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一九三八年四月,陳斌的房間中出現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這個女人身穿戲服,臉上畫着弄弄的臉譜。長長地水袖伴隨着清脆的嗓音劃過她與陳斌之間的距離,水袖輕輕柔柔的擊打在陳斌的臉上。
陳斌貪婪的聞着水袖上傳來的那股迷人的香味,伸手將迎面而來正在飄然落下的水袖抓在手中,伸手用力一拉,對面的戲子柔若無骨一般飛進了他的胸膛。
“奴家美嗎?別這樣,奴家會受不了的……”一段近乎呻吟的哀求從半推半拒的戲子口中飄了出來,陳斌在戲子的勾引下徹底開始淪陷了。
這個戲子不是別人,正是土肥原賢二在撫松縣城收的最後一個親傳弟子——樑紅豔。自從土肥原賢二把她收爲弟子,樑紅豔的身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不僅僅黃世仁要看她的臉色,甚至有一些高級的日本軍官都要看她的臉色。充分體會到了權利迷人的感覺之後的樑紅豔已經無法自拔,爲了權利樑紅豔開始征服一個有一個的目標。
樑紅豔之所以會出現在陳斌的隊伍中,是因爲她的老師土肥原賢二給了她一個許諾,只要樑紅豔能夠幫助東條英機剿滅抗聯以及關東山的抗日武裝,已經離開東北的土肥原賢二以及板恆徵四郎就會聯名給他請功,到時候賞她一個大佐的官職不在話下。
於是在樑紅豔的努力下,她混進了抗聯的隊伍與陳斌開始接觸。樑紅豔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而且這個女人非常的獨。不喜歡把自己的功勞與他人分享。就這樣八面玲瓏的樑紅豔與日趨山窮水盡的抗聯一師師長陳斌混在了一起。一次次的接觸陳斌被樑紅豔深深的打動了,正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樑紅豔終於把陳斌拉下了水,成爲了她升官的籌碼。
在樑紅豔的牽頭搭線下,陳斌與負責對抗聯作戰的岸古隆一郎正式見面,雙方談妥了條件,陳斌在七月叛變了抗聯,叛變了楊靖宇,帶着部下一百一十五個叛徒成立了臭名昭著的“討伐隊”。
程斌從小跟隨楊靖宇,對楊靖宇本人瞭解很深,常常憑猜測就能知道楊靖宇的大致去向。據關東軍檔案記載,程斌投降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帶領敵人摧毀了抗聯的補給生命線――密營,徹底切斷了楊靖宇的糧道。密營是抗聯在深山老林的秘密宿營地,儲存有糧食、布匹、槍械、藥品等賴以生存的物資。這是楊靖宇的一個獨特創造,更是抗聯孤軍對抗日寇長達十四年不敗的重要原因。兇狠的程斌將蒙江縣境內的70多個密營破壞殆盡,一夜之間,楊靖宇陷入了彈盡糧絕的境地。
更可恨的是陳斌在破壞了抗聯的密營之後,趁着關東山張鬍子還沒有得到他叛變消息的情況下,帶着手下一百一十五人的討伐隊領着六千日軍連夜進入了關東山,由於張鬍子在春節的時候纔對他們講述了關東山內的陷阱和埋伏,陳斌現在對張鬍子的話以及走過的路依然歷歷在目。在陳斌的帶領下,日本鬼子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關東山內四個山寨全部包圍。
當關東山的好漢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日本人已經刀出鞘,槍上膛向山寨發動了攻擊。四道嶺的山寨大門時陳斌親自騙開的,對於陳斌這個抗日聯軍第一師的師長,四道嶺的弟兄們都認識,見到山寨下叫門的人是他,四道嶺站崗的兄弟不疑有他給陳斌打開了大門,沒想到他們迎來了卻是陳斌那罪惡的子彈。
張鬍子此時正在後面與妻子劉玉鳳休息,身邊已經兩歲大的兒子大虎正睡得踏實,鼻子裡面不時會冒出兩個可愛的鼻涕泡。槍聲響起之後張鬍子立刻翻身從牀上跳了起來,快速穿上衣服雙手提着駁殼槍衝出了房門。剛剛穿過忠義堂張鬍子就聽到漫天遍野都是喊殺的聲音,而且還是用日語喊出來的。
張鬍子感覺到心中一驚,一面向外面跑去一面在大腿上蹭開駁殼槍的機頭。四道嶺山寨內八個地堡現在都開始瘋狂的向外噴着的憤怒的子彈,迎面衝來的日本鬼子被子彈打倒了一片。
在土肥原賢二炸燬四道嶺山寨之後,四道嶺山寨重新修建,雷家兄弟改良了地堡的設計,每一個地堡都能同時開出三個射擊口,八個地堡就意味着二十四挺機槍在同時射擊。
