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這麼安排，”葉菁嫺在筆記本上記下後天帶白蘞排練的行程，“會長？”
她詢問柏世明的意見。
柏世明坐在前面，他穿着整潔的襯衫，休閒褲，手指隨意敲着節目單，“閆志明，你們金融學院還有沒有其他要求？”
白蘞開場，中間有幾個人撐場，最後白少綺收尾。
只要白少綺是壓軸基本上就沒疑問，閆志明道謝，“沒有了，柏會長，禮堂那裡交給你們物理學院了。”
金融學院的人離開，葉菁嫺跟柏世明還要商量瑣事。
他們落在金融學院的人後面，下樓時剛好碰到剛從報告廳回來的黃院長周文慶。
“黃院長，周教授。”柏世明跟葉菁嫺幾人停下來，站在樓梯右邊，給黃院長讓了一條路。
看到學生會的幾個人，黃院長停下來，他不認識葉菁嫺，不過物理學院的學生會長他見過：“柏同學，你們這麼晚還在開會？”
“我們在商量今年的迎新晚會。”柏世明將手裡的節目單給黃院長看。
黃院長接過來看了一眼，白蘞的名字就在前面，很顯眼，“白蘞同學也參加了？你們這晚會是什麼時候？”
沒想到黃院長會過問這件事，柏世明十分意外，“30號下午五點，就在大禮堂，院長，您要來看嗎？”
“去。”黃院長把手上的節目單還給柏世明。
等黃院長跟周文慶走後，葉菁嫺才小心跟柏世明說話，“黃院長，我終於不是在新聞上看到他了，他是要來看我們的迎新晚會吧？”
“對，”柏世明捋了捋袖子，認真道，“讓他們都打起精神，今年院長來看我們晚會，一定要給他們展現我們物理學院最好的風采。”
“這還用你說？”葉菁嫺已經拿出手機，在幹事羣裡廣發這個消息。
普通學生可能從大一到大四都只能從學校官網上看到黃院長的照片，柏世明他們也沒想到他們院的迎新晚會能引起黃院長的注意。
**
山海公寓。
白蘞回到303，今天星期五，張世澤正坐在大廳裡寫試卷，他身上還穿着附屬中學的T恤。
附屬中學教學強度要比湘城一中高很多，不過他這一年已經很習慣這樣的強度了。
看到白蘞跟姜附離，他站起來，“蘞姐，姜哥。”
目光往後看了看，沒看到寧肖跟唐銘回來。
姜附離一手還拿着奶茶，快喝完了，狹長的鳳眸淡淡掃過張世澤，將另一隻手上的紙袋遞給白蘞，“下個星期要月考了吧？”
“是，”張世澤重新坐回去，大吐苦水，“這次小測我全班倒一，班級裡的人都好變態。”
白蘞接過來姜附離遞給她的紙袋，這是馬院士列給她的書。
她在網上沒搜到，圖書館也沒找到，就讓姜附離代買了。
白蘞回書房，姜附離看了張世澤一眼，冷着臉在外面給張世澤講解他住校這一個星期沒懂的題。
書房內。
白蘞把電腦放在書桌上，懶懶洋洋地打開紙袋，要把裡面的書拿出來，卻意外發現袋子裡有一抹紅。
她頭微微放低了些，兩本白色的書。
白色的書封上斜斜橫着一朵的玫瑰，洇紅的花瓣螺旋式綻開，紅如煙霞。
白蘞伸手，慢條斯理地從袋子裡抽出這朵玫瑰。
書房內沒有花瓶，303也沒有，白蘞就懶得找了，她靠在窗邊，一手隨意拿着玫瑰，一手拿着手機，在回覆狗友的消息。
狗友：【[累死狗了.jpg]】
狗友：【想炸了江京】
狗友：【這個星期出來喝酒】
兩個人都在江京，不過看得出來狗友也很忙，都沒時間找她。
白蘞：【1】
狗友：【你又1我！】
門外，唐銘跟寧肖已經回來了，兩人接替姜附離的工作，給張世澤講題。
姜附離將空的奶茶杯扔到垃圾桶，大廳裡沒見到白蘞的人，姜鶴盤腿坐路曉晗身邊，看路曉晗笨拙地轉魔方。
他就去開書房的門。
白蘞還慵懶地倚在窗邊，眯眼看着外面。
小區的燈是開着的，星期五，租房的校友大部分都在家，江京大道的路燈更是亮如白晝，此刻萬家燈火全都倒映在她那雙漆黑的眼中。
白皙的手指間鬆鬆拿着一朵鮮紅的玫瑰，像是俯在城樓，回望萬家燈火。
