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鬍子沒有想到馬田會對自己行這種禮儀,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他喜歡馬田那是因爲馬田這個人太像劉偉奇了,人長得雖然不像,但是骨子裡面的東西無論是一舉一動還是其他方面簡直就是跟劉偉奇一摸一樣。一想到劉偉奇當初死在自己的面前,他就感覺到一陣的揪心,甚至在那個時候他希望死去的人是他自己。此時張鬍子內心實際上有一種逃避的想法,只不過它沒有發現罷了。他不希望這個酷似劉偉奇的馬田在日後戰鬥中和劉偉奇一樣死在自己的面前,讓自己再傷心難過一次。無意識之中,張鬍子才說出了讓給馬田加入蒙面匪幫的言語。
張鬍子趕緊將馬田扶起來,他清楚這樣儀式下的蒙古勇士不容拒絕,一旦拒絕了蒙古勇士的追隨,這個勇士就會視爲奇恥大辱,要麼對方會自殺,要麼對方會把自己當成永生永世的敵人。
得到了馬田的效忠張鬍子還是非常高興的,畢竟馬田和劉偉奇一樣都是一員悍不畏死勇將,在戰場上這樣的人最能夠執行自己的命令。雖然他們都不會動腦筋,但是在執行命令的時候絕對會一絲不苟。
馬田看到張鬍子用雙手托起來自己的身體,心中非常感動,但是卻不言不語的站在張鬍子身體右後方。這就是蒙古勇士的作風,實際行動永遠多於口頭效忠。
張鬍子帶着馬田離去,一旁的霍剛也回到自己的駐地,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霍剛已經感覺到張鬍子內心對馬田的喜愛,他更明白自己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更加嚴厲的訓練這個馬田,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爲一個真正的戰士。
平心而論霍剛也非常欣賞馬田這個蒙古人,在剛纔的訓練中馬田就像一頭倔牛一樣,始終都在堅持着從地面上站起來,就馬田的抗擊打能力來說霍剛還沒有發現自己的弟兄有誰能在其之上的,就算是張望祖和張懷祖兩個蘇軍特種部隊走出來的牛X士兵也不行。
馬田回到張鬍子等人駐紮的地方之後,直接套上了馬車,載着張鬍子說好的武器直奔蒙面匪幫所藏匿的地方駛去。張鬍子騎在馬背上,一路上不斷向馬田詢問着依格這個頭人的性格。畢竟他尋找的是合作伙伴,如果對方的性格和馬田截然相反,那麼這些武器張鬍子就會像施捨乞丐一樣施捨給對方,以後不再打交道;如果依格這個人和馬田的性格相近,哪怕對方只有蒙古人的淳樸,守信,張鬍子都會源源不斷不遺餘力的幫助蒙面匪幫快速成長起來。
夜晚漸漸降臨,馬田終於將張鬍子帶到了依格的駐地。張鬍子遠遠就發現這裡有五六個蒙古包,雖然看的不太清楚,但是張鬍子也能感覺到這些蒙古包在風吹日曬下已經變得殘舊不堪,甚至很多地方都向外透漏着蒙古包內油燈的火光。
蒙古包外面是點燃着一個篝火堆,幾十條漢子圍在篝火堆旁邊似乎正在吃飯。隨着張鬍子距離蒙古包越來越近,他發現這些圍攏着火堆的蒙古漢子似乎都比較消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馬田和張鬍子被放哨的蒙古人喝住了去路,在馬田的交涉下張鬍子與他在對方哨兵的看守下進入了宿營地,來到了火堆旁。
進入營地之後張鬍子看到對方中一個滿臉鬍子骨頭架子奇大兩隻眼睛不時冒着精光的漢子正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張鬍子從這個人的身上感受到一種領袖的氣質,經過觀察對比之後,張鬍子非常肯定此人就是馬田口中的依格頭人。
依格在大量張鬍子的同時,張鬍子也在打量着他們。這些人雖然一個個骨瘦如柴,但是身上都帶着一股子彪悍的氣息,可見這些人都有着豐富的戰鬥經歷,已經都是沙場上打過滾的老油條了。雖然武器不行,但是就人員素質來說張鬍子還是感覺到非常滿意的。
來到依格面前,一直看守着張鬍子的哨兵小跑幾步來到依格耳邊低聲的訴說着。依格一邊聽着哨兵的講述,一邊不住的點頭,但是他的眼神中卻充滿了矛盾的目光。原因無他,就是因爲張鬍子送來的這一份大禮實在是太大了,讓依格無法接受。
蒙古人向來講究的是“拿人一尺還人一丈”,而且張鬍子和他們非親非故,這個人情依格更是還不清。對於張鬍子的身份,依格心中根本就沒有起疑,因爲是馬田把張鬍子帶來的。依格相信馬田就像相信外面所有的牧民一樣,中間絕不存在絲毫的懷疑。
依格爲難的過程中,張鬍子卻在大量的周圍的環境,幾個破舊的蒙古包眼看就要無法使用,蒙古包內的擺設說明這支隊伍已經將要到達彈盡糧絕的地步,篝火堆裡十幾個烤紅薯剛剛被刨了出來,對方還沒有來得及食用。
