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_第78章 不可能的機會

李慧芝回到房間,讓丫鬟將燈挑亮。

她坐在燈下,緊緊的盯着那耳墜兒,目不轉睛。

“這耳墜兒,似乎有些眼熟呢?”

李慧芝用細細的簪子尖兒將那耳墜兒上的銀飾給挑開了一些,她眯眼細看,果然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瞧見了銀樓的標記。

這是銀鳳樓的東西。

像這種大銀樓,所出的精品都是老匠人照着客戶的要求打造的,獨一無二。

所以這是誰的東西,不難知道。

李慧芝眯眼,將那隻耳墜兒收好。

“原來哥哥心裡藏了人吶?”

若是叫她知道了,哥哥心裡藏着的究竟是誰,那日後她是不是就多了個可以要挾哥哥的把柄了?

李慧芝又皺起眉來。

她哥哥乃是越王,跟她這不得寵的公主不一樣,聖上對哥哥尚算得器重。

哥哥若是喜歡誰,直接求娶不就是了?還用得着偷偷摸摸,藏着掖着?

李慧芝面上表情越發激動,看來這耳墜兒的主人,不一般呢?

——

樑生挑好了黃道吉日。

五芳齋在一片噼噼啪啪的爆竹聲中,盛大開業。

開業當天,五芳齋推出數十種烤制的點心,配以從豫章郡運來的廬山雲霧茶。

凡進店用點心吃茶的,走了都可得贈一盒點心。

五芳齋剛剛開業,那烤制點心的香味兒便吸引進來不少的人。

不過這點心價錢極高。

詢價的不少,坐下來吃的卻是寥寥。

店內待客的幾個小生都有些急了,可掌櫃的卻穩如泰山,一點兒不慌。

後廚的爐子裡,不斷的烤着點心,那香味兒飄得,隔着幾條街,都能聞得見。

“香!真香!”吃得起的客官,正坐在五芳齋裝潢極爲講究的殿內,豎着大拇指,連連點頭。

彼時的長安人還沒有吃過這種烤制的點心,有酥油,細白糖,細面作出的點心本就味道好。

且此時的點心,不是整的煮的,就是油炸的。

油炸的太膩,蒸的煮的又太淡。

這特製的烤爐裡烤製出的點心,既少了油膩,又鬆脆酥軟,醇香味濃。

可不正滿足了長安人貪吃的靈魂?

在店內吃過了點心的人,都白得了一份兒帶走。

這帶走的點心,就到了家中孩子的手裡。

孩子哪兒吃過這麼好吃的點心呀?一盒子一會兒就吃光了。

年紀大的還懂得矜持,年紀小的直接張嘴哭上了,“還要吃,還要吃……”

當爹孃的自己都愛吃,哪裡忍心看着孩子受這個委屈。當即就打發了家僕去五芳齋再買。

誰知過了晌午纔來的,都被告知“沒有了,明日請早!”

孩子在家哭的哇哇直叫。

家裡人沒辦法,好容易哄了孩子,只得叮囑家僕,明日一早就去買些回來。

次日一早,五芳齋還沒開門,店門外就已經拍好了隊,等了不少的人。

嗅到關着門的五芳齋裡有陣陣的香味飄散出來,那等在外頭的家僕只吸溜口水。

好容易待裡頭準備好了,終於開了門。

家僕們立刻一擁而上。

陳妙妙起了個大早,烤了三大爐子的點心,眨眼之間就被賣光了。

第二日還沒到晌午,五芳齋的點心就賣光了。

沒出了三日,五芳齋在長安城這塊貪吃的地界兒上,那名聲就已經傳遍了。

五芳齋的點心賣的很貴。

可長安城裡從來都不乏名貴之流。

五芳齋的廬山雲霧茶微苦,苦中又略帶甘甜,陪着那烤制的點心,味道是極佳。

可雲霧茶也貴!

