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用日軍再去找什麼證據證明那是什麼長城團的人。
很快,現在基本已經成爲北平老百姓最期盼報刊的“北平老百姓日報”就刊登出了一則聲明,米家裕倖存的七名村民發出聲音,爲這次襲擊關東軍事件負責。
同時還聲明,這和政府無關,這是私人行爲,他們必須爲自己的家人報仇,血債得讓血來還,而且,他們將還會繼續和仇人戰鬥到底,襲擊不會因爲死亡的日寇湊夠數了就停止。
北方軍事委員會給關東軍司令部的電報裡表達了自己的遺憾,同時,很隱晦的表明,這七人的行爲以及生死和中國政府無關,如果關東軍也想報仇,儘可以和他們一樣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但,僅限於襲擊者本身。如果再拿平民來報復的話,一旦曝光,中國政府也會壓不住沸騰的民怨的。
關東軍上下差點兒沒噴出一口老血。
農民,爲這事兒負責?巴嘎雅路的,是當關東軍上上下下十萬人是傻瓜嗎?如果中國的農民就這麼厲害,你們全村一百多口人能被五十人的步兵小隊來了個屠村?你中國十幾萬大軍能被打得節節敗退,派上萬這樣的農民過來,你們巴嘎雅路能打到太平洋那一邊去吧!
可是,這冤還真沒法兒訴去,還只能打落牙齒朝肚裡吞。你堂堂關東軍現在可是有小四萬人,幾個武裝分子你就沒辦法了?大日本帝國陸軍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威視哪兒去了?
事實上情況比阪本政右衛門想象的還要糟糕。
當暴怒中的關東軍迅速調集大軍,出動了兩個聯隊兵分兩路向喜峰口兩線進行搜索,揚言要給襲擊大日本帝國陸軍的中國長城團一點顏色看看的時候,兩路大軍同時被山路上埋着的海量炸藥給炸了回去。
早在劉浪帶着陳運發和莫小貓兩人離開的時候,就預料到了被打疼的關東軍會報復,以凌洪爲首的剩餘特種兵們在喜峰口關口外日軍進山脈搜索的一左一右兩條必經之路上埋了近兩百公斤的炸藥。
兩百公斤炸藥雖然沒能造成像路通溝那樣一舉將僞奉天獨立旅2000人埋葬的奇效,但一個步兵小隊被炸得屍骨無存,上百人被落石砸傷的慘重傷亡讓暴怒中的阪本政右衛門終於清醒了點兒。
他手裡的這四萬人自然是熱河以南戰鬥力最強的戰鬥集團,但那也僅僅只是限於攻城拔寨而已。已經沒有固守任務的長城團2000人往這茫茫大山裡一躲,跟他這數萬大軍玩起了老鼠躲貓的遊戲,他這對長城大山情況並不熟悉的四萬大軍還真沒多少辦法。
除非是給他充足的時間,派出大量尖兵對山中進行偵察,找到長城團主力之後再揮軍前往包圍,否則,在這山裡他數萬大軍像無頭蒼蠅一樣漫無目的的搜索浪費時間不說,再被長城團像打第八師團那樣抽冷子來上一記把炮兵部隊搞掉,那可真要被打哭了。
岡村寧次早就想到了這點兒,只是鑑於某中將師團長鼻子都快氣歪了便沒有火上澆油的刺激,在看到又傷亡了近兩百帝國皇軍之後阪本政右衛門終於清醒了點兒之後,這才提議早點兒離開喜峰口迴歸熱河。
現在不光剛剛佔領的熱河中國民衆心態不穩開始有造反的苗頭,剛剛穩定下局勢的東三省卻因爲關東軍主力揮師南下,在加上第八師團慘敗的消息傳開的緣故,烽煙再度四起。
尤其是已經被關東軍追擊逃到熱河北部大山裡的東北義勇軍馬占山下屬鄧文部,聽說又有頻頻出山蠢蠢欲動的趨勢,那可不是一般的幾十幾百的小股中國反抗軍,那是至少擁有三千人的正規軍,一旦衝出山做起亂來,損失可是會極其驚人的。
