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戰平等人到達撫松縣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這時候太陽已經開始下山,天氣變得陰沉沉的,強烈的西北風呼呼地掛着,吹的房頂上的積雪四處亂飛。
三百多號人分批次進入了撫松縣城,雖然高戰平等人是土匪,但是正是因爲他們是土匪,已經見識過日本關東軍山炮的威力,才變得如此的小心翼翼,高戰平等人商量好,晚上十一點的時候端掉日本人在北城門的軍隊,然後原路返回。
而這個計劃正好與撫松縣城之內的高家大少爺的想法一致,只不過時間上有了一定的差異,一個是十點,一個是十一點。
高戰平等人分散在一個個小飯館內,一邊恢復着體力,一邊觀察着地形,準備等時間一到就動手,然後乾淨利索的搶完東西馬上走人。
張鬍子與身邊兩個二龍山的人大眼瞪小眼互相對視着,他身邊這兩個二龍山的土匪對高戰平那是一個絕對忠心,近乎於瘋狂的個人崇拜。無論高戰平說什麼都是對的,無論高戰平讓他們幹什麼,他們都不會有絲毫的違背。
所以張鬍子算是被徹底軟禁了起來,兩個人一左一右駕着他的肩膀,讓他一動都不能動。不管張鬍子怎麼掙扎,就是死活不鬆手,到最後張鬍子也折騰累了,一個人站在兩個二龍山的土匪中間生悶氣。
時間漸漸過去,高戰平與唐二虎兩個人分別帶領着各自人馬守護在撫松縣城北門兩旁的小店內,兩個人心中心中得意極了,撫松縣城的北門可以說是防守非常鬆懈,十幾個二狗子晃晃悠悠的在城門附近溜達,不時調戲一下良家婦女,或者搶奪一些過往行人的財物。
撫松縣城是宣統年間才建造的,所以他的城牆非常結實。到了夜晚,城門洞內兩個木頭門已經被皇協軍的二狗子關閉,城頭上的二狗子也完成了換崗。
張鬍子吃飽喝足後,被身邊的兩個狗皮膏藥氣的沒辦法,只好閉上眼睛閉目養神,嘴裡不停嘟囔着:“眼不見心不煩,老子不看你們兩個,就當你們是兩個臭屁,放了就完事了。對了我聽人說塊大膘肥,放屁如雷;面黃肌瘦,放屁蔫臭。不知道你們有體會沒有?”
兩個人聽着張鬍子自言自語的說着,也沒當回事。就在他們覺得好笑的時候,張鬍子右面的屁股向上微微擡起,然後一聲巨響從他的屁股與凳子之間發出。
張鬍子趕緊閉住呼吸,不停地用嘴巴吹着面前的空氣,眉毛寧在一起納悶的繼續說道:“不對啊,爲什麼我的屁又響又臭呢?”
