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了不起,只有我周曼娟瞎了眼纔會看上你,你別覺得自己吃了多大的虧似的,你真以爲我願意嫁給你?”
“說完了嗎?說完了我走了。”他的表情始終如一,他甚至已經不會動怒了,隨便吧,他已經是這樣了。
周曼娟聽到關門聲,眼淚纔開始迸發出來,之前僞裝得蠻橫,倔強,終於被砰地一聲擊得粉碎。
她開始哭,歇斯底里地哭。她怎麼變成這樣了?成了人人眼中的怨婦?
她一開始就錯了,如今更像是一朵開到極致的花,明明正當花期,可混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死氣。她一開始就選錯了角色,入錯了戲,誇張的鬼臉下怨氣掩都掩不住,站在鬆鬆垮垮的廉價戲服裡,站在任之信身邊做着刻薄的戲,最好的光陰虛擲在一個涼薄而又寡情的男人身上,一眼望去,是斷然等不到結果的癡心一片,連同些許年的悲喜一同掉進了無聲的落幕裡。
她沒有被誰這麼恨過,這麼厭惡過,更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麼怨恨一個人,恨到骨髓,恨到連自己都不是自己。
真像某某說的那樣,那個人他不愛你,哭是錯,鬧也是錯,做什麼都是錯,還有什麼意義?在任之信的眼裡,周曼娟連配角也輪不上,明明是玫瑰,偏偏成了他眼裡的小丑,越發不堪,漸漸地連說書人也忘了她的存在。
這一段錯位的婚姻並沒有持續多久,一切因利益結合,一切又因利益分崩離析。
等到任之信如願當上了市長,等到周明覺得警報解除,原本就生了罅隙的兩家,迫不及待地撕下了面紗。
周曼娟再不甘願,也不過只是一枚棋子,連自己的婚姻也做不了主。
對周家來說,任之信是徹頭徹尾的白眼狼,他們隨時擔心他會被反噬一口,怎麼可能還由着他藉着自己往上爬?
對任家來說,周家並不是一棵可以乘涼的大樹,自古樹倒猢猻散,任家沒理由還待在樹底下,等着大樹倒下那一天。
任之信對離婚的反應,跟結婚如出一轍。他麻木了,自然無所謂結還是離,唯一的好處是從今往後,他也不需要對着誰誰誰上演恩愛這個拙劣的戲碼了。
任之信把離婚證扔給周曼娟的時候,她的心還是猛地抽搐了一下,有些不忍目睹,更多的是不堪回首。
她突然笑了:“任之信,如果現在我跟你說我懷孕了,怎麼辦?”
任之信已經走到門口,又轉過身,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曼娟,簡直不明白她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說出一個那麼不好笑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