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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生我大哥的時候只有16歲哦。”顏兒對着完顏赫自得地笑笑,彷彿在告訴完顏赫,她並不是小孩子了。

完顏赫心裡愈發不是滋味了,他伸出大手摩挲着顏兒的小臉,柔聲道:“我捨不得你這麼早做娘,再等兩年也來得及。”

“可是你來不及了……”顏兒看着完顏赫小聲道。

“你是在嫌棄我老?”完顏赫故意皺起了眉頭。

“哪有,你怎麼不識好人心呢?”顏兒撅了撅小嘴。

完顏赫便笑了,將顏兒一把摟在懷中,“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其他的都不急。”

顏兒將頭靠在完顏赫的懷裡,聞着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心安不已,幸福滿足之感將一顆心塞的滿滿的。

彼時,離楊安與左安翹的大婚還有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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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鄭國皇帝召回京城的趙盾仍舊是慢慢吞吞地行走在半路。

鄭國皇帝爲擴充國庫,常年橫徵暴斂,搞的民不聊生,趙盾路過這些城池,便幫助這些百姓去討伐官衙,竟得了民心,幫趙盾一路殺死官衙裡的官老爺,讓趙盾做了城池的官首。

這樣幾個城池收復下來,更堅定了趙盾謀反之心,反正以他的情況,回去京城見了皇帝也是個死,索性揭竿而起。

就這樣,趙盾一路走,一路招兵買馬,漸漸成了氣候。

而京城裡的皇帝還被矇在鼓裡,整日裡花天酒地,只以爲他的天下坐的平穩。

左重機見趙盾遲遲未回京城,心內是有些疑慮的,只不過因着左安翹即將大婚,他便也未與皇帝深談此事,只是暗中派人去打探,看看趙盾如今走在何處了。

丞相府裡這幾日,皆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因爲那一晚定是賓客衆多,連皇帝都要親自前來的,故而,方方面面要準備的東西實在是太多。

而楊安仿若置身事外,照舊每日住在客棧裡,連大婚服飾都是丞相府着人送了來,他試穿之後,尺寸合適,這才定了下來。

定下來之後,那大紅的大婚服飾便留在客棧,只等兩日後楊安穿上它去迎娶左安翹。

待丞相府裡的人離開,楊安愣愣看着那喜慶的婚服,感覺陌生而恐懼。忽而覺得這紅色如血一般。

左安翹則完全與楊安是不同的狀態,越臨近大婚,她便越興奮了。

府裡的老嬤嬤又在大婚前夕教習了她洞房時的一些規矩,左安翹便愈發羞澀與期待了。

洞房花燭夜,她懵懂着憧憬了二十年的那一晚,定會是令她終身難忘的罷。左安翹託着下巴在燭光裡微笑着,臉色竟漸漸比燭光還要紅了。

*****

九月初九,是大金皇帝祭天的日子。

完顏赫雖然不再是驍勇大將軍,卻依然是皇族裡的人,故而這一日,他也要去皇宮參加祭天大典。

完顏赫獨自往宮中去了,並未帶着夏展顏,一來夏展顏的傷到底還是有些礙事,二來,完顏赫實在不想讓顏兒出現在蕭太后與皇上面前。

得知完顏赫要入宮,顏兒的心裡邊有些莫名的擔憂,完顏赫臨行前,顏兒拉着他的袖子輕聲道:“早些回來,我等你。”

完顏赫鄭重地點了點頭,在顏兒的額頭輕吻了一下,便離開了。

完顏赫離開後,閒着無事的顏兒便鋪開宣紙,開始作畫。她畫的是完顏赫,只因爲完顏赫前幾日在她面前說的那句:何時也幫我畫一張。

夏展顏畫完顏赫,不必讓他站在她面前,只憑着他刻在它腦子裡的樣子,她便可以將他畫的分毫不差。

夏展顏畫的,是在烏淵江上做漁夫時的完顏赫,粗布衣裳,不苟言笑,如一座山般挺立在漁船上的完顏赫。

在夏展顏作畫的時候,露香無聊的簡直要睡了過去。

夏展顏偶然扭頭看到,不覺好笑,便讓露香不必守在自己身邊了。

“那我去山上尋簡雲罷。”露香歡喜地問道。

夏展顏便點了點頭。

“謝王妃。”露香彎身施了一禮後,便一路往後山跑去了。

整個草堂便只剩夏展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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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望並未料到自己到草堂來時,草堂裡竟會只有夏展顏一人。

他順着臺階走上庭院,腳步愈來愈輕,生怕自己驚擾了夏展顏。

夏展顏太過用心於畫上,幾乎不聞畫外事,所以當她累了,準備歇一歇,卻冷不防擡起頭來見一個男人的身影,不覺心驚不已,差點將手中畫筆扔了出去。

定睛見是聚仙樓的掌櫃,夏展顏才鬆了一口氣。

“驚嚇到王妃了嗎?請恕在下冒昧。”陳望看着夏展顏,雖面色上毫無波瀾,但一雙眸子裡皆是暖意。

“無妨。”夏展顏輕聲回了句。

她這才後悔不該放露香出去,完顏赫入了宮,應該會用過晚宴纔會回來,白妙春一大早便出門,也不知何時會歸……此刻,草堂裡忽而來了陌生的男人,自己該怎麼辦?

