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按照包大人的意思,眼前的秦香蓮是我的妻子,這兩人是我的孩子,對不對?”
陳世美早就看到的胡管家,人羣靠前的地方,他旁邊站着幾個護衛,護衛中圍住一個人,二十多歲,臉色有一些蒼白,那是長期營養不良導致的,他穿着白色的長衫,眼神中都是畏懼。
“陳二狗,你本是流氓,若是沒有駙馬給你吃的,怕是早死了,如今到了報恩的時候,記住我說的話了嗎?”胡官家小聲的交代男子。
“記住了,我是西京北路滄州廣平縣陳家村的,我叫陳二狗,今年二十又一,家中排行老二,天聖二年,家人都餓死了,被迫來到開封,我其實是秦香蓮的情夫,那兩個孩子都是我的。”
陳二狗點頭。
男子的身份當然是假造的,但胡管家僞造得很好,除非親自派人去陳家村查看,才能查出來,可陳家村裡開封600多裡,是來回就得花費一個月。
“我會死嗎?”
陳二狗眼神中透露出恐懼,
“不會,駙馬說了會保護你的,但你要咬死我所說的,不能改變,不然就是欺君之罪,要殺頭的。”
胡管家寬慰起他來,但話裡話外也攜帶着威逼利誘。
“好。”比起與狗爭搶食物,飢一頓,飽一頓,人不人,鬼不鬼,隨時可能餓死,他這一個月的生活算是天堂了,什麼都不用幹,就有飯吃,有時候還能吃肉,那是什麼樣的日子,神仙也不過如此。
爲了這樣的日子,他陳二狗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沒有經歷過飢餓的人是不會懂的。
那種整天腹內空空,飢腸轆轆,餓得抓耳撓腮的感覺,那種吃草根,啃樹皮,吃觀音土,久久不能如廁的痛苦,那種看着自己的手都想把它吃下去的無奈。
爲了吃飯,爲了活命,他們不僅可以賣兒賣女,有的丈夫爲了換回一點兒可憐的糧食甚至不惜賣掉自己的老婆。
還有一些女人實在不堪忍受整日捱餓之苦,爲了尋求一點小小的改變就偷偷離家出走,不惜拋下兒女,放下自尊,捨棄臉面,遠走他鄉去作別人的臨時老婆。
爲了吃飯他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臉面和道德在吃飯與活命面前早已變得一文不值。
你不能說他們什麼,因爲活着是人基本的權利,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獸性,失去一切。
另一邊,
“對!”面對陳世美的質問,包拯毫不猶豫的回答,
“這一次你不用企圖矇混過關了,這水,本府親自查驗的,你再也不能弄虛作假了,怎麼,你敢嗎?再來一次滴血認親。”
包拯很自信,上次陳世美買通衙役,說明他不敢,秦香蓮的孩子必然是他的親骨肉,這次他親自監督的,旁邊已經擺放好了一碗水,小刀。
“準備得很充分呀,好包大人,這次若是證明他們不是我的孩子,前塵往事,一筆勾銷,若是,我自然認罪伏法,可好?”
陳世美等的就是這個,他說着看向了趙禎,此時的趙禎高坐太大堂上,
“好,朕做主了,若滴血認親,那不是你孩子,此事到此爲止,朕記得你給朕的信,天日昭昭,此心光明,亦復何言?朕希望如此。”
趙禎看着陳世美,感覺他一點都不慫,他甚至都開始覺得冤枉人了。
“官家。”包拯不想說得這麼死,因爲他總感覺這一件事情有什麼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就這麼辦了,
包卿家。”趙禎擺了擺手。
“好,但請官家允許下官派人仔細檢查駙馬,以免他藏了鹽或者醋,再一次糊弄我們。”
包拯爲了穩妥起見,怕陳世美在衣袖或者某個地方藏了醋和鹽,亦或是其他什麼東西,改變檢測結果。
“慢!”
就在包拯要讓展昭搜身的時候,陳世美叫停,
“哦,莫非駙馬藏了什麼東西,若是如此,本府勸你坦白從寬,或許可以從輕發落。”
包拯眼前一亮,小樣,這下抓住你了吧。
“唉,到了這個地步,我不想說,也不得不說了,展護衛,待會兒如果秦香蓮想自殺,你千萬攔着,我不想害人性命的。”
陳世美嘆一口氣,他也不想這樣的,怎麼就抓着他不放。
“我不是溺水了嗎,記憶時好時壞的,前段時間好像想起來了,我跟秦香蓮似乎有點關係,她偷人,這孩子不是我的,我早就把她休棄了。
所以沒有什麼拋妻棄子的,畢竟既然已休妻,再無妻子,因爲實在太丟人了,我也不想說什麼,她有她的選擇,我有我的選擇,包大人怎麼非要逼着我把這些捅出來,這樣的醜事,那個男人願意說?”
陳世美說着,很氣憤,很傷心,感覺真被帶了綠帽子一樣。
“岑望祖,你自己拋妻棄子,貪婪富貴就罷了,居然污衊我偷人。”
聽見這話,秦香蓮眼睛都紅了,斜着眼睛看着陳世美,那眼神似乎能化爲利劍,穿透人心。
“我秦香蓮雖然大字不認識,卻也知道禮義廉恥,我清清白白,何時偷人?冬哥和秋妹都是你的親生孩子。”
“啪!”驚堂木一拍,包拯怒了。
“陳世美,你還在狡辯,現在又污衊秦香蓮偷人,你以爲還能和上次那樣嗎?”
“不是,包大人,這就是事實,我花了一個月, 叫人找到秦香蓮的情夫,就在門外,這兩個孩子是他的,現在就滴血認親,這兩個孩子必然是他的,包大人敢不敢?”
編造一個謊言,往往要無數謊言去圓,可是不撒謊,要被鍘的,這也死得太冤枉了吧。
幸虧古人對滴血認親太迷信了,皇帝家認親都如此,更何況普通人,不然他估計長了十張嘴也得被斬首。
“好,衆目睽睽,我看你如何狡辯,帶人上來。”包拯看着秦香蓮頷首,他也答應了。
沒一會兒,陳二狗就被帶上來了,展昭親自搜身,搜得非常仔細,還聞了聞,就差脫了褲子搜了,
搜完身後,對着包拯點頭。
“包大人,民女從來不認得此人。”秦香蓮看着進來的陳二狗,非常迷糊,這人她都沒有見過,怎麼來的偷情?
“堂下何人?”
“草民陳二狗,來自西京北路滄州廣平縣陳家村的,今年二十又一,家中排行老二,天聖二年,家人都餓死了,被迫來到開封,我是秦香蓮的情夫,那兩個孩子都是我的。”
他按照胡管家的說法,把來歷多說了一遍。包拯還想仔細詢問,可陳世美怕露餡,直接說,
“我還趕着回公主府邸,照顧我娘子,她懷孕,我晚回去了,怕她受到刺激,擔心我,既然包大人已經檢查完畢了,咱們早點結束吧,陳二狗,你和你兩個孩子滴血認親吧。”
包拯明顯感覺有不對勁的地方,想仔細詢問,但都審理大半天了,看了看趙禎,看見他點頭,也只能無奈答應。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