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座,雲助理目光看着馬院士走上金碧輝煌的臺階。
目光確實落在馬院士手裡的筆記本。
他作爲助理教授跟在馬院士身邊已經很久了。
這本筆記本馬院士一直帶在身上,他不知道那個優盤是什麼,但那筆記本應該是馬院士的至今以來心血。
雖然他用的代碼數字過多,但也毫無疑問,這也是保密級別。
大門口,經理恭敬地接這位老人上樓。
轉身之際,他似乎有看到紅外線落在臺階上,他腳步頓了一下,再度定睛看過去,又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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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思璟會所很安靜。
頂樓。
馬院士到時,白蘞剛吹完蠟燭,路曉晗把大燈打開。
馬院士不能多留,就沒進去,他看着屋內的人,他目光掠過姜附離跟許南璟,在門口等白蘞出來。
蕭秉文在跟許南璟小聲討論,爲什麼陳局對那黃毛那麼尊敬。
這還沒討論完,門又被經理打開。
“白小姐是還有什麼客人沒來?”蕭秉文一邊問,一邊偏頭,就看到馬院士站在門外,他頭髮一如既往的挺亂,手裡拿着個筆記本。
馬院士,國際量子學泰斗。
國外的實驗室爲他不知道違背了多少規定,都請不動他。
物理系的活化石。
蕭秉文只在講座或者大學物理書上見過他,此時他出現在思璟。
蕭秉文眨了眨眼。
他身邊,許南璟是見過石嶼的,倒要比蕭秉文要淡定,只是心底的疑惑越來越多,又是簡仲友石校長又是舒院長的。
現在馬院士都出來了?
白蘞也十分意外,馬院士應該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他的圈子很簡單,只有物理學,其他社交等一切都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怎麼會來這裡?
她看了姜附離一眼,姜附離當先起身,白蘞就低聲跟紀衡說了一句與姜附離一同出去。
“馬院士。”白蘞走到大門外,“您怎麼來了?”
姜附離懶洋洋地跟在白蘞身後。
馬院士原本沒打算來,不過姜附離說,這是她比較重要的一年。
“聽說是你生日,”馬院士看着周圍的環境,很安靜,沒人打擾,“這裡很適合看書做研究。”
白蘞看看四周,平時這裡應該沒這麼安靜。
“算法都看了吧?”馬院士沒再考量這裡的環境,他例行問了白蘞幾個問題,白蘞都一一回答出來,頗有自己的見解。
看得出來,她回去後有認真鑽研過。
國內這種頂尖的一線天才太少了。
馬院士好不容易遇上一個,處處符合他的心意,還沒跟姜附離那樣一頭扎進暗物質這個不見底的天坑。
他看着白蘞,就像看着不久的將來,聲音也顯得溫和,“這是我從入行以來的一些心得,還有優盤,裡面也是我存的資料,你整個大學期間慢慢看。”
馬院士將筆記本跟優盤遞給白蘞。
“這……”白蘞垂下眼睫,她看着筆記本跟優盤。
“放心拿着,”馬院士看着她,低咳幾聲,“如果今年是你的起點,那我希望你能帶着我們的夢想飛往山頂,答案就在路上。”
會所走廊的燈光並不亮。
白蘞看着馬院士,對方目光渾濁又顯得溫和,第一次見面白蘞就看出來馬院士身體並不好。
但她要離開江京時,馬院士還是來送她了。
“謝謝您。”白蘞收下這本筆記本,天地君親師,她向來尊重老師。
馬院士對這種聚會不感興趣,姜附離跟白蘞送他下樓。
樓下,雲助理看着馬院士果然沒到十分鐘就下來,而他身邊還有兩個人,雲助理看着鬆鬆挽着髮髻的女生。
他還沒來得及詫異院士就是來看白蘞的。
目光看到她身邊身形挺拔的男人,男人垂着眼眸,背後是會所門口的燈光,看不太清臉,只能看清流暢的下頜線。整個身影矜貴沉冷,像極了高掛在天空清冷的明月,遺世獨立。
這般冷淡的氣場,助理只見過一個人。
他下了車,幫馬院士打開車門,一擡頭,果然看到那雙淺淡到極致的眸子,“姜少。”
雲助理恭敬地叫了聲。
等雲助理將車開走,他看着後視鏡,姜附離跟在女生身邊進會所,正在低聲跟她說話。 他看得清楚,白蘞手上,拿的是馬院士的筆記本。
“今天這件事,不要往外傳。”後座,馬院士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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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蘞跟姜附離送走馬院士之後,就往樓上走。
姜附離走在她左邊,單手插着兜,服務員就站在電梯門口,在兩人走過來之時,按了電梯門。
到達頂層。
姜附離偏頭看着白蘞,“去露臺看看?”