地堡裡面弟兄的阻擊給四道嶺山寨的人馬爭取了時間,在最短的時間內,孟罡,霍剛等人紛紛帶領着手下的弟兄趕到了現場。來到現場兩人一看就感覺頭髮根有些發麻,原來進攻四道嶺的日本鬼子竟然足足有兩千人,而且這些人的隊伍中竟然還有山炮的存在。
現在的關東山不比當初的關東山,在日本鬼子的“集團部落”的限制下,關東山的兵源受到了極大的限制,人員的戰鬥力雖然在不斷提升,但是人數卻越打越少。現在的四道嶺全部人馬加在一起也就八百人,而其他的山寨的人數更少,高戰平的二龍山六百七十人,鷹愁澗四百三十人,天龍山則只有三百六十人。
日本鬼子在陳斌這個叛徒的帶領下采用偷襲的戰術,一下子就讓各個山寨損失慘重,最少的山寨也在第一時間失去了一百個兄弟的生命。
由於有了陳斌這個叛徒,日本鬼子在第一時間內攻擊的目標選擇在了四道嶺。四道嶺的槍聲一響,其他三家山寨的日本鬼子纔開始進攻。
鐵環、劉滿屯、以及高戰平三個人在遭到攻擊的第一時間同時意識到這一次關東山真的是大難臨頭,他們一面組織手下的弟兄進行反抗,一面組織最精銳的部隊手持火力最強大的武器準備增援四道嶺。他們每一個人都明白,沒有張鬍子就沒有關東山的今天,他們可以死,但是張鬍子不能死,只要張鬍子還活着,那關東山總會有東山再起的一刻。
陳斌也無法想象關東山這山頭林立的雜牌軍的大當家的竟然會有統一的認識,紛紛對攻擊自己山寨的日軍置之不理,發瘋一樣的衝出包圍圈馳援四道嶺。
四道嶺的戰鬥在第一時間就進入了白熱化,雙方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強硬人物,在玩命的情況下不論是四道嶺的土匪還是關東軍的日本士兵就像割麥子一樣成片成片的倒下,一時間四道嶺後面的近百門迫擊炮和擲彈筒同時發出了憤怒的咆哮,炸的日本鬼子的陣營中屍體橫飛。
而日本鬼子的方面也不甘示弱,迫擊炮,山炮一起上陣,炮彈不要錢一樣飛出炮膛直奔四道嶺的防禦工事。
慘烈的戰鬥中已經沒有絲毫的人性可言,戰鬥的雙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無論如何都要將眼前所有的敵人殺死。
張鬍子此時已經將上半身的衣服遠遠的拋在身後,手中抱着一挺歪把子機槍向對面的鬼子進行着瘋狂的掃射,一邊射擊張鬍子一邊咬牙切齒的罵着:“狗日的小日本鬼子,今天爺爺就算死,也要讓你們付出代價。告訴你們這羣天殺的癟犢子玩意,關東山的爺們不怕死,就怕死之前殺的不解恨。”
張鬍子機槍裡面的子彈打光了,在他更換彈夾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人猛地一下撞開,接下來耳輪中聽到一身沉悶的哼聲。回頭一看,他發現劉偉奇的胸口正在向外飛濺着鮮血,而此時他的手中正握着一顆已經拉掉了保險的手雷。
“劉偉奇……”張鬍子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嗥叫,在叫聲中劉偉奇用盡全身的力氣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躍起,就着身體的慣性將手中的手雷向日本鬼子的方向扔了出去……
手雷在鬼子堆裡面爆炸了,而劉偉奇的身體在這個時間內再一次被四出亂飛的子彈擊中了三槍,劉偉奇倒在地面上,嘴角躺着殷紅的鮮血,笑眯眯的看着張鬍子。
張鬍子一手提着機槍邁開大步竄到劉偉奇身邊,一邊用手擦着劉偉奇嘴角不斷涌出來的鮮血,一邊安慰着他說道:“兄弟,你堅持一下,我馬上讓人把你送到毒郎中那裡,你不會有事的。”
劉偉奇對張鬍子笑了笑,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擡起手臂將張鬍子幫他擦血的手掌推開,無奈傷勢太重,平時輕而易舉的事情今天已經難以做到。劉偉奇用最後的力量對張鬍子說道:“大當家的,一會等我死了以後把我放在陣地上,我要親眼看着弟兄們能給我送多少個日本鬼子陪葬。當家的,你一定要活下去。這一次咱們爺們栽了,但是隻要你活着,弟兄們的深仇大恨就有機會報。”
劉偉奇的呼吸漸漸停止了,張鬍子感覺到眼眶中一陣發酸,他按照劉偉奇的遺言將劉偉奇的屍體擺放在戰鬥的最前沿,讓臨死都不願意閉上眼睛的劉偉奇目視着日本鬼子的方向,親眼注視着戰場上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