張鬍子清點着眼前蒙面匪幫的人數,發現他們每個人才能吃掉半個烤紅薯,心中不禁有些替這些英雄感覺到委屈。他們這些人的生活已經將要到達無以爲繼的地步,生存都已經成了問題,但是他們還在與日軍作戰,這讓張鬍子非常的感動。
隨着張鬍子的目光轉移到篝火旁邊的馬匹身上,張鬍子發現這些土匪的戰馬一個個都瞟肥體壯,身上的皮毛被梳洗的油光發亮,健壯的身體上一塊塊結實的肌肉隨着它們尾巴的抖動有力的顫抖着。
真是一個愛馬的民族,寧願自己忍飢挨餓也要把戰馬照顧的如此精心。僅僅是這一個行動,就讓張鬍子對依格衆人有了直觀的看法。這些人沒有一個不是英雄,絕對都是蒙古人的好戰士,是中國的好兒女。
沒等一個說話,張鬍子開口對依格說道:“我這一次和馬田來到貴地有三件事情要做。不怕依格頭人笑話,第一件事情我是要看看傳說中的蒙面匪幫是不是英雄好漢。現在已經解決了,你們都是純爺們,真英雄。第二個事情,給蒙面匪幫送來九挺機槍一挺重機槍,二十條步槍,五支手槍以及不少的子彈。第三個事情,結盟!我需要一個能一心一意打日本鬼子的盟友。”
張鬍子有很多話沒有說,比如對依格頭人的考察。因爲張鬍子通過觀察發現依格頭人和楊靖宇是同樣的人,這種人眼中始終有有着永不服輸的神采。這樣的人寧死都不會背叛自己的理想,此時說出觀察考驗的話是對對方的一種侮辱。面對在這種艱苦環境下還依然執着反抗日本人的勇士,任何的侮辱都是不能出現的。所以張鬍子幾乎好無要求的給予了蒙面匪幫最大的支援。
依格聽到了張鬍子的話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現在蒙面匪幫已經陷入了前所未有困境,隨着日軍在諾坎門前線的失利,兇狠殘暴的日本人把怒火發泄到了蒙古大地各地的反抗勢力身上。雖然只是小規模的圍剿,但是武器槍支嚴重匱乏的他們根本就沒有反抗的力量,而且他們都是牧民,根本就沒有多少錢糧。牧民一向馬匹視爲生命,寧願自己餓死也絕不會打自己戰馬的主意,更不要說他們這些還要依靠戰馬衝鋒陷陣的戰士了。
張鬍子送出來的禮物對依格充滿了誘惑,讓這個從不願意佔小便宜的蒙古勇士都無法拒絕。依格的內心充滿了矛盾,如果這裡只有他自己,他會毫不猶豫的拒絕張鬍子的好意。如果現在沒有日本鬼子,他同樣會毫不猶豫拒絕張鬍子的好意。
事情沒有那麼多的如果,蒙面匪幫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須打破現在的困境。而張鬍子提供給他們的幫助是他們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依格的目光閃爍不定,最後終於平靜了下來,非常坦然的看着張鬍子問道:“張鬍子,我們不是朋友,但是我希望我們能夠成爲朋友。在成爲朋友之前我也有一些話要說,不得不承認你送來的東西對我們非常非常的重要,甚至我還希望你能夠再給我一些大洋。但是這一切都是有條件的對嗎?現在說出你的條件吧,如果我能完成,那麼你就是我們蒙面匪幫永遠的朋友,如果不能完成,那麼不好意思,你還是請回吧。”
依格的目光始終是那麼的平靜,這讓張鬍子對依格的評價再一次提升了一個檔次。如果將位置對換一下,張鬍子自問絕對會爲了眼前的這些武器殺人。而殺機一起的時候無論是任何人目光都會有一些變化,哪怕時間再短也無法逃避過有心人的觀察。但是依格卻沒有,他的目光始終非常的清澈而且平靜。
這樣的人雖然有些迂腐,但是任何人都要承認對方是一個英雄好漢!
張鬍子聽到依格的話後說道:“快人快語。條件絕對有,但是對依格頭人來說那根本就不是什麼條件。我的條件就是打鬼子,全心全意的打鬼子。因爲我事先向馬田詢問過依格頭人的情況,發現你們當中沒有人當過兵,接受過軍事教育,我所如果依格頭人同意我可以派一個人過來幫你們提升一下軍事素質。當然,隊伍還是你們的隊伍,依格頭領還是頭領,我派過來的人只是教你們一下,然後在適當的機會就會離開。最大的目的,結盟!用雙方的祖先的名義向長青天起誓,用不背叛,互相支持,共同打小日本鬼子。”
張鬍子說完之後兩隻眼睛微笑着看着依格頭領,他在等對方的回答。看依格臉上的表情張鬍子已經可以斷定這一次的結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有了依格這個盟友,就眼前來說他在蒙古這個地方等於多了一個根據地;對日後來說,他還可能多一支不離不棄的蒙古精銳騎兵部隊。張鬍子相信同爲一個祖先的蒙古人在騎兵這個兵種上絕不會輸給外蒙古的騎兵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