩鬥米,要知道,這些銀子在這個年代已經都一戶普通人家吃喝一年了。
“姑娘,小的跑遍了整條街發現只有一家米鋪還開着門,就在那買了兩鬥回來”,
“你辛苦了”,
李雪顏勺出一瓢子的米給店小二,
“這是你的跑路費,收下吧”,
店小二也是一個多月沒有吃過白米了,不作推辭便收下了,
“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小二哥帶着白米興沖沖地離開了,就這樣,李雪顏在廚房裡忙活了一下午終於坐好了三鮮炒飯,她端着三碗三鮮炒飯走上樓,
“王爺”,
“顏兒一下午忙活什麼呢”?
“我讓店小二去買了些白米回來做了三碗三鮮炒飯,你們嚐嚐味道如何”?
“看來此次還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竟然能吃到顏兒親自下廚煮的東西”,
“吳侍衛一同坐下用膳吧”,
“屬下不敢”,
“顏兒說的是,都是自己人,坐下吧”,
“屬下遵命”,
元景炎都開口了,吳堅哪敢說不,有些拘束的坐下,李雪顏將碗端出端盤放在二人的眼前,元景炎首先拿起筷子嚐了嚐,味道還真不錯,
“爲何這個叫三鮮炒飯”?
“王爺你看,飯中夾雜着青菜,豬肉,雞蛋,所以我便給它取了個名字叫三鮮炒飯”,
“原來如此”,
吳堅默默的吃着碗裡的飯,聽李雪顏這麼一說頓時心中的疑慮也消除了,這李姑娘真是不同一般,既然能想出這麼美味的東西。三人用完膳的時候,向府的晚宴卻還剛剛開始,雲兒與履良看着這滿桌子的山珍海味半響說不出話來,他們想起了一路走來看到的那些餓的不成人形的百姓,恨不得自己有吃不完的糧食分給他們,沒想到這些父母官竟然在這大魚大肉的吃着,難怪小姐常說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真是該殺。向文琦見兩人並不動筷,疑惑的問道,
“可是飯菜不合兩位的胃口”?
“向大人,你可看見外面餓的皮包骨頭的百姓了,咱們卻在這裡大魚大肉,你讓我如何吃得下”,
雲兒儘量使自己冷靜下來,如今她的心中早已經怒火中燒了,恨不得找一把劍來將他一刀了結了,向文琦夫妻對視一眼,
“是本官欠缺考慮了,柳姑娘莫要生氣,下官這就讓人撤去酒席換上別的”,
“罷了,我們夫妻二人有些累了,就先告辭了”,
履良站起身來牽着雲兒便朝外走去,向文琦示意管家趕緊跟過去,管家得令之後便跟了上去,
“我家老爺給兩位安排好了房間,請兩位隨奴才過去”,
“勞煩管家帶路”,
“兩位這邊請”,
這一頓好好的飯就在不愉快中度過了,留在前廳裡的向文琦夫婦一臉的尷尬,
“這裡無需候着,都退下吧”,
“是,奴婢(奴才)告退”,
下人們巴不得早些離去,今日看老爺的臉色就知道老爺心情不好,這要是萬一不小心就往槍口上撞了,還不如早些離去。何氏見下人都已經離去,這纔不滿的嚷嚷道,
“算什麼東西,在我府上竟然敢如此放肆,真是欠缺家教”,
“好了夫人,你就少說兩句吧”,
“我就說怎麼了,咱們好心好意請他們來府做客,卻擺個臭臉給主人看,這不是無禮是什麼”?
“夫人,那履夫人那是柳國公之女柳樂蓉”,
“什麼?你再說一遍,她是誰的女兒”?
“就算本官再說一百遍,她也是柳國公的女兒”,
“揚州柳世家柳國公”?
“正是”,
“如此富貴人家怎麼會來這個窮地方,不可能”,
“本官期初也不相信,但是仔細一想,誰敢打柳世家的名號來騙吃騙喝,豈不是自找死路嗎”?
“我倒未聽聞過柳國公還有女兒的,他不是隻有三位公子嗎”?
“三位公子只是外人所見傳聞的,有沒有人親自進府檢查過,怎得知不知道他老人家有沒有女兒”,
“如此看來,夫君,這可是一條財路呀,誰不知道柳國公府家大業大,家中算是富可敵國了,攀上他們家咱們後半輩子無憂”,
“本官也如此覺得,畢竟眼前的財路只是一時的,哪天老天爺下了雨,咱們可就斷財路了”,
“夫君想怎麼做”?
“本官想先將二人留住,將最後一批糧草運出城去,剩下的事情可就好辦了”,
“最後一批糧草何時運出”?
“就在今夜亥時(北京時間21時至23時)”,
“千百萬此人奸詐狡猾,夫君不可全信於他,俗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夫君要萬萬小心”,
“本官堂堂知州還怕他一個小小的商人不成?,娘子多慮了”,
“留個心眼可是好的”,
“好好,本官知道了,今夜二人都未用餐,你待會帶着下人過去送些吃的,態度一定要好,不要再擺着一張臭臉了”,
“奴家知道怎麼做,夫君放心去辦自己的事就是”,
“也罷,時辰不早了,本官先去打點一下”,
“夫君慢走”,
向文琦大步的走出前廳,之後何氏指揮着下人將宴席撤去之後也回房去了,他們不知道,屋頂上的男子將眼前這一切盡收眼底,運起輕功,他憑着判斷摸索到履良與雲兒所在的房間,從窗戶躍了進去,
“誰”?
履良立刻反應過來,將雲兒護在身後,元景炎扯下臉上的蒙面巾,履良與雲兒齊齊下跪,
“奴才(奴婢)參見三王爺”,
“起來吧”,
“謝王爺”,
“履善與宋瑞呢”?
