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上的事情一團亂麻,大家都趕着在兩會之前努力把自己那張成績單做的漂亮些,三天兩頭就提個什麼規劃,方案,會議不斷,應酬不斷,越是這個時候,周老爺子就會時不時地提醒他,旁敲側擊地問起他跟周曼娟的婚事準備地怎樣了,越發覺得煩躁。
蘇紫不在的這十來天,他捱到很晚纔回家,走到樓下的時候看見窗戶裡一絲光也沒有,心裡一沉,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模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已經將蘇紫的存在視做一種習慣,一種理所當然。假設某一天,他打開房門,迎接的他的卻是另外一張笑臉,那他怎麼辦?想到這裡,任之信的表情有些扭曲。
不去想,不代表不會發生。他對周曼娟的態度誰都看在眼裡,連任老爺子也忍不住了,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沒怎麼想。”
任老爺子嘆了口氣,“不要連敷衍都做不到。”
任之信悶悶地不做聲。
“你要是連這點功夫都不屑做,你叫別人怎麼看你?”
他想開口申辯,又覺得申辯無力,張了張嘴,又咽了回去。
任老爺子看了他一眼,“等把婚結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男人嘛,該知道什麼纔是最重要的。你喜歡哪個姑娘,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管不着。”任老爺子真是明察秋毫,看了幾眼便知道任之信打的什麼主意,一句話堵死他的後路。
“好好給我去把婚結了,不僅要結,還要結得漂漂亮亮,別讓外人在背地裡嚼舌根,這段時間給我安分點。”
任之信從任老爺子書房裡走出來的時候,才覺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可悲。他覺得臨頭被潑了一身涼水,整個心都瓦涼瓦涼的。
任之信,你有什麼用?連個自己喜歡的人都得不到。
人就是這樣,順風順水的時候,覺得一切都是理所應當,他走這條路是理所應當,他娶什麼人是理所應當,他往上爬亦是理所應當,可一旦剎了車,頓了頓腳,不免會懷疑曾經的理所應當。他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他爲什麼要這些理所應當?他到底有沒有資格說不?
任之信的天人交戰,蘇紫無從知曉。各自煩惱着各自的煩惱。蘇紫從任姨那裡知道任之信和周曼娟的婚期的時候,打擊並沒有想象中來得嚴重。
可能之前鋪陳了太久,等到真正確定日期的時候,她發現自己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崩潰,她甚至還跟任姨寒暄了幾句,聽起來像是一則與自己沒多大幹系的喜訊。
是嗎?真好。替我跟信叔叔說聲新婚快樂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