五芳齋裝潢講究,很上檔次。每個雅間裡都有不同的風格。

名字也取的雅緻。

可雅間裡還要多收費,一個字,也是貴!

偏偏什麼都貴的五芳齋,卻成了長安城名流的嚮往之地。

倘若街上遇見了熟人,人問一句,“五芳齋的點心吃了沒?”

這人說沒吃,沒買到。那就顯得這人,忒沒本事。

倘若約人談生意,求人辦個事兒,你說,“我在五芳齋預定的有雅間,走,咱們邊吃邊聊。”

那倍兒有面子,爲什麼?因爲貴呀!

據說有些雅間裡不但有新鮮現烤的點心,茶藝精湛的茶博士烹茶,還有北邊兒見不到的水果供應。

那水果都是打南邊兒來的,有些水果,東市裡捧着黃金都買不到。

五芳齋的水果卻是不賣,就是免費提供給使用雅間之人。

這彰顯的就是身份,就是地位和尊崇啊!

五芳齋的經營蕭玉琢沒有操什麼心。

一切有樑生安排張羅。

她只是個東家,坐享其成,只等收錢。

哦不,她連錢都不用手。

她的錢都歸梅香歸攏。

梅香笑的兩眼都眯成了一條縫,“樑郎君好生厲害!這才半個月不到,就已經賺了五千貫!”

她捂住嘴,嘻嘻笑的像個偷了蜜的老鼠。

菊香瞥了她一眼,“不是你看樑掌櫃處處都不順眼的時候了?”

“那時候我怕他會從中牟利嘛,人總是要相處之後才能信任的不是?”梅香點着賬冊,笑的合不攏嘴。

蕭玉琢表情卻是淡淡的。

五千貫不少,卻比不得她當初是郡主的時候。

那時候她花錢大手大腳,就算甩給韋七郎的外室白荷,一甩手就是一萬貫呢。

“刨除人力物力,五千貫,也不算什麼。”蕭玉琢笑了笑,“不過梅香說的對,這次最重要的是,讓我們和樑生魏子武都彼此有所瞭解,日後合作起來,也就更放心。”

“那娘子接下來還有什麼計劃?”梅香興奮的問道。

蕭玉琢笑了笑,“接下來……”

“娘子,南平公主來了!”有小丫鬟在門外稟道。

“打從那次長公主把她嚇唬走以後,南平公主可是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來過了!”梅香說道。

菊香也跟着連連點頭,並有些擔憂的看着蕭玉琢,“娘子如今懷有身孕,可並未聲張,她若是沒輕沒重的……”

蕭玉琢搖搖頭,“不必擔心,我會注意。”

她起身相迎。

南平公主卻已經大步進得院中。

“我的好表妹,瞧我給你送什麼來了?”南平公主提着一匣子五芳齋的點心,獻寶一般大步上前。

“喲,這不是長安城新開那家五芳齋的點心嘛?”梅香誇張的大叫了一聲。

“可不是麼?”南平公主傲然點頭,“我一大早叫家僕排隊去買的!那五芳齋,盛氣凌人得很,賣夠了一定的數量,就說要留着給雅間的貴客用,去的晚,買都買不着!你說氣人不氣人?”

梅香憋着笑,臉都憋得通紅。

“瞧吧你這丫鬟眼饞的,”南平指着她笑,“待會兒你家娘子用完了,賞你兩塊嚐嚐!”

梅香連忙福身謝恩,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

“你整日都悶在家裡做什麼?”南平公主坐下來,看着蕭玉琢手中的《水經注》,不由狐疑道,“都不會覺得無趣麼?我給你尋得幾個男寵,也不見你叫他們伺候。”

一聽她又提及男寵,兩個丫鬟都大驚失色。

“公主,長公主才教訓了我家娘子……”梅香壯着膽子道。

南平公主連忙向外看了一眼,“姑母來了嗎?”

