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人,我看着劉國軒不敲打一下是不行的,別的不說,明明這老小子不想打仗了,可是礙於面子,又跟我們提出這樣的條件,根本就是拿我們當大頭,整個就是又想當子又想立牌坊,要是不給他一點顏è看一看,他還以爲這事是我們上杆子求着他一樣,所以我們不能不給他一點教訓,你說是不是?”送走了劉國軒的使者,秦有福跟姚啓聖商量着。i
“秦大人說得是,老夫完全同意。”姚啓聖已經打定主意讓秦有福做主了,當然順着秦有福的話說。
“以我之見,要一直這麼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看咱們得雙管齊下,一邊打、一邊拉,逼着劉國軒老老實實的按我們的條件辦。”戰端一開可不是小事,別看康熙把這件事jiā給秦有福做主了,可是這麼大的事情,秦有福也有些滲得慌。
姚啓聖往北一拱手:“皇上已經給老夫下了旨,平臺一事jiā由秦大人全權負責,老夫從旁協助。正所謂天命難違,老夫當然只有按秦大人的安排行事,該怎麼樣秦大人做主就是了,大有需要,秦大人只需言語一聲,老夫無不遵命。秦大人請吩咐”早就想好了應對的手段,姚啓聖一點都不含糊,直接把決斷權jiā給了秦有福,橫直這事兒秦有福說來算,姚啓聖也不願意攙和。
這些年秦有福算是漲了見識了,這當官的就沒有哪一個是笨的,見了好處就上,有了問題推得比誰都快,要是康熙沒下什麼聖旨還好說,到了這個份上,再想指望姚啓聖怕是指望不上了,好在這事秦有福還有印象,這臺灣是怎麼都跑不了的,既然是這樣,打一仗嚇唬嚇唬劉國軒也沒什麼,說不定還真就把劉國軒給嚇住了。
“既然姚大人這麼說,我也就不客氣了。”秦有福打定主意,先撿個好打的地方幹一仗再說,看看劉國軒又什麼反應。
“請”姚啓聖讓出了主位,將秦有福讓到了帥案的前面。
秦有福也不客氣,往帥案前一站,下令道:“傳令施琅將軍,令他帶水師馬上三面夾擊攻打金留下馬祖一個方向不圍,凡金守軍往馬祖澎湖方向逃跑的由他們去,攻打金的時候儘量使用火炮攻擊,儘量避免人員傷亡。上島後激犬不留,糧食房屋盡數焚燬,防禦炮臺全部炸掉,所以俘虜全部帶走。我預計,只要給金守敵留一條後路,拿下金用不了多久。一旦打起來一定要注意馬祖方向的來敵,畢竟金馬祖距離太近,要想辦法阻敵增援。最遲五天,無論是否拿下金水師全部向東撤離金路上注意敵人跟蹤觀察。天黑以後,水師戰船全部折返駐地,海上拋錨留下兩條給養船,船上所有人員撤離。告訴施琅將軍,攻打金用不着太賣力,能打下來是好事,打不下來也無所謂,目的只有一個,給我打得熱鬧一點”
傳令兵從來都沒有聽到過這麼離譜的命令,再說秦有福既沒有穿官服,又沒有調兵的信物,一時之間,口中答應着,眼睛卻盯着姚啓聖,畢竟姚啓聖纔是福建總督,有權節制福建水師,這樣調動水師的事得姚啓聖說了算。
“沒聽見秦大人說得話麼?給我記住了,秦大人乃是我大清皇家顧問,他在京裡,便是跟皇上也是說得上話的,打今天起,秦大人的話就是本督的話,秦大人的軍令就是本督的軍令,聽明白了麼?”姚啓聖當然知道,沒有他的令牌,這傳令兵是打死都不敢隨便去傳達秦有福的命令的,其實就是他去了也沒用,施琅雖然歸姚啓聖節制,可是沒有兵符,說什麼也不可能就這麼出兵的。
姚啓聖這麼大的名頭打出來,由不得傳令兵再說什麼,不過規矩他明白,這會讓姚啓聖這麼一說,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拿去,速去速回”姚啓聖將手裡的兵符遞給傳令兵,一旁的書辦早就將文書寫好、用過印了。
……
要說施琅也是個倒黴蛋,論海戰沒說的,一等一的好手,可惜太不會做人,當初在臺灣的時候幾乎把上司都給得罪了,再加上又沒錢,碰上王爺身邊的太監什麼的手裡拿不出東西來,搞得誰都不喜歡他,時間一長,基本上就給人逼到犄角旮旯裡去了。要說到了這個地步,聰明點的,當然就躲起來別出聲,等大家都忘裡你,基本上也就沒事了,可這傢伙不是,他老覺得自己是一個將才,能打仗,鄭王爺應該用他,於是三番五次的要求領兵帶隊。臺灣本身地方不大,大明朝過去了那麼多的官員,要是施琅再冒出來,不是得擠了別人的位置了麼?就這麼着,施琅得罪了人了。官場上就是這樣,一旦得罪了人,只要有機會,別人肯定把你往死裡整,結果施琅給逼得家破人亡,後來孤身投了清軍,算是了個進身。可惜他既不是滿人又沒有錢,一直都得不得志,好在姚啓聖當上了福建總督,知道這傢伙是個能打仗的,保舉他當上了水師提督。