姜附離手搭在門把手上，靜靜看着她。
山河遠闊，人間星河。
“就一支，”姜附離側身，將書房的門帶上，看着她手裡拿着的玫瑰，忽地一笑：“還好，沒被壓壞。”
白蘞側頭看他，“沒花瓶。”
姜附離走到她身邊，語氣風輕雲淡，“讓明東珩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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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
江大大禮堂，葉菁嫺到的時候，大禮堂已經來了一堆人。
金融學院花了大代價去宣傳，迎新當晚還會有江京的媒體記者來拍攝，物理學院的院長也會前來觀禮，所以兩大學院的人對這次迎新晚會十分認真。
葉菁嫺跟白蘞約了五點半在這彩排，她看着禮臺上一堆工作人員，找到孔惟詢問怎麼回事。
“白少綺借到了江音的音響，”孔惟向葉菁嫺解釋，“他們現在正在測試，等會白少綺還要試古箏的音。”
說着，孔惟指了指舞臺上被不少人圍觀的古箏，“聽說她那把古箏39個w。”
葉菁嫺聽到這古箏的價錢，也看了一眼。
不過現在古箏不重要，她低頭看看時間，五點10分了。
“閆部長，”葉菁嫺穿過人羣，去找金融學院的閆志明，跟他溝通白蘞彩排的問題，“我跟她約了五點半。”
白蘞是同峰班的人，大禮堂也不是每天都能借用場地的。
“白蘞同學能不能換個時間？”閆志明跟金融學院的會長對視一眼，“葉部長，你知道舞臺音效也很重要，白少綺同學好不容易找到江音的專業人員測試。”
他們眼裡，白蘞什麼時候都可以彩排，江音的調音人員不是隨意就能請到的。
看出來葉菁嫺有些遲疑，閆志明立馬道：“葉部長，你也知道，這次多少人來看白少綺，到時候現場直播我們兩大學院晚會的人不少。”
相比較與其他，白少琦的音響效果比較重要。
江音的人已經在裝了，葉菁嫺只能拿着手機給白蘞打電話。
跟她說這件事。
不遠處，宋泯從後臺出來，看到一羣人聚集在一起，便走過來，“部長，物理學院的人過來了？” “沒事，”閆志明看着他，“物理學院的人想要彩排，我讓他們換了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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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京大道。
白蘞站在樹下，接葉菁嫺的電話，單手微微攏着，語氣閒散：“沒事，學姐，我可以不用彩排。”
葉菁嫺無奈，“本來今天也想讓你試試道具的，不然我們再約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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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
五點多。江京太陽還沒完全下山，陽光透過樹縫細細碎碎地落下來。
晃眼。
白蘞往對面的公交車站走，既然不用去排練，她直接坐公交去雲霄區。
雲霄區，青龍酒吧。
吧檯上。
雪純穿着銀色吊帶，慵懶的頭髮披在腦後，很有未來風，將一杯調好的藍色漸變酒遞給白蘞，“您怎麼沒提前說一聲要過來，小七先生出門了。”
白蘞坐在高腳椅上，斂着眸看溫知夏消息，腿隨意支着：“跟朋友約了這裡。”
指尖敲着酒杯，燈光下酒杯裡的液體流光閃動。