蕭玉琢搖頭,“沒有,不過她是決不許我養面首的,你還是別操心這事兒了。”

南平公主輕哼了一聲,“姑母自己過得幸福,卻不顧你的孤獨!唉,真心體諒你的,卻只有我呀!”

梅香忍不住大翻白眼兒。

她家娘子纔不會那麼沒出息呢,一門兒心思都放在那點兒事兒上!

她家娘子可是有宏圖大志的!

“公主今日來,莫不是給我來了什麼趣事兒來?”蕭玉琢笑問道。

南平連連點頭,“我料你也是被姑母拘在別院裡頭,定然早就悶壞了。如今長安城裡有家雲頂賭坊,有趣兒的得很,我帶你去開開眼。”

梅香菊香一聽就嚇壞了,“娘子,賭坊那種地方……”

人又多又亂的,怎麼能行?

蕭玉琢搖頭拒絕,“我許是已經習慣了吧,倒並不覺得悶,多謝公主好意了。”

“雲頂賭坊可不是一般的賭坊,都是文人才子的文賭,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南平公主拉她。

菊香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

“除了文人才子,還有不少世家貴女也去玩兒,文雅的緊,不是你想象中那樣!走,我帶你去看看,你去了必定喜歡!”南平公主不由分說,拽了她就起

來。

蕭玉琢無奈,未免兩人拉扯,只好答應下來,“公主盛情,恭敬不如從命,您先請。”

“表妹,你囉嗦什麼?”南平呵呵一笑,“去換套騎裝,我已經給你備好了馬了!”

騎馬?

蕭玉琢當即變了臉色。

“我家娘子偶感風寒,這纔剛好,騎不得馬!”梅香嘴皮子溜,連忙找了個藉口。

南平皺眉上下看了她一眼,“怎的這般弱不禁風?罷了罷了,你坐馬車吧!”

丫鬟這才鬆了口氣,且叫院子裡的竹香也跟着去了。

三個丫鬟都小心翼翼的伺候在蕭玉琢身邊。

到了雲頂賭坊,才知道,她們真是過於緊張了。

這賭坊跟一般的賭坊不同,沒有一大羣人圍着一張桌子烏煙瘴氣,熱火朝天的喊叫。

反而是一個個垂了竹簾紗帳的雅間成回字形圍着中間敞亮的廳堂。

回字形的雅間有三層。

中間敞亮的大廳里正站了個年輕的後生,正捏着一隻箭,瞄着他五六步開外的一隻雙耳壺。

他腳邊還放着一隻箭筒,裡頭插着好些羽箭。

“喲,今日開始的早啊,這麼快就有人下場了!”南平公主熟門熟路的領着她直接進了她提點預定的雅間。

雅間打開門,垂下紗帳,外頭人瞧不清楚裡頭,裡頭的人卻是能看見場中的人成績如何。

也方便下注。

“這是第一場,娘子可要下注?”門口立時有小二拿了對牌來,躬身問道。

蕭玉琢還沒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兒。

南平公主便叫身邊丫鬟去換了對牌。

“這是賭坊啊?”梅香狐疑問道,“一點兒都不像呢!”

拿着羽箭,往幾步開外的那雙耳瓶中投擲,這遊戲自先秦時就有了,叫投壺。

士族們在家中宴請賓客時都會玩兒這遊戲。

投壺是由射禮演變而來,是爲儒士的高雅活動。

所以投壺做賭局的,並不多見。

“一局有十隻箭,下場的那人說他能中幾隻,場外的人也都押銀子猜他中與不中。”南平公主說道,“十隻箭投完,他若正中自己說的數,賭他不中人的銀子歸他。莊家翻倍賠給賭他中的人。難度越高,翻倍數越高。”

蕭玉琢不由點頭,“這玩兒法,果然夠雅緻。”

“我沒騙你吧?”南平公主得意的笑了笑,“昨日我下場,還贏了五十貫呢!”

“五十貫?”梅香皺眉,南平公主豈會稀罕五十貫?

