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唐銘在陽臺給白蘞的盆栽澆水。
看到慕以檸出來,便與慕以檸交換聯繫方式,將手機上其他教授的名片一一發過去。
慕以檸數了數。
一共有八位教授。
“這麼多?”慕以檸看着這些名片。
當然,她並不知道,周文慶本就是江大無門無派的教授,這種教授江大也有那麼幾個,平日裡與周文慶關係不錯。
現在周文慶成爲副院,有他牽頭進慕氏,背後還有物理未來之星的“白撿”在。
這些自由身的教授都找到了組織,選擇跟周文慶一起闖關打boss。
慕氏將所有buff疊在一起,又如此缺新鮮血液。
直接網羅了大半碩士博士生,原本想趁這次機會補充基層的高家根本就招架不住。
高家的總負責人連夜將高奕高珈宸這些人召集在一起。
他們爲了擴大家族影響力跟勢力,前前後後費了這麼多心血,營銷高珈宸,搶慕家的人,最後只收到了不到十份的回覆。
這十份簡歷,還沒有他們預先調查的人才。
總負責人將這十份簡歷扔在桌面上,看向在座的所有人,目光最後落在高奕身上,“小奕,解釋一下怎麼回事?今年不是說沒有賀文?”
“大伯,”高奕是高家走科研這一脈的,基金產業是他的大伯管理,他慢慢解釋,“是沒有賀文,但是他們今年有周文慶跟白撿,尤其後面那位,是科研界的紅人,預備營app上的第二,號召力很強大,大部分年輕人都是衝着這位去的。”
“第二?”總負責人聽說過江京預備營,他坐下來,開始想對策:“也行,珈宸,你努力一下,半個月之內衝到第二超過他。”
隔行如隔山。
這句話一出,高家管理金融的這部分人都點點頭。
高奕跟高珈宸還有武宏俊這行卻沉默下來。
半天沒出聲。
“珈宸?”高家大伯面色沉斂,“你有什麼問題?”
高珈宸:“……”
他依舊沒說話,只是從會議桌上站起來,一聲不吭地從會議室出去。
高家這一輩唯一的天才,高珈宸連長輩面子偶爾都會不給。
“這個……”武宏俊站起來,緩解尷尬的場面,“您可能不太瞭解這個問題,是這樣的,app也算是智商的分水嶺,大部分題目都是系統自動出的,沒有答案。不是珈宸想超就能超越的,關於這些我們也沒辦法。”
這跟讓高珈宸半個月時間做個光刻機出來有什麼區別?
“他達不到?”高大伯面色瞬間就變了,“珈宸這麼厲害,遠比高遠聰明,半個月達不到,那一個月呢?”
武宏俊垂着腦袋,心裡苦哈哈的。
想着,高珈宸這麼厲害有多少是炒出來的您不清楚嗎。
連賀文都比不過,還一個月時間拿第二,您也不看看現在的第三第四是誰。
武宏俊第一次反思自己,現在還跟高家合作到底是不是上策。
人家一個筋斗雲翻到十萬八千里了,高家這羣領導還停留在複製慕家這朵筋斗雲的層次上,問題是他們的硬件不行啊。
“今年沒有新血液注入,我們新研究所怎麼辦?”高家這羣領導坐不住了。
高奕沒說話,他手裡握着一隻茶杯,指尖發白。
他原以爲已經夠高看慕家,在安全局手裡能安穩脫身也就算了,此時還能拿出這樣的底牌。
這一次,高家算是徹底敗陣。
“大伯,我覺得這次慕家是真的來勢洶洶。”好半晌,高奕才擡頭看向門外。
可能屬於慕家的時代真的開始了。
**
今年江大的校招很精彩。
大學城的論壇,“白撿”這兩個字被人翻來覆去的提起。
熱度已經遠超過當初的賀文。
校招面試結束。
白蘞再度來到研究院。
馬院士走時給白蘞開放了研究院的權限,她能出入任何馬院士能出入的場所。
與此同時。
姜家對面的私人醫院。
陳局跟着陳老爺子來到頂層。
明東珩雙手環胸,站在門外,並不是多專注的模樣,但氣勢讓人無法忽略。
旁邊,高姝在聽醫生說話。
陳老爺子拿着柺杖,咳嗽兩聲,透過玻璃看病牀上的姜附離。
病牀上。
姜附離眼睛閉着,右手落在雪白的被子外面,手背上隱隱可見青色的血管,以及一塊淤血,旁邊在輸營養液。
面色雪白,幾乎看不到血色。
呼吸機跟心率監控儀都在跳着。
等醫生跟高姝說完話,陳老爺子才詢問,“羅家的人還沒來?”
“沒有,”高姝擺擺手,讓醫生下去,神色憂慮,“他們給了個條件。”
羅家傳承了這麼多年,祖上也是宮廷的御醫,大部分神神叨叨的事兒總會找他們的族長來施針。
圈內認可的口碑。
實力也確實有。
去年羅家動了點小手段,讓小七找到機會頂着羅家狠狠宣傳了一波,讓羅家有苦說不出。
懸康如今有這麼強的口碑,與羅家也有些關係。
陳老爺子看過去,“什麼條件?”
“要懸康,所以請您跟陳局過來商量。”高姝擡眸,看向老爺子跟陳局。
懸康這事,高姝的權限查不了太多。
只知道跟陳家有合作。
一聽高姝這麼說,陳局被嚇一跳,連忙擡頭:“高院長,您沒答應吧?”
