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着就到了家門口履良直接將扁擔挑進了廚房,將裡面的菜拿出來,這一打開還真是嚇一跳啊,雞鴨魚肉樣樣都有,履良打趣的說道,
“看來今晚我們有口福了”,
今晚的晚飯格外的豐盛,讓人一看便食慾大開,要是換做平時,衆人早就動筷了,但是今日卻遲遲沒有動筷,誰都心裡明白,這是要離別的時候了,李雪顏笑着說道,
“怎麼都不動筷?可是我燒的不好吃”?
“怎麼會,李姑娘的手藝出衆,只是……”,
老福頭雖說與二人沒有血緣關係,但是這麼多天的相處總是會捨不得的,老人最怕的就是孤獨不是嗎?
“快吃飯,菜涼了”,
履良插嘴說道,打破這一尷尬的局面,元景炎與李雪顏對視一眼,兩人心中所想便都明白了,吃完晚飯,李雪顏與履良一同收拾剩飯剩菜,而元景炎則是在院子裡與老福頭喝酒,
“老人家,這些日子多有打擾,救命之恩,我們夫妻二人此生都不會相忘”,
“可是家中有什麼要緊的事?要是沒什麼重要的事,多留幾日也好”,
“大仇未報,仇人未死,貪官未除,待一切安定下來,我必帶顏兒來此探望您老人家”,
“也罷,你們什麼時候走”?
“不出意外就是後日”,
“老漢我無妻無子,一個人早已習慣,這幾日你們的到來,卻讓老漢我體會到了有兒女承歡膝下的樂趣,你雖貴爲王爺,他日說不定是佳麗萬千,但你萬萬不可負她,否則老漢我可不放過你”,
“您擔心的事情定不會發生的,本王此生只娶顏兒一人爲妻”,
李雪顏從廚房出來便聽見了這句話,心中一暖,走過來挨着元景炎坐下,
“老人家,要是可以不如隨我們一同回京,也好讓我們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閨女,老漢我一個人在這早已經住習慣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以後無事抽空來看看我這糟老頭子就好”,
李雪顏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老人家,
“此信待我們離去之後您再拆開,應該會有用得上的時候”,
老漢接過李雪顏遞來的信封,他並不知道里面有什麼,但是李雪顏說的他都信他都聽。
“來,讓咱們三人一同喝一杯,爲這難得的緣分,也爲咱們的相識”,
“好”,
三人一飲而盡,今晚的夜色格外的美麗,夜深了,三人這纔回屋,明日,李雪顏怕是要忙碌一天了。一大早起來,李雪顏便開始提筆在買來的宣紙上寫一些孩子常見病症及治療方案,老福頭今日一大早下田去了,然後早些時候趕回來做早飯,待李雪顏回過神來時,廚房早就起了炊煙了。之後的午飯晚飯,都是由履良幫襯着一同做好的,用過晚飯,李雪顏由埋頭苦寫了,元景炎實在看不下去了,
“我來爲你代筆,你歇一歇”,
李雪顏伸了個懶腰,打趣的說道,
“那白大夫可就有福氣了,能得到三王爺的真跡”,
說話間,元景炎已經坐下,拿過李雪顏手裡的毛筆,移過她面前的宣紙,李雪顏拗不過他,
“這第三條,兒童常見病多發於秋季,最多的便是……”,
元景炎的自己蒼勁有力,比起李雪顏的清秀字跡別有一番韻味,不知是何時,只知道是很晚,屋子裡的燭火才熄滅,整個小山村這才完全陷入黑暗之中,明日,他們迎來的又會是什麼?翌日清晨,四人用過早膳,準備啓程了,
“老人家,這是白大夫託我寫的醫書,還未裝訂,便已經標了頁數,就勞煩您代爲轉交給他,順便幫我轉達謝意”,
“好”,
“走”,
三人沒什麼行李,只有身上這一身行頭,老福頭鎖好門,四人便出發了,一路上遇見的人都詢問他們是不是要走了,然後放下手裡的活計一同送一段路程,這原本四人的隊伍已經彙集到了十幾二十人,消息就這麼傳開了,正在家中縫補的胖嬸也聽聞了,立馬放下手裡的事情抄近路往村口跑去,前面就是樹林了,李雪顏轉過身說道,
“鄉親們,不要送了,都回去,這些日子承蒙大家的照顧,我們在此謝過大家了”,
“姑娘,以後有空一定要回來看看我們呀”,
“一定一定”,
“鄉親們,都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去”,
老福頭勸說大家離去,衆人卻依舊聚在那裡不肯走,四人無奈轉身離去,就這要進入樹林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了胖嬸的聲音,
“李姑娘留步,李姑娘留步”,
李雪顏回過頭,一看是胖嬸正吃力的往自己這邊疾步走來,她停下腳步,
“胖嬸,你怎麼來了”?