“那可是我贏得!贏得!”南平公主提着眉梢道。

蕭玉琢笑着點頭,“好好,你贏的。你只管玩兒,我先看看。”

南平去下注,蕭玉琢對猜人投壺,並不感興趣,卻是覺得隔壁雅間裡,幾個人正在議論的話題更有意思。

那幾個人說話嗓門不小,兩個雅間又都開着門。

蕭玉琢凝神聽,他們的嗓音便傳了進來。

“朝廷想要錢呀,這錢能從哪兒來呢?從世家裡頭摳?世家那能願意麼?搞不好幾個世家聯合起來……那可就亂了套了!”

“加重賦稅?哪位新帝登基不是大赦天下?加重賦稅只怕朝廷要被百姓的口水給淹死!”

聖上是從先太子手裡奪來的皇位,雖然弄了個“太子身體不佳,禪讓其叔”,但畢竟名不正言不順。

他怎麼敢在如今這局勢下,貿然加重賦稅?

更不可能從世家手裡摳出來太多的錢。

“告訴你們吧,其實呀,內閣給聖上出了個點子……”

那人賣了個關子。

蕭玉琢豎起了耳朵。

說話這幾人,定然也是士族家中子弟。

爲商者,最重要的就是消息通達,朝廷有什麼新的舉措,或是新的政令。

商人就要從中嗅到商機,這就是發跡的機會。

蕭玉琢不由站起身來,向門邊走進了幾步,側耳聽着那隔壁房中的議論。

偏生那人聲音壓得極低。

她並未聽見那人說,內閣給了聖上什麼建議,卻是瞧見一個眼熟的身影款款向二樓走來。

“她也來了?”蕭玉琢不由說道。

梅香順着她的視線向外看去,“咦,那不是六公主麼?”

提着裙襬,跟在小二身後,由宮女扶着款款走來的,不是李慧芝,卻還是誰?

“六公主怎麼也到這兒來了?”梅香皺着眉頭嘟囔道。

南平公主輕嗤了一聲,“我約她來的。”

梅香立時滿臉憤懣,小聲咕噥,“公主既約了她,又拉上我家娘子做什麼?”

蕭玉琢也回頭看着南平公主,目光有些清冷。

南平擺擺手,“你如今不是已經休了景將軍了?就算她喜歡景將軍,那也是惦記着你不要的,你在意她做什麼?”

蕭玉琢沒做聲,心裡浮現出的,卻是上次在明覺寺,她被蛇咬的事情。

幸而上次的事沒有危及她腹中的額孩子,但是李慧芝的陰毒還是讓她心有餘悸。

“放心,有我在這兒,不會讓她傷了你的!”南平公主起身來拍了拍她的肩,“你怕她做什麼?”

“我家娘子纔不是怕她。”梅香立即說道。

蕭玉琢擡眼看着南平公主,“我只是好奇,上次明覺寺,公主將她狠狠鞭打一頓,倒是打出感情來了麼?如今又和她這般要好了?”

南平公主立時擡手放在嘴邊,猛咳了幾聲,趁着李慧芝還沒進來的功夫,她在蕭玉琢耳邊飛快的說了一句。

“她在宮裡投壺很厲害,故意在父皇面前露臉搏寵,今天我讓她把衣服都輸光!”

說完,她便站直了身子,臉上笑得得意洋洋。

蕭玉琢輕嘆一聲搖了搖頭,原來又是這爭寵鬥氣的緣故。

隔壁房間裡的幾人開始下注,話題已經轉到了別的地方去。

她想聽內閣到底給了聖上什麼充盈國庫的建議,這會兒卻也是聽不到了。

她緩緩走回裡頭,剛要坐下。

李慧芝便被小二請了進來。

“見過阿姐。”李慧芝連忙笑着福身行禮,態度好的像是對着她親姐一樣。

她還笑着衝蕭玉琢點頭。

似乎全然忘了,在明覺寺這兩個人是如何一個親手鞭打她,一個冷眼旁觀她捱打了。

蕭玉琢也起身,“見過公主。”