施琅也清楚,自己的這次機會來得不容易,要是不好好的利用,就他那麼個脾氣,早晚還得捅出簍子來,於是一心一意的練兵,就指望有朝一rì能領兵上陣,爲自己的將來掙下點什麼來。眼看着三藩的事情告了一個段落,接下來就是臺灣的事兒了,施琅心裡那個急呀,他可是對臺灣的那幫人恨之入骨,巴不得能直接打到臺灣去、砍下鄭經的腦袋。大清最是重視戰功的,施琅相信,只要他能第一個登上臺灣,憑戰功封王封侯不是什麼太大問題。
“報告將軍,姚大人傳來軍令,請大人過目。”傳令兵將裝着軍令的信筒呈給了施琅。
施琅正惦記着攻打臺灣,現在一聽說姚啓聖給他出來了命令,當然喜出望外,趕忙搶了下來,拆開看了起來。
“姚啓聖個老東西是不是老糊塗了,怎麼下了這樣一份命令?”施琅一看命令的內容,當時氣得都說不出話來了。別看姚啓聖是施琅的老師,可是施琅一直都覺得姚啓聖有些老糊塗,辦事不地道,現在又給了他這樣一個命令,當然有點想不明白。
“將軍,依我看來,這命令怕不是姚大人下的,您別忘記了,前一段時間,秦有福秦大人不是給您來過一封信,說是他已經聯繫了劉國軒,打算招安劉國軒的,要是依我看,這怕是要借將軍的手逼劉國軒接受招安的。”施琅的軍師在一邊遞過來了話。
“哦?”施琅仔細分析了一下,還真是有這樣的可能。“你說的不錯,這還真不是姚啓聖的手筆,看來這個秦有福現如今真的管起事來了。”施琅原來一直沒拿秦有福當回事,在他看來,秦有福算不得什麼,要真有能耐的,也不至於被皇上貶回家丁憂了。當時秦有福給他寫信的時候他差一點沒直接把秦有福派來送信的人給打出去,還是師爺勸住了他。
施琅還記得當時師爺是這麼跟他分析秦有福的,按照師爺的說法,且不說秦有福是大清皇家顧問這個頭銜,即便是看秦有福的兩位夫人就能知道,這秦有福在康熙的眼裡是重的,要不然康熙也不會將康親王的女兒封了郡主以後許配給秦有福爲平妻。現在秦有福雖然是被貶了,可是這滿大清看一看,有誰能像秦有福這麼優哉遊哉的?所以當時師爺就勸施琅,不管怎麼說,即使是不拿秦有福當回事,但是也千萬不要把關係搞僵了,這樣一來至少還能有迴旋的餘地。
“照這個看來,劉國軒怕是真的跟秦有福聯繫上了,估計劉國軒想招安,但是又拉不下面子,秦有福讓將軍攻打金卻留下了一跳活路,還讓給他留下糧食,就是想逼着劉國軒就範的,要我看來,秦有福的這個手段一出,劉國軒就是不想招安也不行了,先不說他是不是大人的對手,就憑秦有福對金攻而不佔,還給劉國軒留下了糧食,鄭經即使想用劉國軒也是不敢用的了,到了這個地步,劉國軒除了招安,根本就沒有第二條路好走。”師爺分析得頭頭是道,基本上算是吧事情給說清楚了。
先不說施琅這邊準備攻打金就說劉國軒這會可是被架在了火上了。
見到了負責聯繫的信使以後,劉國軒就鬧開心了,他當然明白自己提的條件不可能被全部接受,不過談判就是這樣,大家先把條件提出來,然後逐步縮小距離,也就是就地還錢的道理,反正總是得慢慢的談的,對劉國軒來說,談的時間越長,說明他受重視的程度越高,當然能獲取的利益也就越大,可是秦有福卻一推二六五,直接讓他親自去大陸談判,這就不得不讓劉國軒鬧心了。劉國軒當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臺灣的水師都在他的手裡掌握着,如果他出了問題,臺灣的水師就完了,那麼臺灣就根本談不上什麼防禦。秦有福讓他到大陸去談判,到時候只要把他抓起來,事情基本上就解決了,即使臺灣方面反應快,馬上安排人接替了劉國軒的職務,問題是也得指揮得動下面的人才行。當然了,劉國軒也可以自己安排親信接替他的職務,可是這名不正言不順的,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劉國軒也有心不去大陸談判,具體的東西可以派人去談,可是他已經有心投降了,要是不表現出誠意來,將來能有好果子吃麼?秦有福算是給劉國軒出了一個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