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都是花槍,所以任之信一點也不在意答案的真假,即使過得不好,蘇紫也不會告訴他,他想知道的依舊是困擾了他五年的問題。他解不開,就放不下。他放不下,自然不許另外一個人放下。他追問到底,求的無非是一個解釋,問的無非是讓自己死心。
蘇紫明白任之信耿耿於懷的無非是自己的不告而別。但這真的很重要嗎?
“是我自己想要離開的。跟其他人沒有關係,我也沒有任何苦衷。”
“你說謊!你當初怎麼答應我?你說了是一年,那就該等到一年後再離開,後來我是怎麼問你的?我問你我不結婚了,你會不會留下?你忘了你說的這些話了嗎?你突然平空消失,你跟我說你沒有苦衷?你跟我說和其他人沒有關係?蘇紫,你告訴我,你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好不好?現在不會再有人逼你了,你還擔心什麼?”任之信激動地說。他想說,現在沒有什麼周家,沒有什麼仕途,沒有什麼政治聯姻,甚至連任老爺子也奈他不何,蘇紫,你要是肯回頭,只要你肯。
蘇紫想起離開的那段日子,她突然不想回頭去看,即使現在念頭一泛起,她都覺得是一片灰。那麼黯淡無光的日子,她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你真的想聽嗎?”
任之信注視着她,眼神裡是鼓勵,是執着,他一定要去證實真實的情況一定與他猜想的不遠。他一定要讓蘇紫親口告訴他,當初的她是因爲不夠堅定,不夠自信,所以才放棄的他。然後他再合盤托出,他要讓她後悔,要讓她知道,離開他是她這輩子做的最錯的決定。
蘇紫下了火車,纔有點茫然失措的感覺。A城,對她而言,並不熟悉。
小時候,她對A城的概念就是一個大省城,是一個省的省會,她能來的次數並不多;等去到C城讀書以後,因爲縣城裡並沒有火車,她需要先坐客車到A城,然後再從A城坐火車去C城。
其實比起C城來,A城陌生太多。
她該怎麼辦?她發現自己來之前似乎沒有考慮過這樣的問題。她只是知道自己要離開,以實習的名義去另外一個城市,只是收拾了自己不多的行李,從抽屜裡拿了點現金,加上在報社實習的工資,她單純地計算着可以支撐到自己找到工作爲止。
她在找到房子前,只能選擇住在火車站附近的旅館,15塊錢一個人的大通鋪,到了晚上,蘇紫根本不敢閤眼,她不能相信這魚龍混雜的旅館裡,是否有意圖不軌的人,或者是小偷,她把行李箱抱着懷裡,枕着自己的包,稍微有什麼聲響,她立刻警覺地睜開眼睛,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她走出旅館的時候發誓一定要在今天找到房子。
她依稀聽饒小舒講起過A城東門的房價最便宜,那裡有很多老式的筒子樓出租,那些都是以前大型廠礦分給單身職工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