兩個二龍山的土匪被張鬍子氣的沒辦法,一人給了張鬍子一拳,剛想張嘴說話,立刻又被薰了回去。
張鬍子看着兩個人鐵青着臉的樣子,轉過頭把嘴巴貼到身邊的窗戶縫上猛地吸着新鮮的空氣……
就在這個時候,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點,撫松縣城北門的街道上突然就多了五十多個人影,這些人還沒有來到北門之外,就扣下了手中武器的扳機,一時間,撫松縣北門的附近槍聲大作。
高戰平和唐二虎兩個人被槍聲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向對面看去,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之後,知道今天的事情出麻煩了,有人竟然在他們前面對日本鬼子動手,這一下兩人的計劃被打亂,必須當機立斷,否則日本鬼子的增援部隊一旦趕到再想走就來不及了。
兩個人一看現在的情況,抽出腰間的手槍大吼一聲:“弟兄們,跟老子出去殺日本鬼子啊。”
三百多號土匪一下子衝出來了路邊的小店,涌到了北門的街道上。
張鬍子身邊的兩個人聽到高戰平的叫喊聲連忙扔下一把槍轉身向大街上跑去。這裡實在是太臭了,他們一分鐘都不想繼續呆下去。
張鬍子也是如蒙大赦一樣,抄起三八大杆槍,嗷的一嗓子直接從小店竄到了街道上,跟着大部隊就像北門衝去。
北門城頭的樑齊正有板有眼的下達着命令,準備讓手下將高家大少爺的五十來人的隊伍全部拿下,好讓自己在日本人面前爭個頭功。
突然間街道上竄出來了三四百號人,一個個如狼似虎的和高家大少爺的人混在一起向北門衝來,這一下子樑齊指揮的皇協軍頂不住了。
原本樑齊在北門埋伏了一百人,算上城頭的隊伍將近一百三十人,對付五十個人的高家亂黨那是富富有餘的,可是突然出現的三四百號人出乎樑齊的預料,打的他措手不及。
不過樑齊還是作出了決定,就算死也要頂住對方的進攻。樑齊大喊一聲:“弟兄們,給我狠狠地打,皇軍的大部隊馬上就到。頂住,給我頂住。”
漆黑的夜空中子彈劃過空氣摩擦出來那絢爛的火花就像流星一樣劃破天際,城頭與街道雙方激烈的對射聲猶如爆豆一般將撫松縣城內早已經安睡的平民從夢中驚醒。
其中一些膽大的人紛紛爬上房頂,順着槍聲向北門的方向看來。膽小的人在心中爲交戰雙方的純種中國人默默的祈禱着。
黃滿倉剛返回了日本憲兵司令部內,押送這高家的老老少少還沒有來得及向松本一郎請功,就被從司令部內風風火火被槍聲驚動的皇軍們撞了出來。
松本一郎和另外兩個軍官都經歷過戰爭,對於從槍聲中判斷戰鬥規模的大小有着一定的經驗。當槍聲響起的時候,他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這不像是一場小規模的戰鬥,聽連綿不斷的槍聲,倒像是五六百人形成的戰鬥規模。
三個人坐不住了,立刻下令日本憲兵隊集合,趕往北門增援。松本一郎原本是不打算這樣的,他準備讓所有的撫松縣城的老百姓都恨樑齊和黃滿倉,因爲高家在撫松縣城內是名門望族,很多人都受到過高家的好處。
而樑齊和黃滿倉一旦對高家動手,那麼他們就沒有再次叛變的餘地,必定會不遺餘力的幫助皇軍清除撫松縣內的不安分的分子。
就在松本一郎結合隊伍趕往北門的時候,樑齊已經被三股勢力打的擡不起頭,身體哆哆嗦嗦的顫抖着,一雙鋥亮的馬靴也已經少了一隻。
皇協軍的人都不敢擡起頭觀看對方的位置,只是在盲目的射擊着。反正子彈是日本人給的,打完了還有,所以他們一個個就像敗家子一樣頭也不擡的亂放着槍。
高戰平已經衝到了北門的位置,打開了城門,厚重的城門在二龍山的土匪推送下與城牆狠狠的撞擊在了一起,發出咣噹兩聲巨響。
高戰平向後面的唐二虎喊叫着:“唐當家的,快上城樓搶東西,然後我們就撤退。日本小鬼子可是快要來了。”
唐二虎聽到高戰平的話後,答應了一聲,帶着自己的隊伍殺傷了城牆。
張鬍子一直瞅着唐二虎的背影,在唐二虎身後他就開始琢磨開了:“這個傢伙必須殺掉,誰讓他當初說要殺我來着。雖然現在是殺日本鬼子的時候不能跟他動手,但是一會搶完了就不是殺日本鬼子的時候了,趁着混亂老子給他一槍,也算是給自己出了氣。”
張鬍子打定主意,跟着唐二虎就上了城頭,他們對着城頭的皇協軍猛地一陣射擊,打的碎石橫飛,地面上堆滿了雙方的屍體。
樑齊光着一隻腳躲在城頭的城樓內,身邊十幾個皇協軍士兵一個個緊張的圍在他的身邊,大氣都不敢出的用槍對着房門的方向,只要門一開,他們就會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