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衙,今日幾乎是人滿爲患,
對普通人而言,瘋駙馬可能要被砍頭,包大人審理壞人,自然要看看,可惜只能在門外,被衙役攔住,
旁邊可是佔滿的禁軍,身材極其高大,穿着甲冑,腰間挎着刀劍,殺過人那種,這時候的禁軍戰鬥力還是非常強的,至少是大宋最強軍隊之一,
再過幾十年,怕是刀都提不起來了,見血都怕了,有時候,人的墮落,國家的腐敗,極其的快,快到你反應不過來。
當然,除了看瘋駙馬,他們也好奇官家長什麼樣呀,畢竟哪怕是開封,官家的面也不是普通人能見到的,哪怕遠遠的瞻仰一下,也可能要一生呀,一生可能只有一次。
因爲呀,文官集團的最終目的就是把皇帝弄成一個吉祥物,最好就供在皇宮裡,
天天吃吃喝喝,造造小人,逢年過節什麼的,出來露個臉就行,
當然,還有原因是外出的代價太大了,太花錢。畢竟皇帝若是出開封,要面子,要排場,要護衛,很勞民傷財的。
趙禎自然是坐在最上方的,然後下面是包拯坐在中間,旁邊左右坐了兩個小老頭,大概50歲左右,他們自然是御史臺和大理寺的高官。
他們的衣服是紫色的,皇帝的是紅色,不過繡着龍紋,都帶着長翅冒,而且皇帝的最長,其次是包拯和另外兩個大人的。
站在下面的陳世美真搞不懂,帶什麼長翅帽,感覺又重,看着也不好看。可他哪裡知道,這些都是宋太祖趙匡胤的傑作。
因爲宋太祖趙匡胤當皇帝的時候發現,有時候文官也很煩人,具體表現就是在上朝的時候交頭接耳,嘰嘰喳喳,竊竊私語。
他坐在皇位上,想聽又聽不到他們說什麼,而且感覺他們非常不尊重自己,老子雖然是欺負孤兒寡母當皇帝的,還是一個武夫,但好歹是皇帝,你們尊重點行不行?
他雖然想抓現行吧,還真不好抓,
這個就像小時候,你和同桌講話,或者給其他人傳遞小紙條,哎,這書一擋住,人這麼多,好多都在講話,你看不見,老師怕是十次才能抓住你一次。
於是呀,老趙同學就想到了一個好辦法,那就是放大官員們的小動作,所以他便開始研究特殊的官帽,畢竟官帽是頂在頭上的,想要讓人不注意都難。
爲了讓帽子變得更加顯眼,他便在帽子後面的翅膀下功夫,讓翅膀變大變長,就成了後來的長翅帽。
帶着這種帽子,你一轉頭,非常明顯,弄不好還會和其他官員帽子上的翅膀相互碰在一起,那時候,老趙同學坐在皇位上一眼就能看出來,
“那誰誰誰,你說什麼?上來說。”
“那誰誰誰,你在幹什麼,要造反嗎?莫非你想坐這皇位?”
於是,朝堂就安靜了很多。
其實初期,官員還是想過反抗的,但老趙同學都親自帶着了,你好意思不帶?於是就流傳下來,成爲了制度。
不得不說,老趙同學不愧是宋太祖,就是聰明。
爲什麼大宋有這樣的帽子,明清時候沒有呢?
大宋,文官你犯法了最多流放,流放嶺南,流放西北呀什麼的。
大明,朱元璋的朝堂你敢有小動作,
是,我抓不到具體是誰悄悄搞小動作,爺直接連坐,全砍唄,你是嫌棄命太長,還是嫌棄九族人太多了?
連朕的朝堂都敢講悄悄話?
光是洪武四大案,
胡惟庸案、空印案、郭桓案、藍玉案,四大案子下來,殺了快十萬人了。
空印案:被殺一萬多人;郭桓案:三萬餘人;胡惟庸案:三萬餘人;藍玉案:約兩萬人。
正所謂,殺一是爲罪,屠萬是爲雄。
屠得九百萬,是爲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
看破千年仁義名,但使今生逞雄風。
美名不愛愛惡名,殺人百萬心不懲。
寧教萬人切齒恨,但教無有罵我名。
看看人家老朱同學的詩:
殺盡江南百萬兵,腰間寶劍血猶腥。
老僧不識英雄漢,只管嘵嘵問姓名。
全是殺氣呀,那可是一個破碗打天下的絕世人物,萬年難得出一個,封建王朝兩千年,從南到北,一統天下的就他一個。
至於滿清,
“奴才拜見陛下。”動不動就跪,把頭低到褲襠裡,那奴性都深入骨子裡了。
嘉定三屠揚州十日,有血性的都死了,剩下的都是軟骨頭,自然不敢在朝堂竊竊私語。
扯遠了,繼續正題,
“嘭!”
包拯驚堂木一拍,把陳世美驚了一下,
“噗通!”
“堂下可是陳世美?”
