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過來、過來,給本大人看看,那是什麼玩意?”李全寶蹲在城頭上,招呼了親兵隊裡一個眼力勁好的,讓他看看對面清兵在搞什麼東西。
其實不用李全寶吩咐,這一大早的,全火器營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連船都拆了幾艘了,能不吸引眼球麼?但凡有些心思的,早就留心觀察着了。這會一聽李全寶的吩咐,哪有不馬上回答的。
“說不好啊大人,清狗作的這東西有點像攻城車,不過這一來太少了,二來也太結實了,再說了,就他們這傢伙式,連二十個弓箭手都站不下,到底是什麼還真不好說。”親兵小心的迴應着。
其實不用親兵說話,李全寶已經發現全火器營正在建造的這個東西有些不對勁了。不管是樓車還是攻城車,都是中隊攻城的常規武器,但凡有一點常識的都認識。李全寶之所以會問,實在是因爲秦有福的全火器營搞的中國東西有點怪。單從樣子看,全火器營搞出來的絕對是攻城用的東西,對於這一點李全寶是非常肯定的。李全寶不傻,他不認爲全火器營勞民傷財的折騰出來的東西只是爲了擺樣子的的。但是由於摸樣的原因,李全寶實在不敢確定全火器營到底造的四個什麼。
一般來說,攻城車的樣子經過無數次實戰的檢驗,摸樣已經是固定了的的,正常情況下,攻城車會根據城牆的高度而定,搞兩個平臺。上面一個平臺主要是弓箭手和盾手使用的,只有一個很小的樓梯。弓箭手負責壓制守城敵軍,盾牌手負責保護弓箭手。二層平臺有一個坡度很小的樓梯,能保證短時間內通過大批人馬。正常情況下,二層平臺上會躲藏着軍中最勇猛的武士,這些人會利用弓箭手壓制住守城敵人的瞬間,用他們的生命搶奪和守護着佔領下來的那一段城牆,直到後續部隊衝上來擴大戰果。李全寶知道,這種戰法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進攻方面佔據絕對優勢,而且不惜付出極大代價的情況下。
一架攻城的樓車說起來簡單,但是要真正製造出來,費時費工不說,還必須在數量上取得優勢。單獨一架樓車是沒有意義的,即使樓乘上攻方的武士銳不可當,但只需要有針對性的調集兵力,總有蟻多咬死象的時候。再說製造樓車也不是簡單的事情,那麼多樓車,工匠就不需說了,單是材料就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
李全寶想不明白,全火器營造這麼一架樓車有什麼意義?
“大人,清狗的這攻城車似乎有些不對勁。”劉全也不是全廢的,至少紙上談兵的功夫還是有的,要不然李全寶也不會派他當先鋒馳援咸寧。
“怎麼說?”李全寶小心的躲在城垛的後面問道。這兩天來,全火器營已經用他們的火力證明了,凡是露頭的都可能成爲靶子,雖然有可能躲過一次兩次,但是冒頭的次數越多,受傷或要命的可能性越大,保護好自己已經成了岳陽城守軍的習慣了。
“他們的這個攻城車底盤特別大,上下兩層根本就接觸不到城牆,要是用這個攻城,他們還得準備好跳板。下官覺得這裡面肯定有些問題。”劉全反覆觀察了很久了了,攻城用的樓車書上多得是,沒有那一款跟全火器營打造的這一款相同的。
“還真是,你看看,他們正在往樓車上加被子,這是爲什麼?”李全寶想不明白了。
“下官也不清楚,不過下官覺得的,但凡有可能,最好別讓全火器營的這個耬車接近岳陽城的好。”劉全心裡發毛,這樣不奇怪,畢竟是敵雙方,發現對手使用了自己全然不知道的戰術,實在讓人有點膽寒。
“命令拋石機和步弓手、強弩做好準備,只要發現全火器營的樓車進入攻擊範圍就開始攻擊,另外多準備火箭,將敵人的樓車消滅在路上”李全寶拿定主意,下達着命令。
……
“快一點,都給老子快一點樓車出發以後大家就跟上,通道要注意連接,別讓箭給射了下來。”扎木裡這會急得跳腳,秦有福和納蘭性德兩個主官昨晚上出了主意以後就打好了招呼,說是今天要睡懶覺的,沒事不讓扎木裡找他們。其實一大早扎木裡就聽到親兵來報告,秦有福和納蘭性德兩個主官昨晚上喝酒喝到後半夜,今天一大早讓拆船的聲音吵醒了,這會,兩個人一人一根竹竿,遠遠的躲在最外圍的船上躺在躺椅上釣魚呢畢竟這段時間大家都很忙碌,兩個主官也忙得一塌糊塗,適當的放鬆一下無可非議,可是扎木裡已經聽說了,秦有福那個傢伙連魚線都沒有裝在魚竿上,把竹竿往水裡一放就睡着了。