這個點,外面並不熱。
露臺很大,周圍擺着鮮花,站在思璟頂層露臺,能俯瞰下對面那條街酒吧夜市。
白蘞左手拿着筆記本,走到欄杆旁,單手撐着欄杆,看樓下萬家燈火,她旁邊的花盆盛開着粉色月季。
她以前也喜歡站在城樓上,看夕陽,看月亮,看星星。
那時候,有漫天星光。
露臺下面鋪蓋着綠色草坪,偶爾有幾個木桌跟涼亭,四周點綴着燈光。
姜附離偏頭看了她一會。
然後垂下眉眼,覆上她的右手,姜附離的手心總是很涼,像是夏日裡從雪山上緩緩流淌的泉水。
旁邊的月季花被風一吹,花朵影子落在兩人的手上,微微顫動。
姜附離眼睫垂下,他展開白蘞的手指,然後將一個捂了很久的長木盒放在她手心,擡頭,周邊燈光碎在他淺淡的眸子裡,化爲漫天星辰,他似乎很漫不經心的:“禮物。”
白蘞看着他的眼睛,懶散一笑,“什麼東西?”
姜附離鬆開了手,眼裡有些細碎的笑,他鮮少有溫和的時候,此時越發顯得風清神絕,周邊開得豔麗的月季都黯然失色,“看看。”
盒子裡是一個白玉簪子,質地細膩,晶瑩通透,在不甚明顯的燈光下,似有一層熒光籠罩,簪尾雕刻着一朵虞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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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包廂內。
“蘞姐怎麼還沒回來,”路曉晗把一塊蛋糕分到許南璟手裡,“吃蛋糕。”
許南璟捧着蛋糕,卻沒動,目光還是看着門口,“馬院士來找阿蘞妹妹幹嘛?”
路曉晗不認識馬院士。
不過寧肖跟唐銘已經猜到一些。
當初在博源基地,馬院士突然來聽課,後面白蘞帶他們去聽講座。
路曉晗開口,“問她以後學什麼吧,之前聽說舒院長還要問蘞姐要不要去中文系。”
路曉晗又切了塊蛋糕給蕭秉文。
白蘞的這些同學都很隨意的狀態,似乎對這些人來找白蘞並不覺得有什麼。
蕭秉文拿着叉子,也沒吃,只是下意識地詢問:“那是馬院士啊……你們知道馬院士是做什麼的嗎?”
寧肖低頭看着手機上的題,沒有看蕭秉文。
唐銘則是很耐心地向蕭秉文解釋,“我知道馬院士,我去年聽過他的講座,還買了那本凝聚態的書,不過還沒怎麼看懂。”
這一個個專業名詞,顯然是知道馬院士的身份。
那怎麼還如此淡定?
許南璟聽到他聽過馬院士的講座,忽然擡頭:“你報考了哪個大學?”
“江大,”唐銘撓撓頭,很不好意思的道,“我考得沒蘞姐跟寧肖好,只能勉強達到物理系的要求。”
江大最出名的專業,物理系,國內的天花板,專業在全球高校都能排得上名。
分數高到離譜,大部分都是走競賽進來的。
當初許南璟有姜附離補課也只考到了江大經濟系。
蕭秉文看着一臉不好意思的唐銘,唐銘寧肖這幾個都是湘城的學生,他以爲他們跟路曉晗一樣,只是考到了江京的學校,怎麼全都在江大,這就罷了,還都在江大物理系?
什麼時候江大物理系這麼爛大街了?
蕭秉文看着唐銘那張娃娃臉,忽然覺得白蘞這位同學也變得深不可測起來。
許南璟注意到一個點,他知道白蘞上次在江京app的排名,那基本上就是高考排名了,基本上大差不差。
加上他忙着拍賣跟礦產的事,飛出國好幾個月,七月初才忙完。
沒怎麼關注高考。
此時終於反應過來,許南璟放下小蛋糕:“等等,阿蘞妹妹高考考了多少?”
“她?”路曉晗隨意地往桌子上一坐,拿起旁邊放着的攝影機,操控着看回放,“750啊,滿分全國卷狀元。你去搜搜北城跟湘城的新聞,當時北城教育局都沒控制住,鋪天蓋地,那纔是全國卷狀元的排場……嘖。”
見識過這排場,路曉晗對誰來找白蘞都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