“是。”陳世美很自然的跪了下來,大丈夫嘛,能屈能伸,他不會承認自己是被包拯嚇到了。
陳世美仔細打量起高坐的趙禎,這算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很秀氣,有點小帥,留着一點點鬍子,面容看着很和藹,給人一種溫和的感覺。
包拯生把他的罪證讀了一遍,罪名還是那些拋棄糟糠之妻,入贅皇家,泯滅人性,殺妻滅子……
總結而言,就是殺害同鄉(殺害陳三水的堂哥堂弟),欺君罔上,殺人未遂(意圖殺害秦香蓮母子三人),後面包拯有加了一條買通衙役,扭曲事實(主要是造假滴血認親)。
秦香蓮母子也被帶來了,就在堂下,她看着陳世美,眼神都是冰冷,還是上次的同鄉陳三水,包拯更是有讓陳三水帶來了兩個同鄉,三個人一起指認陳世美。
“陳世美,現在證據確鑿,你認是不認?”
看着陳世美很淡定,搞得包拯有點不自信了。
公堂門口,因爲是天波府的人,楊宗保三人自然不像是普通人那般,遠離公堂,離得近一些,雖然也有侍衛阻攔,但他們能清清楚楚看到裡面發生的事情,聽到裡面說的話。
除了他們,王安石,曹秀才,曾鞏,盧興生也來了,潘家的潘鵬翼也帶着他弟弟來了,他可想看陳世美死呢,除此之外,還有好多才子都來了,只是身份高的離得近,
身份低的,如同普通百姓一般被隔絕在外面,他們是因爲中秋第一詞來的,想看看做出此詞的是什麼樣的人,好奇是人的天性呀。
這算得上是開封近幾年最熱鬧的事情了。
“大姐,你說他真這麼壞嗎?”人羣中,看着楚楚可憐的秦香蓮母子,楊秋菊只感覺到一股心疼。
“不至於吧,我雖然不懂詩詞,但昨晚那詞可是晏公都誇獎了的,他真這麼壞?”
楊宗保有點不相信,由於陳世美羞辱了潘鵬翼,作爲潘家的死對頭,他自然對陳世美保有好感。
“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好多文人一肚子壞水呢,就像我們學武的,武功高強的一定是大俠,一定行俠仗義?像去年的採花大盜萬里毒花李超,武藝怕是不比我差。”
楊七姐說着,眼中是厭惡,她最是見不得這種道貌岸然的人了。
“這位姑娘可不要這麼說,什麼文人一肚子壞水,這不是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我們文人讀書,明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養浩然正氣,縱然有小人,也只是少部分的。”
一旁的曾鞏開口了,
“是極,我相信能做出水調歌頭這樣的絕世作品的人,一定不是這樣的,其中必然有我們不知道的內情,他或許是被誣陷的。”
王安石也說着,眼中有擔憂,能坦然說出誠心換誠心的人,不可能那樣的人。
“對,熟美兄一定是被冤枉的,若是此次包大人不能還他清白,我一定想辦法查清楚,不會讓熟美兄蒙受不白之冤的。”
盧興生眼中也是擔憂,他有一些後悔,應該自己調查清楚,雖然包大人是青天,但天也有黑的時候呀。
“你們……”楊七姐想爭辯,但她一個武女,自然沒有口舌之利的,兩下就被說得啞口無言了。
“哼,難道包大人會冤枉好人?”
好氣,她真想拿槍把這些人捅了,很利索那種,一槍一個。
“就是, 包大人何等聰明睿智,怎麼會冤枉好人,你們都被陳世美矇蔽了,他就是一個僞君子。”潘鵬翼也幫腔了。
“敢問姑娘是?在下潘相大兒子潘鵬翼,字德是,今年二十又一,已經是貢生了。”
看着楊七姐極其漂亮,潘鵬翼自我介紹一番,想要勾搭,想當年,他靠着自己的出身,加上貢生的身份,不知道勾搭多少良家婦女,也讓多少風塵女子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然後被他拋棄。
拉良家婦女下水,勸風塵女子從良,他最是喜歡幹這些了。
由於楊家小輩出門較少,大部分在家練武,他大多數時候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不然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勾搭楊七姐。
楊七姐了他瞥一眼,眼中有殺氣,直接把潘鵬翼下得差點冒冷汗。
“你……”
“你就是那個被陳世美羞辱的潘鵬翼?屁都不敢放一個,才華不如人家,告訴你,我們天波府楊家,爺爺我是楊宗保,這是我大姐楊七姐,狗一樣東西,也想認識我大姐,你潘家配嗎?”
楊宗保指着他就是大罵和嘲諷,
“庶子,匹夫,楊家就那樣,武夫一羣,我羞於與你們爭辯。”
潘鵬翼甩着秀袍,說了點狠話,離得遠一些,不過多爭辯,主要他怕被打。
其實潘家也是武夫,但開始轉型了,要做文人世了,他老爹都考了進士,做到宰相了,當然有水分,主要是祖輩的庇廕。
畢竟大宋輕武重文,而且會越來越恐怖,武夫沒有出路,反而以後會被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