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戰平一邊向南天門撤退一邊在心理面咒罵着日本鬼子,如果這一次二龍山再被日本人攻克,那他高戰平連死的心都有了。好像二龍山在日本人眼中就是那熟透了的軟柿子,想怎麼捏就怎麼捏一樣,所以高戰平準備這一次就算只剩下他自己也絕不會後退,一定要跟日本鬼子殺到底。
松田康義的心情與高戰平完全相反,通過剛纔的槍戰中那些雜亂的機槍的聲音,他確信眼前這股土匪絕對是關東山土匪的主力,現在他心中害怕找不到土匪主力的擔心已經一掃而空,剩下的只是帶着部隊把眼前這些盤踞在關東山的土匪消滅的乾乾淨淨。
就這樣,松田康義在二龍山下留下了一支五十人的隊伍圍困二龍山,防止山寨中的土匪趁機逃跑,自己帶着大部隊沿着高戰平的腳印,一路上猛衝猛打過來。
張鬍子帶着四道嶺的人馬剛剛在南天門埋伏好時間不久,高戰平就帶着二龍山的隊伍撤退到了這裡,匍匐在山上的張鬍子看着山下的情況,知道這一仗除了硬碰硬的死磕之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日本鬼子距離高戰平的隊伍非常近,如果只有高戰平一家的話,被日本鬼子追上那是遲早的事情。
高戰平一邊跑一邊在擡頭四處張望,他已經快要通過南天門,而張鬍子的人還不知道隱藏在什麼地方,到這時候依然沒有任何的舉動,難道張鬍子見死不救?
張鬍子現在正在靜靜的觀察着山下的情況,等待着最佳的攻擊機會的到來。現在的張鬍子已經完完全全成長爲一個戰鬥經驗豐富的戰士,絕不會因爲一時的衝動暴露自己的力量,在日本鬼子沒有進入自己預定的伏擊地點之前,就算高戰平被日本人打死,他也不會下達攻擊命令。
高戰平的隊伍隱隱已經要通過南天門,而松田康義的隊伍則進入了張鬍子心中最好的攻擊位置。原本死一樣寂靜的山脊在張鬍子打出第一槍之後突然間槍聲大作,一時間松田康義被打的有點發懵。
松田康義擡頭觀看,發現這個地方四面的山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還有一支人數衆多的土匪,這些土匪的出現讓他的思想有些難以接受。雖然說關東山的匪患嚴重,可是皇軍一直都在打壓着關東山的土匪,這裡既是再發展也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
剛纔還不停逃跑的高戰平聽到身後槍聲大作,立刻轉回身帶着二龍山的人馬將南天門的出口堵得死死的,在孟罡等四個四道嶺的機槍手的支援下,將面前的日本人一片一片的打倒在地。
張鬍子的地理位置非常好,日本鬼子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看着山坡下面的日本鬼子在自己的攻擊下一個個抽搐着倒在地上,張鬍子心中那叫一個痛快,只感覺這一次戰鬥打的真是太解氣了。
這個時候松田康義卻鬱悶之極,他已經組織了兩次對山脊的衝鋒,山脊上滑不留手,根本就無法攀登,在士兵向山脊衝鋒的時候,正好讓山脊上的土匪安安穩穩的瞄準,然後扣動扳機。兩次衝鋒沒有起到絲毫的一點效果,反而丟下了幾十條日本鬼子的性命。
松田康義想要扭轉這種只能捱打不能還手的局面,被土匪從三面攻擊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他必須找到一個突破口。看了看山脊上隱隱爍爍的人影,松田康義一狠心決定暫時先不理會山脊上土匪的騷擾,一門心思將眼前平地上的土匪吃掉。
於是松田康義組織了一支一百五十人的隊伍對高戰平這些扼守在南天門出口位置的土匪發動了攻擊。
張鬍子此時手中端着一把機槍,冷眼看着山下的土匪,不時的扣動扳機,打出一串串的點射。張鬍子打出的子彈就好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專門攻擊日本鬼子向南天門衝鋒的隊伍,松田康義手下的負責向南天門進攻的軍曹,因爲身上那特殊樣式的軍裝而被張鬍子早早的打倒在地。
在高戰平的隊伍後面,孟罡等人已經將手中的機槍交給高戰平的部下,四個人操作着從日本鬼子手中繳獲來的迫擊炮,向敵人發射着炮彈。
經過幾次設計實驗之後,孟罡等人已經完全掌握了迫擊炮的使用方法。炮彈被他們輕輕地放進炮膛,呼嘯着從地面飛上天空落在日本鬼子的隊伍之中,炮彈落地之後爆炸的威力輕鬆的將周圍三米之內的所有物體炸得支離破碎。
松田康義聽着隆隆的炮聲,心裡萬分的憤怒,這些原本都是他帶進關東山的武器,是用來打土匪的,可是現在卻成了土匪手中的神兵利器,大量的在殺傷着自己手下的士兵。