“這是在宮外,表姐不用這般見外。”李慧芝語氣親暱的說道。

蕭玉琢便沒跟她客氣,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吃着瓜果。

“阿姐打算怎麼比?”李慧芝看了蕭玉琢一眼,便轉過視線問南平公主道。

看來是她們兩個人較勁兒,蕭玉琢默默的想,南平公主知道自己跟李慧芝也不對付,拉自己來定是爲了叫她做個見證,讓李慧芝丟臉丟的更徹底一點。

至於她們兩個怎麼比,怎麼賭,自己就不用跟着瞎摻合了。

她樂的自在的吃着東西,等着看南平怎麼讓李慧芝輸個精光。

“等會兒咱們兩個一起下場,每人十隻箭,你我都猜,我們彼此能不能中,而後下注。”南平公主笑了一聲,緩緩說道。

李慧芝笑着點頭,“表姐可要一起玩兒?”

蕭玉琢連忙搖頭,“我就不玩兒了。”

“表姐以前投壺不是也很厲害的麼?怎麼今日?”李慧芝挑眉看她,頗有些挑釁的意思。

蕭玉琢纔不要被她拉下水,“今日我就看着。”

“她跟着下注就行,連父皇都贊你投壺準頭好,你該不會是怕了吧?”南平公主斜了眼李慧芝。

李慧芝笑了笑,沒再做聲。

場下的年輕後生很快投完了手中的十隻箭,他壓自己全壺,果然手氣不錯,押錯了的除了莊家的抽成,都到了他手裡。

他笑着對四下拱手,拿了對牌,便從場下離開。

“我們去。”南平公主提步就向雅間外頭走。

李慧芝笑了笑,“阿姐怎的這般心急?”

“少羅嗦。”南平頭也沒回。

李慧芝只好起身,衝蕭玉琢微微點頭,“表姐稍坐。”

南平公主的聲音卻從回字形的走廊上傳來,“玉玉,一定要壓我贏啊!”

蕭玉琢笑着應了一聲,“梅香,去換對牌。”

梅香摸出身上的錢袋子,拿到門口正要喊小二換對牌。

倒不是照着錢袋子裡的錢來換對牌的面額的。

而是錢袋子裡都要有能證明主人家身份的東西。

對牌上沒有面值,主人家要壓多少,都是報個數值給小二,再由小二筆錄後唱出來。

滿場的人都能聽見。

倘若主人家輸了,卻沒錢,怎麼辦?

不是還有證明主人家身份的東西在麼?雲頂賭坊可不是隨

隨便便來玩兒的地方。

但凡是開賭坊的,那就有辦法讓你把錢吐出來。

“小二,換對牌。”梅香剛喊了一聲。

走廊間卻突然躥出一個人來。

梅香尚未反應過來,那人一把奪去她手中的錢袋,調頭就跑。

梅香驚叫了一聲。

那人的衣着打扮,和雲頂賭坊換對牌的小二衣着極爲相似。

近旁的小二似乎也愣了一愣。

“有小賊啊!”梅香指着那奪了錢袋子的人大叫。

小二這才被驚的回了神兒,“攔住他!搶了客人的東西了!”

“怎麼辦,娘子的東西還在裡頭!”梅香大急。

竹香眉頭一皺,“什麼東西?”

“自然是府上的東西!”梅香急的跳腳。

“照顧好娘子。”竹香掀開簾子,躥了出去,飛身去追那小賊。

李慧芝和南平公主這會兒已經下了場。

各個雅間裡瞧見兩個女子下場,還頗有些鬥氣的意思,激情都被點燃起來,紛紛下注。

南平公主和李慧芝似乎擡頭向她們自己的雅間望了一眼。

蕭玉琢下注的唱和聲卻一直沒有傳出來。

南平等了一會兒。

“表姐似乎還沒想好怎麼下注呢?”李慧芝笑道。

南平臉色一黑,“罷了,不等她!”