溫知夏戴着鴨舌帽過來的時候，就看到白蘞坐在吧檯上，白蘞今天穿着斜襟復古上衣，綢緞面料，上面繡着精緻花紋，下身是同色長裙，腦後是白玉簪。
忽視她背後酒吧的背景，乍一眼看過去很像是江南水鄉斜倚石欄的古典小姐。
“怎麼坐這。”溫知夏帶白蘞去訂好的卡座，招呼服務員上了一堆酒。
又點了幾個服務員過來陪酒。
白蘞拿着酒杯坐在溫知夏身邊。
溫知夏似乎心情不好，只一杯又一杯的喝酒，白蘞看她越喝越多，阻止她，“要不出去壓彎？”
許南璟說給她留了一輛車。
提起壓彎，溫知夏臉上表情更不好，“不壓了，老太太管得緊。”
白蘞搜索記憶，記憶裡關於溫知夏的消息也少，更多的是兩人一起在北城彎道壓彎，然後一起喝酒，吐槽宋泯。
其他就沒有了。
“你現在認真起來，還真挺像那麼回事的。”溫知夏看着白蘞穿着古典服裝，安安靜靜地坐在卡座上，表情懶散，旁邊兩個長得挺好看的少年卻不太敢靠近她。
手裡拿着酒杯，有種古代知書達理的大小姐出現在夜場蹦迪的錯亂感。
溫知夏從桌子上抽出一根菸，夾在手裡，旁邊的男生立馬給她點上，她緩緩吐出一道煙圈，“艹，絕了，我家老太太他們喜歡的肯定是你這種類型，我在家裝的可真tm辛苦。”
白蘞知道溫知夏在家裡裝淑女。
她慢慢往後靠着，認真聽溫知夏說話。
果然，酒過一半，溫知夏爆出一個消息，“我要訂婚了。”
至於對方是誰，溫知夏沒說，不過是商業聯姻而已。
八點，姜附離的消息發過來，問她在哪。
白蘞看着喝多了的溫知夏，給他發了地址。
她帶溫知夏出去。
酒吧裡的經理認識白蘞，剛想詢問她要不要幫忙，擡眸間瞥到白蘞那雙寒涼的眼睛，沒敢說話，默默跟在白蘞身後。
酒吧門外。
一陣風吹過，溫知夏似乎有點清醒，她偏了偏頭看白蘞，忽然開口，“我第一眼就看出來了，你是不是副人格？”
白蘞一愣。
溫知夏眼睛有些看不清，有點想吐，“她還能回來嗎？她還在你身體裡嗎？她……還好嗎？”
紀慕蘭、白啓明甚至於紀衡，都沒有看出來，她早就不是之前那個她了。
白蘞甚至有時會想，除了她之外，好像沒有人會記得之前那個白小姐是誰。
溫知夏兜裡的手機響起，白蘞被驚醒。
打電話給溫知夏的，是一個叫“管家”的備註。
白蘞給他發過去他們現在的地址。
溫家應該就在雲霄區，來得比姜附離要快，溫管家很快就來接溫知夏了。
“謝謝您。”溫管家讓人把溫知夏扶到車上，看着白蘞一身溫婉的穿着，十分意外，應該是沒想到溫知夏會有這樣的朋友。
白蘞站在原地，看着溫家的車離開，眼睛微微眯起，慢條斯理地對酒吧經理道：“告訴小七，查一下溫家。”
溫知夏，原主在這個世界唯一的朋友。
**
9.30號。
江大還有一天的課，一號正式放假。
白蘞晨跑回寢室，寢室裡其他三人已經醒了，孔惟在牀上刷論壇，跟室友打招呼：“早。”
她嘴裡說着，目光卻看着手機屏幕。
論壇上，上個星期白蘞的演講已經在論壇裡流傳了一個星期。
這兩天論壇上又開始討論兩大院校迎新晚會的事，白蘞開場的事已經被宣揚出去——
【白蘞聽說是開場，我已經改簽了！】
【聽說還有個彈古箏特別好的網紅，我還挺期待今年物理跟金融兩大院系的聯誼】
【應該說，主要是是金融學院】
【我知道，金融學院雙子星，那古箏是跟江音的教授學的，江音出品，都是精品】
【……】
今天兩大學院要辦迎新會，孔惟沒有多賴牀，她等會吃完飯還要去學生會幫忙，余思敏上午早八，沒時間去學生會。
白蘞洗完澡就去食堂吃飯，孔惟就跟白蘞一起來食堂。
學校裡，唐銘跟楊琳還有寧肖幾人都用白蘞的飯卡。
孔惟打完飯，坐到楊琳身邊，“她到今天還沒彩排，我有點擔心。”
對面，唐銘咬了一口雞蛋餅，“你擔心她什麼？”不緊不慢道，“鷺姐的槍法都是她教的，你該擔心的是，她開場，後面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