“就在隔壁房間,奴婢這就去將他們二人喚來”,
雲兒說着便走出房間,將二人帶過來,
“屬下(奴才)見過三王爺”
“起來吧”,
“謝王爺”,
元景炎掏出懷裡的令牌,
“宋瑞,去將城中所有的暗衛召集過來在城門口埋伏,本王一會便到”,
“是,屬下這就去”,
“向文琦亥時便會出府,履良與履善你們兩位趁機潛入他的書房,查看有沒有賬本或者書信之類的東西,找到之後速回金客來客棧”,
“奴才遵命”,
“雲兒,一會兒向文琦的夫人便會過來,你一定要想住辦法拖住她”,
“奴婢明白”,
衆人分頭行動,元景炎則是去了向府後院,他覺得向文琦做的並不是倒賣糧食這麼簡單,否則也不會如此處心積慮的留住雲兒與履良了。向府的後院頗爲安靜,唯有巡邏的私兵是不是走動着,元景炎儘量隱身於暗處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書房裡燈火通明,元景炎躍上屋頂掀開一片瓦片往下看去,只見屋子裡向文琦與管家正在交談着什麼,說的很輕所以聽不太清,這可難不倒元景炎,他屏氣凝神靜下心來,將內力傾注於耳朵,方圓十里所有的聲音都逃脫不了他的耳朵,
“大人,千老爺那邊派人來說一切都以準備妥當,就等您過去了”,
“好,本官換身衣服便去”,
管家替向文琦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裳,又命人在後門備好轎子,將向文琦擡到千府去。向文琦左右張望沒人之後快速的上了轎子,轎伕都是府裡腳程最快的,元景炎運起輕功一路跟隨到千府,轎子停在了千府的後門,有一中年男子早已經在後門等候了,
“向老爺,我家老爺派奴才在此等候您”
“久等了”,
“無妨,向老爺請隨我進府吧”,
“好”,
兩人從後門走進千府,直奔千府的書房,今日的千府氣氛格外的緊張,就連過往的下人都是小心翼翼的,
“老爺,向大人來了”,
“請進來吧”,
“是,向大人裡面請”,
管家替他推開房門,向文琦走進書房,便見千百萬正背對着自己,
“千兄”,
“坐吧”,
千百萬轉過身來說道,
“糧食已經都裝運上了板車,停在我後院的倉房裡,大人可要隨我前去看看”?
“不必了,千兄做事本官怎會不放心”,
“押運板車的都是臨時找來的百姓,待交易結束之後,你懂得”,
“本官明白,這羣刁民真是死不足惜”,
亥時很快便要到了,兩人聽到打更的聲音之後便放下手裡的茶杯,
“向老弟,走吧”,
“千兄請”,
兩人走出書房來到後院,千府的管家正在指揮着那些百姓駕馭板車,一輛又一輛的緩慢駛出後門,下人牽來兩匹馬,兩人躍上馬追趕到了隊伍的最前頭,待最後一輛板車出去的時候,千府的管家立馬將後門鎖上,四周頓時恢復了安靜。宋瑞召集了人馬在城門口附近埋伏起來,就等自家王爺的到來了,吳堅那小子定想不到自己會領這麼一個大差事,回去定要氣死他。亥時一到,城門便慢慢關閉了,
“慢着”,
只見一個男子騎着高頭大馬率先過來,身後還跟着好多人,聽步伐似乎是士兵一般,
“你是誰?竟敢阻攔城門關閉,不要命了”,
“我是誰你可管不着,不過有一點你可以知道”,
“什麼”?
“那就是……你要死了”,
說完只見刀光一閃,那個看守城門的士兵便應聲倒下,其他的士兵嚇得屁滾尿流的,哪敢繼續關城門,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不準關城門,否則下場如此賊”,
“是是”,
身後的一羣人小跑進城,宋瑞定睛一看,真的是士兵,那眼前這個男子又是哪位將軍?士兵們很快將城門口包圍出一片空地來,但卻沒有點燃火把或者插上旗杆,從這兩點可以看出他們並不是來截城的,那他們到底是幹什麼的?私自殺害守城官兵可是死罪,怎會不知。不遠處傳來了馬蹄聲與車輪子碾地的聲音,宋瑞愣神之際元景炎已經出現在了自己身邊,
“王爺”,
“命全體暗衛坐好準備,他們來了”,
“是”,
兩隊人馬越來越近,哪一方都未點燃火把,看來定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向文琦與千百萬跳下馬,
“主子”,
“起來吧”,
“謝主子”,
“此次帶來的糧草共有多少”?
“下官粗略的估算了一下,這些糧草夠主子的大軍吃上一個月的了”,
“好好,做得好,本王重重有賞”,
“謝主子”,
那方的士兵將駕馭板車的百姓趕下來,自己上了板車,百姓們嚇得聚集在一起,誰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主子,如今最後一批糧草已經送到,城中的百姓在下官的鼓動下都十分氣憤,就等着主子待軍解救他們了,主子想要何時動手”?
“聽聞三王爺元景炎的車馬駕將會經過此處,此人兇殘可怕,用兵如神,本王如今還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本王決定待他經過之後在動手”,
“王爺您手握軍隊,這三王爺只不過是孤身一人,雙拳難敵四手,您活捉了他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向大人是沒有見識他的恐怖,此人真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可怕至極,本王從不沒有把握的事情,所以……”,
“是下官考慮不周,還望王爺見諒”,
元景炎仔細回想着他到底是誰?聽聲音確實很是熟悉,是他,元景炎頓時反應過來,是自己的皇叔,那個被髮配到潛州的九皇叔。當年他便欲謀朝篡位,被皇帝及時發現,皇帝念他是親手足便將他發配到此,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他還是死性不改想要東山再起,真是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