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柳樂蓉醒來時皇帝早已離去,宮女們替她梳洗完畢之後還未來得及用早膳,便聽聞蘭妃娘娘來了,她顧不得用膳便出去相迎,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昨夜皇上本該去蘭妃的宮殿卻偏偏來了自己這,她此次前來怕是來挑釁生事的。
“蘭妃娘娘駕到。”
“妹妹給姐姐請安,姐姐萬福。”
“喲,這句姐姐我可不敢當,誰不知道如今妹妹是宮裡最得寵的,皇上夜夜留宿鳳陽宮,還是妹妹有本事呀,不知淑儀學了什麼狐媚子法術,教教本宮可好?你看本宮這嘴,忘記這是在你鳳陽宮了,要是本宮說了什麼不中聽的,淑儀可別往心裡去。”
“姐姐比妹妹先入宮,自然當得起這一聲姐姐,至於姐姐嘴裡所說的狐媚子法術,妹妹實在不知道姐姐在說些什麼。”
“你就不要在這裝可憐了,要不是你有什麼狐媚子法術,怎麼會讓皇上對你如此癡迷,我看你就是妖女,狐狸精,專門來迷惑皇上霍亂朝綱的。”
“姐姐你……”
“我告訴你,皇上對你不過是一時新鮮罷了,過些日子膩味了你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勸你莫要跟後宮妃子爭寵,否則哪一日‘突然暴斃’就不知道了。”
“蘭妃娘娘,我家娘娘……”
“住口,這裡豈由得你一個小小的賤婢插嘴,來人呀,張嘴。”
“是。”
一名跟隨而來的五大三粗的婆子上前就去扇娟兒耳光,卻被柳樂蓉一把攔下。
“她畢竟是我鳳陽宮的人,就算要教訓也應該由妹妹我親自教訓,就不勞煩姐姐的人動手了。”
“柳樂蓉,恃寵而驕可是沒有好下場的,今日就算我動不了你,他日會有更多的後宮女子恨不得將你撕碎,咱們就等着瞧吧。”
正說着,一名小太監領着秦嬤嬤走了進來,後面還跟隨着一大羣宮女太監,秦嬤嬤似乎早就知道蘭妃在一樣,眼中沒有一絲的驚訝。
“老奴給淑儀請安,見過蘭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本宮以爲是誰呢,原來是秦嬤嬤,起來吧。”
“謝蘭妃娘娘。”
“不知秦嬤嬤前來有何貴幹?”
“柳淑儀,老奴是奉皇后娘娘之命來給娘娘您送些補品來的,皇后娘娘說了,您夜夜服侍皇上難免身子受累,她作爲後宮之首理應對你多加照顧,我家娘娘順便備了些奇珍異寶讓老奴一同送來,算是聊表心意了。”
“臣妾在此謝過皇后娘娘,娟兒蓮兒,將東西送到我房裡去。”
“是。”
蘭妃心中對柳樂蓉又多了一份恨意,沒想到皇后娘娘都來巴結她,當年自己得寵之時也未見她如此賢德,蘭妃冷哼了一聲說道。
“還是皇后娘娘會見風使舵,淑儀,這些補品你可要好好吃,莫要浪費了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呀。”
“自然不敢。”
“江嬤嬤,回宮。”
“姐姐慢走。”
“老奴恭送蘭妃娘娘。”
這蘭妃走了戲也就散場了,送走了秦嬤嬤,柳樂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秦嬤嬤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蘭妃在的時候她來了,還真是‘來得巧’,自己要是再不反抗怕是真的要成爲這後宮之中的衆矢之的了。
坤寧宮
“秦嬤嬤,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都已經辦妥,老奴親眼看見蘭妃娘娘走進鳳陽宮之後再估摸着時間進去的,一切都是按照娘娘您的吩咐說的。”
“那蘭妃沒有耍潑?”
“老奴去時蘭妃正在院裡破口大罵,老奴這一去就是火上澆油,蘭妃臉都氣綠了,最後放下一句狠話就帶人回去了。”
“相信此事很快就會傳到皇上耳朵裡,本宮倒是好奇皇上會如何處理?”
