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老爺子今天看起來的確很高興,還破天荒地喝了兩杯。整個飯桌上,他的談性高昂,時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中氣十足。
“蘇丫頭,你什麼時候生日啊?”
蘇紫沒想到老年人還關心這個問題。
“還早,11月呢。”
“恩,不早了,該滿20了吧,要慶祝慶祝。”任老爺子自顧自地說着。
“爺爺,年輕人不太在乎什麼生日的。”蘇紫心想莫不是搞什麼壽星獻桃那一套吧?打住打住。
“生日就是生日,年輕人的生日就要有年輕人的過法,丫頭,生日那天,爺爺送你一個大禮。”任老爺子神秘地一笑。誰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爸爸,你送的他們年輕人不一定喜歡。”任之信在旁邊插一句。
“不可能。”任老爺子的威嚴又來了。
這個話題終於告一段落。
“之信,聽說黃學芬的兒子也在C大讀書?”任老爺子閒閒一問,漫不經心。
“恩,學的是商業美術。”任之信畢恭畢敬。
“哦,那跟我們家蘇丫頭不是一個學校?那男孩叫什麼名字?”
“黃昊。”
蘇紫之前都沒在意,聽到這個名字才吃驚地擡眼。世界真小。
“恩,好好,改天叫她母子倆到家裡來坐坐,這孤兒寡母的也不容易。”
任之信看了眼蘇紫,點頭稱是,不着痕跡地把話題轉開了。
回去的路上,任之信堅持要送,蘇紫推不過就上了車。
“爺爺說的那個黃昊,他家裡是做什麼的?”車廂裡沉默地發燙,冷氣一波一波地傳來,還是無濟於事。不如挑自己感興趣的話題,打破沉默。
任之信看了她一眼,人都打了,還不知道人家家裡是做什麼的?他疑惑地看着她,還是開口了:
“他媽媽是力信集團的老總。力信集團一直是我們市的龍頭企業,從國有企業改制到現在市場化,政府都很看重它的發展。黃學芬兩年前就任力信集團總經理,是中央直接任命的。”任之信只告訴了蘇紫她應該知道的。不應該知道的是,黃學芬來到C城後,地方政府各種勢力都在以各種方式與她建立某種良好的關係,可這個女人向來鐵碗,油鹽不盡,關於企業利稅這一塊一直與地方政府死磕,做什麼事情之前都不打一聲招呼,要地拿地,上什麼項目做什麼規劃,全是公事公辦的樣子,局面讓政府很被動,眼看着最大的一塊肥肉脫離自己的掌握,一心執行所謂的市場化而不聽宏觀調控的那一套讓人很頭疼,任老爺子的意思很明顯,既然她只有一個兒子,那麼軟肋也就是這個兒子。任之信聽明白了,但蘇紫卻完全矇在鼓裡,她哪裡知道自己陰差陽錯就成了棋盤上的棋子,而什麼時候被別人盯上的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