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爲她還在生氣,後來又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最後竟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他發現一旦蘇紫離開這個城市,他跟她唯一的聯繫也僅僅只是一個手機號碼而已,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傢俱體在哪,她家的電話,原來他所知道的她還是太少太少,少到一旦分開,他就會產生她隨時可能消失的念頭。
一直捱到了初六,他甚至起了念頭,想去蘇紫家找她,但那麼一個縣城,去找一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後來還是忍不住了,回了一趟任宅。他想,不管用什麼辦法,他都要想辦法聯繫到蘇紫了。
蘇紫在初六這一天,上了去C城的火車。她也不知道自己那麼早回學校做什麼,她明明知道任之信在北京,明明知道自己即使回去了也是一個人,但還是忍不住,隨便扯了個謊就踏上了火車。
當然,她也想過,就這麼算了。她把摔壞的手機連同那張卡都扔在了家裡,她也想過,就這麼斷了也好,等到他從北京回來,等到她放完寒假再回去,其實兩個人已經隔着天涯了。那那麼早回去又是幹什麼呢?蘇紫安慰自己,其實她只是換個地方讓自己療傷而已。她不想讓母親看出破綻,更無心參加什麼同學聚會,她覺得自己就是一隻受傷的小動物,迫切需要找個安靜的角落舔舐傷口。
她是非常不想承認,其實自己是抱着一些難以言說的期望的,比如說她會看見他,當然,她不會承認的。
12個小時的火車,剛好是從黑夜到黎明的時間,她站在車廂的接口處,看着窗戶上倒影出自己的樣子,一縷縷煙霧在窗戶的影子裡飄散,原來抽菸,也是這麼寂寞的。
她看着指間那截白色的煙身,想起每一次任之信吸菸的模樣,深吸一口氣,彷彿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她突然想起那句歌詞:思念是殘忍的遊戲,忘記了怎樣去忘記。
誰說不是呢?連忘記都是需要勇氣的。
任之信終於還是拿到了她家的電話,可打過去一問,才知道原來蘇紫已經回學校了。“你是學校領導嗎?蘇紫昨天走的,今天不是應該到了嗎?”蘇紫的媽媽在電話那邊有些擔心,任之信解釋了幾句,匆匆掛了電話。
說實話,他的心是落了一半,至少他不會再胡思亂想,這丫頭會不會出什麼事兒,她好好的呢,還跟他在同一個城市。但又隱隱覺得不安,她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不是外表上的,而是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