一時之間,扎木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秦有福和納蘭性德對全火器營此次出京有絕對的領導權,任何動作都必須經過這兩個人的同意才行的。也不完全是,應該說是任何命令都必須通過秦有福才能執行,只是秦有福總會給納蘭性德商量一下,讓大家都感覺納蘭性德的意見也起着決定性的作用。
攻打岳陽絕對是一場至關重要的戰鬥,特別是對扎木裡來說,這是一場完全由他主導和控制的攻堅戰。正常情況下,領導現場指揮、鼓勵和支持是非常關鍵的,至少也得表現出足夠的關注,可秦有福和納蘭性德到好。只管出主意,剩下的什麼都不管,兩個人甚至無聊到連魚線都不掛就跑去釣魚的程度。面對這樣的主官,扎木裡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不過這會他也沒什麼心思想想這些了。打下了岳陽當然好說,大笑幾聲方顯英雄本色。如果打不下來,扎木裡恐怕連哭都不知道該跟誰哭去了。兩位主官不單是給出了意見和建議,幫他想好了進攻的策略,甚至完全放手讓他獨立指揮。作戰方案是扎木裡認同了的,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打不贏,扎木裡真就連跳樓的地方都找不着了。
“大人,樓車已經就位,隧道也已經準備好了,是否按照計劃進攻?”傳令官跑到扎木裡的面前,大聲的詢問着。
“下令火槍隊就位,火炮注意控制岳陽城門,別讓人鑽了空子。樓車和隧道按照佈置開始推進,通知輜重隊準備好火藥,一旦樓車就位,馬上把火藥傳遞上去”扎木裡已經沒心思看來秦有福和納蘭性德到底是釣魚還是睡覺了,他的事情還很多,能否攻下岳陽城就看今天了。
……
“大人,敵軍的樓車動了”劉全一直在注意觀察着,猛然間,他發現全火器營那巨大的樓車緩緩的移動起來。
“我看見了。”李全寶從城垛邊小心的探出頭來,留心觀察着對面的動靜。他在看來,如果秦有福略微不小心,他即馬上發信號,讓一直埋伏着的那幾千騎兵衝擊一番,一旦引起全火器營的動亂,那麼他就會下令全軍出擊,一舉擊潰秦有福的全火器營。
“他們排出了火槍隊列,火炮也開始向前移動了。”劉全彷彿自言自語的說,其實這也難怪,無論是誰,到了這個時候都難免會緊張,說話是減輕壓力最好的辦法之一。
李全寶沒有說話,只是小心的觀察着。突然,李全寶發現了讓他更加無法理解的東西。
“樓車後面跟着的是什麼?怎麼看着像封上了兩邊的桌子?。”李全寶開始緊張了。未知的東西是最可怕的。
“不……不知道,兵書上也沒有這樣的東西啊”劉全看着跟隨樓車不斷延伸的船板隧道,這會也蒙了。他已經安排了人在城裡到處設立了聽音處,根本無需擔心全火器營從地下打洞進攻岳陽的問題,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全火器營居然把地道建到東面上了,還這麼大搖大擺的。
“還不趕快通知投石機和弓弩發射火箭?若是讓發他們把這個隧道和樓車頂到岳陽城的城牆邊上,你我就是大周的罪人了”李全寶已經看出了全火器營的數段,目前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將樓車河隧道砸垮燒掉,否則讓全火器營到了岳陽城邊上,岳陽城再想守住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
“哎,你說這一次攻打岳陽會死多少人?”納蘭性德臉上蓋着草帽,夢遊一般的說到。
“我怎麼知道?這得看李全寶的膽子夠不夠大,他手下的士兵肯不肯拼命了。如果換了是我,用李全寶那些武器,我連城門都不會關,直接就大開着,把咱們全火器營全都放進城裡去,到時候安排所有的部隊跟全火器營打巷戰,反正全火器營就那麼點人,一個拼不過就兩個。偷偷摸摸的,幹掉一個是一個。不等全火器營走出岳陽城,估計就得咱們兩個上去了。最關鍵的是,咱們這次是孤軍深入,一旦損失過大,連開船的人都湊不齊了,李全寶說不定還能白白撿一個長江水師,到時候嶽樂將軍和咸寧就麻煩了”秦有福頭都沒擡,腳上輕輕的抖着魚竿,一邊漫不經心的說。
納蘭性德這會有點坐不住了,一把抓下了臉上的草帽,盯着秦有福:“我的天,原來你說的萬無一失居然就是這樣?萬一李全寶當真拼命怎麼辦?”
突然,秦有福的腳上一緊,有魚了他急忙伸手抓住魚竿,一邊回答着納蘭性德:“慌什麼,要是換了是你,看到一炮一片的,你還敢打麼?好好的釣你的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