“按照皇上如今對淑儀的寵愛,對蘭妃怕是更加冷落了。”
“皇上這局布的倒是天衣無縫,蘭妃這一去怕是正中他下懷,冷落在所難免了。”
事實證明皇后猜錯了,皇帝得知此事之後直接將蘭妃娘娘禁足一個月,氣得她將自己宮中能摔的東西全都摔了,當然,後宮之後也傳到了朝堂之上,蘭妃的孃家也是京城的大戶人家,父親官拜太師,與李庭芝太子太傅一職平起平坐,此事將他氣得夠嗆,心中對柳世家也起了偏見,嘴上不說心裡卻憤憤難平,幾個與他要好的大臣也因此對柳家有了偏見。至此之後,鳳陽宮顯得格外的安靜,靜的有些恐怖,就如暴風雨來臨前的最後一片寧靜。
碧水苑
“小姐,奴婢備了您最愛的飯菜,您就勉強吃兩口吧,這整日的茶不思飯不想的,身子骨怎麼受得了。”
“秀秀,我真沒胃口,你將飯菜放下,一會我餓了自然會吃的。”
李雪顏頭也沒擡的說道,這幾日她翻閱了大量與天女有關的古書籍,都沒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袖子裡的竹筒子又開始不安分起來,看來這蠱蟲又餓了,李雪顏放下手裡的書便朝李府後山走去,自它來了之後,後山的蛇蟲鼠蟻都少了許多,這傢伙倒也算是爲民除害了。放任它自己去覓食,李雪顏尋了一處乾淨的地方坐下,開始思考起來。她記得一本書籍上曾隱隱約約記載歷代天女後背上都有一個鳳凰胎記,柔夷不自覺的撫上後背。
“那日那道士所言到底是何意思?那日他明明能將我滅口,爲何緊要關頭突然就收手了?”
李雪顏獨自在那自言自語,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她許久了,但卻一直找不到答案,但她隱約能知道,一定與天女有所關聯,曾經那個縈繞自己許久的夢已經許久未曾出現過了,這些到底預示着什麼?回到小院已經是傍晚了,李雪顏草草的吃了幾口飯便欲繼續專研書籍,突然想到什麼一般叫住了正欲出去的秀秀。
“秀秀,你去將楊嬤嬤找來,我有要事要與她商量,”
“是,奴婢這就去。”
楊嬤嬤正在廚房忙活,聽聞李雪顏找自己便急急忙忙的趕來了。
“小姐,不知您找老身所爲何事?”
“楊嬤嬤,我有一事需要你出面相助。”
“小姐有什麼吩咐儘管說便是,老身一定竭盡所能。”
“我想尋找一個背後有鳳凰胎記之女子,但卻不能明着出面,所以想請嬤嬤代爲出面,至於嬤嬤該如何做……”
“這……萬一被老爺夫人知曉或是熟人看見,勢必會牽連到小姐您,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無妨,我已經想到了一個萬全之策,嬤嬤只需躺着便是,無需露面。”
“恕老身斗膽問一句,小姐您爲何要找背後有鳳凰胎記的女子?”
“此事事關重大,嬤嬤還是莫要知道的好。”
既然李雪顏這麼說了,楊嬤嬤不再詢問,此事便這麼定了下來,她倒是覺得與其坐以待旦,還不如試一試大海撈針,後者至少還有些許希望。當夜,李雪顏便草擬一份告示,多次修改確定無誤之後便多抄錄了幾份,準備明日一早貼到各個集市,相信不出兩日這個消息便能傳遍京城了。
翌日一早,二人便乘坐馬車悄悄離開了李府,李雪顏趁着街上人還不多迅速的將告示貼在集市最爲顯眼的地方,而後馬車駛離了大街,駛進了一個衚衕裡,這正是神醫李碧的宅邸,一老一少走下馬車四處張望了一番,閃進了院子裡。
“誰在門口?”
聽到聲音的楊伯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見是李雪顏與自家老婆子頓時眉開眼笑。
“小姐,您怎麼有空來這?真是不巧,大傢伙前幾日回家過年去了,這幾日才能回來,到時候院子裡又能熱熱鬧鬧的。”
“我們今日來是有要事要辦,楊伯,這幾日會有女子上門認親,你只需將她們領進主屋便可,至於何事我日後再於你解釋。”
“老奴記下了。”
“楊嬤嬤,咱們進去準備準備吧。”
果然不出李雪顏所料,告示吸引了來來往往不少百姓客商,衆人互相詢問這告示上寫着什麼,一書生讀過幾年書,認得這上面的字,便主動站出來爲大家解釋。
“這告示上寫的是‘各位京城的父老鄉親們,老嫗楊氏,今年已過花甲,家住東大街李宅,早年曾誕下一女,後因顛沛流離失散,今老嫗年事已高,朝不保夕,膝下再無子女,家中良田千畝無人繼承,故想臨死前尋回女兒繼承家業,故但凡身後有胎記者之女子,芳齡在二十二三,皆可來東大街李宅認親。”
“良田千畝……這要是給了我下輩子可就吃穿不愁了。”
“是呀,着實可惜了。”
百姓們議論紛紛,嘖嘖稱道,有一好事男子擠到最前面問道。
“聽你這麼說是這老婦人將死,想在臨死前找回失散多年的女兒了回去繼承家業了。”
“正是。”
“身後有胎記?什麼胎記?這有胎記的多的去了,難不成一個一個驗過去?”
“這位大哥,話也不是這麼說,要是這告示上寫明是何胎記,到時候有人造假想要騙家產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