“大妹子,你怎麼要走都不跟胖嬸我說一聲,真是可惡至極”,
胖嬸假裝生氣的說道,她之所以叫胖嬸,從字面意思上就能看出來了,所以並不算遠的距離她就已經跑的氣喘吁吁的了,說一句話要喘好幾口氣,李雪顏很是感動,
“胖嬸,你跟丫頭都要好好的活下去,日後我必定會再回來看你們的”,
“好,胖嬸沒什麼送你的,這平安符是我自己做的,你將它帶上,必定可以祛災避禍”,
“謝謝胖嬸”,
李雪顏將香囊放進袖口中,最後看了衆人一眼便離去了,這裡的人與事,早已經刻在了李雪顏的腦海中,她多想就在這裡待下去,但是她有不得不走的原因,人這一輩子都是走在路上的,除非死去,
“穿過這片樹林就出去了”,
老福頭說道,
“今日太陽不錯,林子裡的瘴氣應該早就散了”,
四人一前一後的走着,路上唯有老福頭偶爾說幾句,其他人都是沉默的,四人就這樣出了樹林,吳堅早已經僱好了馬車在林子外等候了,元景炎轉身對他行抱拳禮,
“老人家,保重”,
“諸位保重”,
馬車伕並不是吳堅,而是不認識的人,四人上了馬車,李雪顏掀開馬車簾子與老人家告別,老人家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快走,馬車緩緩地朝前面駛去,李雪顏遲遲不肯放下簾子,老福頭一直目送着他們,知道看不見馬車的影子,他這才擡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轉身走進了樹林中。今日一別,不知道何時再能相見,也許待他們再來那一日,自己已經是山上的一抔黃土了。
“爺,五爺暗地裡正在此處搜尋我們,怕是不想讓咱們活着進京了”,
“本王倒是期待他有多大的本事”,
元景弘應該是已經猜測到元景炎與李雪顏沒死了,也知道他們定會回京,所以京城的各個通道口都被他派了人日夜埋伏着,既然‘他們’已經死了,就不應該再出現。
“咱們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已經好幾次與他們發生了衝突,兩方都有死傷,算是給五王爺一個教訓”,
“宋瑞那邊如何了”?
“宋瑞還在說服他們,您與李姑娘墜崖的事情不知爲何,如今已經在各地傳開了,有可能就是五王爺散佈的謠言,他們怕您真的……,一直還在猶豫着,宋瑞也不好說您還活着,萬一其中有奸細,怕會招惹來殺身之禍”,
“讓宋瑞儘快將此事辦好,必要時可以用些手段,是人總是有弱點的”,
“屬下明白”,
對於男人之間的戰爭,李雪顏絲毫沒有興趣,至於那句‘必要時可以用些手段’,李雪顏相信不會是傷天害理的事情,元景炎他有自己的高傲,下三濫的手段豈能入他的眼。
“履良,雁兒可有傳來書信,想必她在京城已經知道我墜崖之事,怕是要擔心了”,
履良與吳堅對視一眼,吳堅不自覺的看向元景炎,元景炎則是不語,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怎麼會,雁兒的書信都是由雲兒接收的,我不知道”,
“那雲兒如何了”?
“雲兒這幾日一直守在懸崖邊上不吃不喝,結果體力不支暈過去了,是四王爺的人幫忙揹回去的”,
“這傻丫頭”,
馬車很平穩的在官道上奔跑着,元景弘料想元景炎等人定是不敢上官道,但是他們卻偏偏走官道,有時候,往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馬車伕是吳堅觀察了許久才找來的,此人爲人老實可靠,也很謹慎,確實是可以一同上路之人。
“爺,屬下已經在附近的農家院子裡安排好了房間,備好了換洗的衣物,那夫妻二人只知道咱們是過路客商,並沒有多加懷疑”,
“恩,如今客棧酒樓都是去不得,這三日回京之路最少怕是要熬上七日”,
“五爺真是欺人太甚了,王爺,還不如奏請皇上將此事原原本本的告知”,
“只怕咱們的奏章還沒送到皇帝面前,已經招致殺身之禍了”,
李雪顏一驚,這元景弘竟然如此大膽,敢私底下攔截奏章。
“這……,看來這一路怕是免不了廝殺了”,
“恩,履良,吳堅,這一路你們二人一定要護顏兒周全,至於其他的,我自由應付”,
“屬下(草民)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