陳望看着夏展顏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樣,不禁心內又是泛起一陣溫柔之情。他在江湖裡摸爬滾打了二十多年,一顆心早就如銅牆鐵壁般,又怎會料到,當初只一眼,夏展顏便輕易融化了他的銅牆鐵壁。

“在下來尋白妙春,他不在?”爲了不使夏展顏如此不自在,陳望又輕聲問道。同時他的目光在夏展顏的左肩處打量了下,前幾日纏的很厚的醫布已經不見了,想來已是大好了。陳望不覺心內一安。

“白神醫一大早便出了門,不知去了何處。”夏展顏擡眼看了看陳望,這個男人與她保持着五六步左右的禮貌距離,態度也甚爲端正,令她安心了不少。

“那是在下來的不巧了。”陳望回了句。

夏展顏微微笑了笑,而後低着頭盯着自己面前的畫,心裡卻暗道,既然白妙春不在,這草堂又無別人,他也便該離開了罷。

但陳望卻並未打算離開。他實在不懂,完顏赫一向待夏展顏如珠如寶,怎的今日竟如此大意,竟將她獨自留在草堂,萬一有居心叵測之人來尋事,後果豈不是不堪設想?

因而,陳望決定留下。

“在下便在此等着白妙春,若有叨擾冒犯之處,還請王妃見諒,便當在下是透明的罷。”如此說着,陳望的嘴角竟忍不住涌上了笑意。

聽陳望竟要留下,夏展顏心裡一緊,卻也不好下逐客令,便對陳望笑了笑,再未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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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露香往後山去了,一邊沿着山路走着,一邊喊着簡雲的名字。露香嗓門大,起初喊的時候,連草堂裡的夏展顏都聽到那聲音,簡雲自然也聽到了,雖有些不情願,又擔心露香迷了路,便只好循着露香的聲音去找她。

“你如何又來了?不少嫌爬山累嗎?”見了露香,簡雲劈頭第一句便是如此說。

露香撅了撅嘴,“雖然累,但人家還不是想和你在一起。”

簡雲聽了,便無言了,只好帶着露香在山裡慢慢爬着。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簡雲走的很慢了,露香便愈發會撒嬌偷懶了,遇到塊平整的石頭便要賴在上面坐一會兒,搞的簡雲很無奈。

“你也來坐會兒。”最後,尋了一塊最大的平板石頭,露香拍拍身邊的位置,對簡雲道。

簡雲不肯,露香便起身將他拉到石板上,用的力氣大了點,簡雲便整個壓在露香身上。

“沒壓壞你吧?”簡雲慌忙閃到一旁,緊張地問道。

露香卻順勢摟住簡雲,也不說話,就那樣死死樓着他。

簡雲一動不敢動,心跳的快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露香見簡雲僵着,便仰起臉在簡雲臉上親了一下。

這一親,便將簡雲的魂兒給親飛了,前幾日才初嘗的男女之事,自然是想得緊,今日被露香一親,也顧不得素日裡那些禮教之儀了,翻身壓住露香,便笨拙地吻了下去。

二人便在這草深樹茂之處,偷偷歡愛起來。

這一歡愛,露香便早將晌午回去爲王妃做午膳的事忘在了腦後,她的腦子裡,眼睛裡,此時此刻全是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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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裡,陳望與夏展顏一直沉默着。

起初夏展顏還緊張不已,過了會兒,見陳望往膳房去了,並未再來打擾自己,也便漸漸安了心,再加上她正在畫完顏赫的畫像,每一筆都是愛意,自然很快忘記陳望帶來的這一絲不適。

陳望在膳房,做了一碗陽春麪。現和的面,揉出勁道,用刀切了細細的絲,用鍋熬了高湯出來,將面在水裡撈了一遍,放入碗中,而後澆入高湯,撒了些蔥花香菜,那面便成了。

直到陳望將陽春麪端出來,夏展顏聞到了清香之氣,擡頭看看日頭,才驚覺臨近晌午。

但,自己怎好吃陳望做的面,他們毫無瓜葛,他卻親自爲自己做了一碗麪,這實在是毫無道理。夏展顏甚至有些懷疑,他會不會在面裡下了毒?

“我不餓。”言畢,夏展顏起身用鎮紙將畫壓好,轉身回了房。

“在下聽聞王妃素愛食陽春麪,今日恰好有這機會,算是聚仙樓呈給赫寧王妃的一點敬意罷。”陳望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