雖然不怎麼待見岡村寧次,但阪本政右衛門卻從來沒有和這位實質上已經是關東軍二把手的少將正面對掐過。畢竟,他這個陸軍中將還從來沒有單獨面見過天皇陛下,但這位,可擁有過這個殊榮。
既然岡村寧次都這樣發話了,阪本政右衛門自然也是就坡下驢,殲滅長城團已經成了奢望,那就眼不見爲淨得了。反正那個團就算再強,也不過是個團,頂多相當於一個聯隊的兵力,對於整個強大的帝國陸軍來說,也就是癤蘚之疾不足爲患。
收回兩個被突如其來的炸藥炸黃昏不敢再隨意進山的兩個步兵聯隊,在中國方面一再的催促下,第六師團一個完整步兵旅團合兩個混合步兵旅團連同數個騎兵、炮兵聯隊以及兩個僞滿洲師共三萬八千人的大軍離開喜峰口朝熱河省的首府承德城進軍。
但這一路上,阪本政右衛門的怒吼聲就幾乎沒停過。哪怕是深沉如岡村寧次也氣得抽出了好幾次佩刀。
什麼叫得寸進尺?巴嘎雅路的這就是。
如果不是理智一再提醒幾位日軍中將少將要冷靜,他們搞不好真的想調轉大軍重新佔領喜峰口跟十幾萬中國軍隊再度大戰一番。
實在是,中國人,太可惡了。
確切的說,是那幾個膽大包天的曾經的中國武裝偷襲者太可惡了。
第六師團撤兵回返的這一路,那幾個可惡的中國人就猶如附骨之疽,一直跟在附近,抽個冷子,就給大軍來上一記。
有的時候,是躲在數百米外的山樑上打上幾槍冷槍,還專門挑軍銜高的人打。俗話說望山跑死馬,別看只幾百米的距離,但等到氣勢洶洶的日軍撲過去的時候,兇手早已逃之夭夭不知道躲哪兒去了。
他們,甚至還有時間將自己逃跑的痕跡清除得一乾二淨,讓追蹤經驗豐富的尖兵也無從追擊。實際上,他們就是留了痕跡,如果兵力不足一個步兵中隊,也沒多少尖兵敢去追,第32步兵中隊傷亡率高達百分之九十的慘狀還是數十小時之前的事呢!誰敢不引以爲戒?
連續好幾次,就算再小心,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依舊還是有一名日軍大佐和兩名日軍少佐丟了命。
爲此,恨不得親手提着佩刀和襲擊者決鬥的阪本政右衛門不得不下令,所有佐官和將官都不得再穿深綠呢子將佐官服,也不得再配軍銜肩章,行軍途中也不得騎馬。
騎馬的,很有可能就變成唐僧,成爲藏在大山中襲擊者眼裡的一塊肥肉。
於是,北歸的日寇大軍,成了日軍歷史上最官兵一體的團隊,所有將佐,都和普通大頭兵一樣,拿腳丫子丈量着中國的土地。
可幾個可惡的中國人還不光是打冷槍,他們竟然還扛着那門該死的迫擊炮,射程高達兩千八百米的迫擊炮。
當你知道有門炮可能會對裝有炮彈的汽車來上一炮,炮兵聯隊士兵心中的陰影有多大,你知道嗎?
自從一發迫擊炮炮彈在一輛裝滿了子彈的汽車附件兩米爆炸之後,不管是輜重兵還是炮兵,反正身邊有易燃易爆物的日軍,那張臉,就是卡白色的,比小洋妞兒的臉還要白三分。
每當休息的時候,裝載有炮彈的汽車周圍百米,絕對連個人影都沒有,每名汽車兵在下車後總是面無人色的先頌揚一遍天照大神保佑才端着飯盒吃飯。
天知道,那幾名可惡的“吸血蚊”會在什麼時候再打一炮過來?又會不會擊中炮彈車?
是的,如果說兵強馬壯的日軍是頭強壯的野牛的話,劉浪三人充其量也就算是幾隻會吸血的蚊子,雖不能致命,但時不時竄出來吸幾口血,令人不勝其煩不說。
還八嘎雅鹿的,很疼。
襲擊者的行爲分明是,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