“我賭‘有初’‘連中’,兩箭‘貫耳’,共中七箭。”李慧芝十分自信的說道。

有初,是第一箭入壺。

連中,是第一箭入壺之後,第二箭也入壺。

貫耳,壺有兩耳,箭不如壺,而入壺兩邊的耳中。

她不單報了自己能中幾箭,連前兩箭必中,兩箭貫耳都報出來,這就加大了難度。

司箭將箭筒拿上來,聞言先是一愣,繼而才高聲唱和。

場外雅間裡的人一聽,場下的小娘子口氣這般狂傲,不由都興奮起來,紛紛跟着加註。

南平冷眼看着自信滿滿的李慧芝,“輸了可別哭。”

“阿姐賭我中,還是不中?”李慧芝笑問。

南平自然賭她不中。

她若沒按自己說的投中,就要翻倍賠給下注賭她輸的人。

南平眯眼哼笑。

蕭玉琢坐在雅間裡,左等右等都不見竹香回來。

雅間外頭等着她換對牌的小二等不及,被另一個雅間的客人招呼走了。

南平等不到她下注,自己賭了李慧芝不中之後,便開局了。

梅香站在門口,狐疑探頭向外,“竹香怎麼這麼久還不回來?”

卻見一個丫鬟腳步匆匆的從廊間一頭,快步過來。

“這位可是梅香姐姐?”那丫鬟問道。

梅香點頭,“我是啊,你是?”

“有位姐姐託我來傳個話。”那丫鬟垂頭說道。

梅香一愣,“可是竹香有麻煩了?”

那丫鬟卻是面色有些焦急,左右看看,並未開口。

“進來說吧。”梅香衝她點點頭,錯身讓開了一步。

那丫鬟進得門口,卻是反手將門關上,這才道:“那位姐姐說,有人纏住了她,她一時拖不得身。”

梅香大驚,擡眼看向蕭玉琢,“娘子,這……”

梅香話未說完,她身後那丫鬟卻突然擡手,猛的在她後頸上一劈。

梅香還未倒下,她又意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閃身到了菊香身後,猛的一掌下去。

噗通噗通兩聲。

菊香梅香都倒在地上。

蕭玉琢立時大呼,“來人——”