看到眼前的這種情況,松田康義親自帶領着大部隊對南天門正面的高戰平的隊伍發動了攻擊,日本鬼子和二龍山的土匪都已經在玩命,雙方死戰不退。
兩方面的機槍打的戰場上亂石紛飛,不時有人中彈受傷或者死亡,山脊上那些四道嶺的人馬這個時候打的非常聰明,靠近山口位置的人掩護高戰平的隊伍,火力壓制日本鬼子的攻擊,而處於其他位置的人則是統一向日本鬼子後面的部隊射擊,這樣一來,松田康義帶領的日本鬼子除了中間的位置相對安全一些之外,其他的位置都充滿了危險。
正當日本士兵不由自主的向隊伍中間移動的時候,高戰平隊伍後面的兩門迫擊炮再一次發出了怒吼,兩顆炮彈準確的落入了人羣之中,帶走了日本鬼子十來條性命。
松田康義的心中現在充滿了怒火,他連續組織的進攻都險險將對方的防禦突破,但是都在最後的時候功虧一簣,對方就像是一根猴皮筋一樣,眼快着就要崩斷,但是卻又非常頑強的頂住了。
松田康義正在憤怒的時候,突然聽到自己頭頂上空想起了炮彈劃破天空的聲音,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讓他縱身一跳,將整個身體藏在之前炮彈留下的彈坑之中。他的身體剛剛落地就感覺後背上飛沙走石,不知道承載了多少被炮彈炸出來的塵土和飛石。
松田康義感覺到土匪身後的兩門拍擊破就像是夢魘一樣無處不在,給皇軍帶來了巨大的威脅,可他卻又無法繞過前方土匪的陣地,將後面那四個操作迫擊炮的炮手直接幹掉。松田康義看着後面那四個炮手,恨得牙根直癢,最後他一狠心,叫過身邊的通訊兵,對着話筒喊叫了起來:“小野君,我是松田康義,我在關東山內遇到了土匪的主力部隊,我請求空中支援,請求空中支援!”
松田康義被打急了,向日本關東軍的空軍發出了請求。撫松縣城所屬於吉林省臨江市,這裡恰恰有一個日軍的軍用飛機廠,從松田康義發出請求之後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兩架機身上畫着膏藥旗的飛機在一陣巨大的馬達轟鳴聲中來到了關東山的上方。
白茫茫的雪地中那些一個個小黑點非常清晰,居高臨下的日本飛行員立刻發現了目標,這些飛行員在看到戰鬥現場之後也忍不住心中一顫,這些土匪已經隱隱對下面的皇軍形成了三面包圍的態勢,而下面的同僚則是隻能打到正面的敵人,至於山上的土匪就望塵莫及了l看到這裡,日本的戰鬥機進入了俯衝位置,飛機兩翼下面那裝備的機槍在機槍手的操作下對着南天門兩側山脊上張鬍子四道嶺的弟兄們進行了掃射。
飛機呼嘯着從頭頂上方飛過,巨大的慣性和飛快的速度竟然將四道嶺弟兄頭上的帽子戴着飛出去很遠。
剛纔還打的不亦樂乎的四道嶺的弟兄現在感受到了松田康義的心情,飛機飛的太快,等人反應過來之後已經遠遠地飛走,在遠方盤旋一圈之後再一次回到戰場,就算子彈打在了飛機的身上也不能給飛機造成多大的損失,最多留下一串火星,對方依然是平安無事的繼續在天空遊蕩。
失去了空中優勢的張鬍子已經感受到在飛機到來之後日本鬼子的士氣再一次得到了提升,下面那死傷了一半的日本鬼子在這個時候完全恢復了剛開始的時候那種生猛的狀態。
張鬍子打量着這瞬間就發生了變化的戰場,心中明白絕不能就這麼成爲日本戰鬥機的活靶子,這樣下去山脊上的兄弟都得被日本的飛機打成篩子。要想解決這種情況,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靠上去,和日本鬼子攪在一起,讓日本的飛機不敢隨意開槍。
張鬍子看着下面的日本鬼子依稀還有二百人左右的樣子,粗魯估計了一下敵我雙方的實力,知道這次就算是勝利也只能稱爲慘勝。即使如此,張鬍子依然下達了衝下山脊,跟日本鬼子肉搏的命令。
松田康義現在正洋洋得意的看着山脊上發生的情況,戰鬥機呼嘯着劃過天空,那三寸長的飛機上機槍的子彈將山脊的頂部打的飛沙走石,土匪的火力明顯在飛機到來的瞬間變得稀疏了很多。他相信用不了多久,這羣土匪就會狼狽逃竄。松田康義現在已經失去了繼續追殺土匪的興趣,也可是說是讓張鬍子給打怕了。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初的松田康義,在遇見樑紅豔之後,他的心裡就多了一分牽掛,所以他不能死,他要活着,可是戰鬥就會有死傷,子彈可沒有長眼睛,絕不會對任何目標留情。
松田康義發現山脊上的土匪一個個從山脊上滑了下來,這些人手中已經端起了刺刀,很明顯是準備上來進行肉搏戰。
松田康義擡頭看了看頭上的飛機,心中不知道是該感激還是該憎恨,這些土匪從山脊上下來,無形中把土匪和他的軍隊的仇恨已經渲染到了最大的程度。肉搏戰失敗的一方几乎不可能有一個活口,這就意味着他自己也距離死亡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