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超振動波!」一個組員透過對講機大叫,「這玩意什麼都切得開!快退!」
奇項嚇得全身發軟,迅速往外疾飛,到了貨櫃艙外,組員裡又少了好幾個。
貨櫃艙外,密密麻麻的貨櫃在漆黑太空中冉冉上升,『飛翔荷蘭人號』就在上方等待着,隱敝在黑暗當中。
奇項心跳急劇,跟着其他同伴一起浮升,這時候,眼前卻浮現曲醜那晚在昏暗房間裡的人影。
那天晚上,當他離開曲醜的房間時,曲醜靜靜地站在角落,她的臉孔和身體都隱敝在黑暗當中。
「地球上沒有風。」她說。
奇項眼前一片模煳,他駕駛的小型飛船卻突然轉回貨櫃艙,往剛纔那扇閘門的方向飛去。
遠處的電磁捕捉網發出陣陣閃光,像煙火一樣,透過窗戶,照進曲醜的房間。
11年前,當她還是學生的時候,曾擡頭看着夜空,喧譁燈火在深藍色的天空閃爍。那時候,11年前的奇項就身處在那片光亮當中;11年後的今天,殖民區上空也閃爍着無數煙火,奇項仍然身處其中。曲醜居高臨下,隔着窗,一個個灰白色的貨櫃在這片煙火當中緩緩上升,像極了無數個巨大的灰白色墓碑。
小房間裡寂靜無聲,燈光就像奇項離開那天一樣的昏暗。曲醜眼眸低垂,靜靜地站在窗前。
她很想去接駁艙看看,只是身體僵硬的像石頭。
不一會,通訊機忽然響起,曲醜震了一震,卻聽到傳來的是個陌生的男人的聲音:
「曲醜?妳在嗎?」那是女須的聲音,「奇項沒回來。他......他有跟妳通訊嗎?」
曲醜像是驚訝,又像是鎮定。她馬上走到通訊機前,按了按鈕,想要說什麼,卻又沉默。
女須繼續說:「他的座艙還有反應,可是沒有回答我們的呼叫。我們...嗯......我們馬上就得空間跳躍了。」
曲醜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她緊閉着嘴脣,腦中閃過千思萬緒。
「你幫我連接他的座艙。」她說,「我跟他說話。」
隔了幾秒,通訊機傳來帶着些微雜音的怪聲音,曲醜聽得再清楚不過了。
那是奇項的呼吸聲。
曲醜忽然覺得一陣莫名的恐懼,巨大又沉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雙手顫抖地撐在通訊機兩旁,想着要說些什麼。從奇項離開這個房間後,她就一直在想着:下次見面的話,該跟他說些什麼?卻沒想是在這種情況,在『飛翔荷蘭人號』即將要消失在這個星系,奇項即將要被遺棄的這個片刻。一片慌亂中,她紅着眼眶,想到的竟都是一些道別的話。
「地球是藍色的。」她緩緩地說,「很漂亮的藍色。」
聲音透過傳訊,到了奇項的耳邊,他一陣驚訝。
殖民區的貨櫃艙裡,奇項發射了十數顆電磁彈,希望能擾亂碟型機械人的電路,但似乎並不管用。黑暗中,電磁亂流撞擊出無數細碎的小火花,可是那兩具像魟魚的機械人卻仍是快速地四處遊動。奇項拋出長索,抓住閘門內那個小金屬箱,然後以最高速向外急衝,這時候聽到曲醜的聲音,身體顫了一下。小飛船後面,碟型機械人以更快的速度追上來,奇項趕緊發射四枚電磁彈,藉勢拼命往外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