那丫鬟卻從袖中抖出一方帕子,猛的捂住蕭玉琢的口鼻。

蕭玉琢掙扎踢打,一口咬在那丫鬟手上。

那丫鬟悶哼一聲,卻忍着疼沒有放手。

蕭玉琢只覺自己意識漸漸模糊混沌,眼皮似乎很沉。

隱隱約約意識淺薄之時,她發覺那丫鬟喂她吃下了什麼東西。

她念着自己腹中的孩子,說什麼都不肯嚥下去,可那丫鬟在她喉間不知怎麼揉了幾下,那東西在她口中一滑,就被她吞了下去。

那丫鬟將她平放在雅間裡的坐榻上頭,又將朝外的窗戶微微推開了幾分,便閃身出了門,還將門朝外給關上了。

要下注的房間,門都是開着的,只垂着簾子。

他們沒有下注,便是關上門,一時半會兒只怕也不會引起旁人的懷疑。

蕭玉琢想要呼救,可是意識越發渙散,似乎正在一點點的抽離她的身體。

——

越王正在府上,看戲班子的武生邊唱邊打的熱鬧,卻是忽然收到了一張字條。

字條上寫着“雲頂賭坊,二樓雅間天子三號。”後頭沒有署名,卻是畫了個小小的物件兒。

他眯眼細看那幾筆勾勒出的小物件兒,臉色登時一變。

他將紙條在手中攥緊,霍然起身。

“王爺,下面就要演到最精彩的地方了!”他身邊伺候的宮人連忙說道。

卻見他頭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戲臺子上的武生唱的正熱鬧,他卻頭也未回。

那張字條該署名的地方,所畫的小物件兒,不是旁的,正是多日前,他不慎弄丟了的那隻耳墜兒。

他日日貼身帶着,唯獨那日飲酒之時,他正將那耳墜兒拿在手中,對着月光細看。

可假山下頭忽有人喊他,他慌忙之中,將那耳墜塞入胸前。

後來怎麼找,卻都找不找了。

他尋了一夜,卻連耳墜兒的影子都沒見到。

原以爲那耳墜兒是丟了……

原本就不是他該念想的東西,不是他該念想的人。

他告訴自己,丟了,是上天決意讓他斷了這念想。

這字條卻是給他了當頭一棒——那耳墜兒不是丟了,卻是落入了旁人手中。

拿着那耳墜兒的人,似乎還從耳墜兒裡,窺見了他的秘密。

如若不然,怎知道用耳墜兒來引他?

越王翻身上馬,直奔雲頂賭坊。

一路上他都夾緊馬腹,將馬騎得飛快。

到了雲頂賭坊外頭,他舉目看着樓高三層的雲頂賭坊。

雲頂賭坊裡頭此時正熱鬧。

那人爲何要和他約見在賭坊之中?賭坊人多眼雜……

他翻身下馬,擡手拍了下馬背,那馬噠噠走了幾步,兀自到一旁樹下啃着草。

越王揹着手,慢騰騰的在樓下略走了一圈,卻並未直接進入雲頂賭坊裡頭。

他四下看了一眼,尋了個沒人注意的空當,忽的翻身而起,踩着一旁的樹幹,蹭的躍到了更高的枝頭上。

他眯眼屏氣,身姿如矯健的貓,蹬着樹幹,借勢一跳,悄無聲息的跳上了雲頂賭坊的二樓。

他貓着腰,踩在一樓頂上的屋檐上,身旁就是二樓雅間的窗。

他估摸着字條上那雅間的位置,腳步輕盈的向前走去。

那雅間的窗恰好離了一條縫。

他皺眉眯眼,向雅間裡頭望去。

影影綽綽,外頭天光太亮,屋裡情形卻看不大清。

他側耳細聽,屋裡有人,卻並無什麼動靜。

這是什麼情況?

越王將窗子又拉開的大一點,藉着窗外天光,朝裡一看。

恰看到躺在那坐榻上的人。

那人眼眸緊閉,側臉朝窗子這邊。

越王心頭猛地一跳,整個人險些從屋檐上滾落下去。

他吸了口氣,卻見情況似乎不對勁兒。

他又朝四下裡看了一眼,拉開窗子,猛的跳進屋內。

蕭玉琢的臉此時離他很近,她呼吸有些急促,氣息紊亂。

她的兩個丫鬟正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李泰先去拍了拍兩個丫鬟的臉頰,那兩個丫鬟卻沒有醒來的跡象。

他眉頭皺緊,又來到蕭玉琢身邊。

蕭玉琢的臉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紅,她緊閉的眼皮下,眼珠子在動。

“表妹?蕭玉琢?”李泰輕喚了兩聲。

可蕭玉琢全然沒有反應。

雲頂賭坊裡突然爆發出一陣喝彩之聲。

縱然這雅間的門是緊閉的,那喝彩之聲卻仍舊震耳欲聾。

場下的人似乎投出了精準的漂亮的成績,歡呼喝彩之聲不絕於耳。

李泰皺着眉頭,卻全然沒有心思往外看一眼。

他一雙眼眸緊緊的盯在蕭玉琢的身上。

“玉玉。”他伸手推了推她。

她口中發出一聲無意識的輕喃。

李泰只覺越靠近她,自己的心跳越快。

她被人暗算了,跳進屋子裡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了。

可如今,全然不可能的機會,似乎正擺在他眼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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