“還沒。”高姝搖頭。
懸康如今在國內還有各大軍營的作用,高姝也不是沒聽說,國家級保密配方。更別說她也知道懸康跟慕家有合作。
“那就還好。”陳局看高姝一眼,示意她去樓下說。
兩人路過重重護衛,來到樓下。
陳局詢問了姜附離的病情,得知跟他八歲那年一樣,他又沉默幾分鐘,纔開口,“懸康是白小姐的。”
這事知道的人還真不多。
連慕以檸都只知道懸康目前管理人是小七,不知背後那張方子全是白蘞一人的手筆。
“什麼?!”高姝以爲陳局會提懸康跟慕家合作的事。
沒想到陳局直接來一句懸康是白蘞的。
她被嚇了一跳。
“還好,我沒允諾羅傢什麼,”高姝深深呼出一口氣,“我再跟羅家談談,這事得瞞住阿蘞。”
這一句,讓陳局又糾結起來,“高院長,我要是不見白小姐還好,真見到白小姐,這事我瞞不了。”
他也是今天跟着陳老爺子過來,才知道姜附離出事。
這事機密,對任何人都不能透漏。
否則,他跟馬院士的事傳出去,姜家、國內物理學界都要亂成一鍋粥。
姜家消息保護得好。
目前知道的人不多,高姝不讓白蘞知道,一是不讓她擔心,二是不讓她牽扯更多,三是她的表現直接關乎着外界對姜附離情況的猜測。
馬院士的事瞞不了多久。
高姝等人只希望姜附離的事能瞞一時是一時。
“我是不可能瞞得了白小姐的,”陳局想了想,如實說話,“她一眼就知道我在想什麼,而且……我覺得,這事不用瞞她,她能穩得住。羅家那事,她也能幫你一起辦法。”
陳局知道高姝他們是什麼想法,無非是覺得白蘞年紀小,沉穩不下來,容易被人看出破綻。
但陳局跟白蘞近距離相處近兩年,他深知白蘞的脾氣。
“我再想想,”高姝按着太陽穴,有些疲憊,“你儘量穩住。”
**
高姝說着讓陳局儘可能瞞住。
但是這個星期六,簡院長就約他跟紀衡一起出門釣魚。
山海公寓的釣魚大隊再次出行。
按照慣例,釣完魚,晚上都會留在103吃一頓飯。
以前都是陳局操刀。
現在張世澤放暑假,留在江京的時間也多,他跟遲雲岱也學過一兩手,幫陳局打下手。
魚片切得薄。
陳局看着他的刀工,點頭,“不錯。”
“可不是,”張世澤挑眉,“閆都說我切得好。”
“哦,你閆姐怎麼沒回來?”陳局漫不經心地撒一把蔥花在鍋裡,將悶的茄汁大蝦盛起來。
問得也隨意。
張世澤片下最後一片,等着酸菜魚的水開,“被湘城文旅抓回去,在機場接遊客了,我聽完最後一場講座過幾天跟蘞姐一起回去。”
湘城最近兩年旅遊業太發達了。
走紅後,每年文旅都會搞點事兒。
最近暑假旅遊旺季,“閆鷺被湘城文旅叫回來接機”這事在微博熱搜整整掛了一個星期,這兩年湘城的遊客就沒少過。
閆鷺的粉絲你說有多少?
這擱誰誰不心動?
“白小姐也會去?”陳局心思微動。
“對啊,”張世澤看到水開了,不緊不慢地下魚片,“文旅局讓她跟我們一起給來旅遊的學生搞一場學習分享,分享她是怎麼考到全國卷狀元的,哦對,還讓她在梧桐街表演一段長槍。”
陳局:“……”
很6。
湘城文旅真的大膽,他都能想象到文旅局怎麼說話的,估計也就他們這麼敢對待白蘞了。
要擱江京文旅局這麼跟白蘞說話,白蘞還沒什麼,江大就把江京文旅局摁死在土裡。
他盛好大蝦。
端着盤子走出廚房,剛走到桌邊,就看到白蘞按着指紋進門。
白蘞今天穿着的依舊是那一件繡着虞美人的素色對襟長裙,頭髮依舊鬆鬆散散地挽在腦後,一根白玉簪子。
進門後,她只瞥陳局一眼。
露出一雙漆黑的杏眸。
陳局手裡的盤子一晃,差點兒掉在地上。
“沒事吧?”路過的路曉晗幫他接住盤子。
陳局連忙搖頭,“……沒事。”
再度看向白蘞,白蘞只淡淡看他一眼,收回目光,沒說話。
陳局悄悄呼出一口氣。
回到廚房,越想越不對勁,就問旁邊做酸菜魚的張世澤,“好人哥,你看我沒什麼問題吧?”
張世澤從底下拿出一個盤子,擡頭仔細看了眼陳局,豎起大拇指:“很帥。”
陳局:“……”
算了。
他心驚膽戰地吃完飯。
全程不敢看白蘞,陳北璇不忍直視。
不過直到吃飯後離開,白蘞都沒問陳局什麼。
他跟陳北璇鬆了一口氣,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他拿着鑰匙出門,剛坐到駕駛座,打開車燈,就看到前面樹邊站着一個女生。
她指尖鬆散地夾着一根點燃的煙,明明滅滅,煙霧飄散,在車燈開啓的瞬間,她懶懶地側身,隨意彈彈菸灰,只給他兩個字,“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