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劉浪送的這筆銀錢也有點兒自己小小的私心,爲自己的未來未雨綢繆的意思。
劉浪倒是想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打完小鬼子以他的本事就算天地之大也何處儘可以去得,但隨着他越來越融入這個時代,和他牽扯的人就越多,父母親人、已經訂婚的紀中校和她的家人、跟着他一起要和日寇對陣疆場的獨立團數千將士以及他們的家人、華商集團數以萬計乃至十萬計的員工,都已經深深的打上了他劉浪的烙印,俱是一榮皆榮一損皆損的關係。
劉浪只能努力的爲自己及親朋好友們在未來的中國能掙得一席之地,而這其中的關鍵自然只在他眼前這位中年人的身上,有他點頭,未來的中國就再也無人爲難劉浪及劉浪身後的那羣人,哪怕他們現在的成分都不怎麼樣。
而太祖從來都是個極爲念舊情的人。曾經時空中,就在這個冬天,缺衣少食的紅色部隊陝甘支隊抵達陝北,雖然戰略大轉移已經勝利了,但經濟狀況卻未能得到什麼大的緩解。不知道是出於試探還是出於真的山窮水盡,外表謙和其實骨子裡極爲驕傲的太祖放下身段找那片根據地的一位紅色將領借錢。
那位紅色將領拿出全軍僅有的五千大洋,給自己的部隊僅留了一千大洋,剩餘四千大洋皆數送給了陝甘支隊。但可能包括這位紅色將領自己在內,誰也不會知道,就是這四千大洋的人情,在二十年後共和國首次全軍授銜的時候給他不知加了不少分,一舉成爲僅位列共和國十大元帥之後的十員大將之一。
劉浪的小心思很簡單,四千大洋的人情您老記了這麼久,咱這六萬大洋人情,您老可不會忘了吧!大將上將咱不想,但以後就算咱年輕人犯點兒小錯誤啥的,看在這份上是不是也就別上綱上線了?
太祖自然也是經過大場面的,金燦燦的大黃魚和銀晃晃的黃白之物僅讓他失態一瞬臉上即恢復了平靜,深深的看了劉浪一眼,拿着濃重的湖南口音道:“好嘛!劉大經理一出手就是我全軍近兩月軍費,好,這個禮我老毛收了,不過,欠條可是要打的,我紅色部隊可沒有欠錢的習慣。”
劉浪心裡輕輕咯噔一下,他可是聽出了太祖的弦外之音,這些黃白之物固然是他所急需,但也引起了他的警惕之心。劉浪更知道,欠條是萬萬不能打的,和其他“小粗腿”們不同,那欠條真的是人情,但這位若是打了欠條,可就不是人情而是生意了。
生意是要談,但人情也是必須要有的,否則,他大可以等紅色部隊安定之後再來,完全不用冒着被猜疑的風險。
還好,劉浪早已準備好了說辭。
“嘿嘿,毛先生言重,包括哪些軍械糧食和這些黃白之物在內,我華商集團可不是白送給貴軍,那是我們準備和貴軍合作的定金而已。我送毛先生真正的禮物卻是在這客棧之中,一份恐怕已經到了您的案頭您還沒來得及看而已,而另一份我相信您一定會喜歡的。”劉浪搖搖頭道。
“哦?小鬼送個禮還這麼多花樣,好,合作什麼我們可以等會兒再談,但你送我的私人禮物若是我不喜歡的話,今天的臘肉吃完可是沒有下頓了哦!走,進屋說話。”太祖掃了一眼劉浪,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當先走進了客棧。
劉浪衝石大頭擺擺手,示意他先出門等候。兩皮箱銀錢劉浪也不再管,既然太祖已經放話答應收下,放在那裡自然會有人幫忙收拾。
“你說的,是這個包包裡的東西?”太祖進入客棧指着已經被拼成長條會議桌上擺放的一個布包以及一張已經鋪好的地圖說道。
劉浪點點頭,那正是未來的大牙中將從他房間帶走的布包,如果那裡面的東西太祖都不滿意的話,恐怕這世上只有另一件他帶的東西能讓這位喜笑顏開了。
“這個禮不錯,地圖對我們的作用很大,來,抽菸。”太祖臉上的笑濃郁了幾分,掏出煙給劉浪丟了一根。
不過看他有些心疼的模樣,這煙恐怕存貨也不多了吧!
劉浪連忙很狗腿的拿出火柴給這位點上,也毫不推辭的給自己也點上並美美的吸了一口緩解了一下緊張情緒。實在是,太祖他老人家給人的壓力太大了。
“您先看看其他東西合不合您胃口,我去把給您的私禮給您拿來。”劉浪看着太祖打開包裹,忙畢恭畢敬的說道。
太祖隨手拿起放在書上的舊報紙翻看着,眼皮都沒擡,衝劉浪擺擺手,示意趕緊滾蛋。
不過劉浪可沒走遠,在幾雙警惕的眼睛的注視下,上了二樓走到自己原先住的房間門口,衝站在房間門口一位揹着槍站得筆直的紅色警衛招招手,“同志,你的刺刀借我用一下。”
紅色警衛瞥了劉浪一眼,理都沒理他。那意思分明是,在這個地方借刺刀,你咋不上天呢?
“不要槍,只要刺刀就成。”劉浪衝紅色警衛努努嘴,做着努力。
依舊沒人搭理他。
“你借給他就是,免得他吵人。”坐在樓下正在認真看報紙的太祖擡眼看看樓上劉浪和警衛員在聒噪,不由啞然失笑,揚聲說道。
“是,首長。”得到命令的警衛員瞪了劉浪一眼,很不爽的將步槍上的刺刀下了遞給劉浪,同時身體也側向劉浪站好,手也握上了槍。
那意思是劉浪只要有點兒不對,他可是會開槍的。
劉浪嘿嘿一笑,彷彿根本沒有把警衛員淡淡的威脅放在眼裡,推開房門,在警衛員警惕的眼神中,就在門口旁邊的額角落裡拿着刺刀對着青磚鋪成的地板縫裡一插,然後再猛的一撬。
刺刀頓時彎了。
警衛員一張臉氣得通紅,這貨不會是專門來弄壞他的刺刀的吧!要知道,他這把刺刀鋼質相對於其他同志都還算好的了,雖然不是漢陽兵工廠原廠製造的。
“鋼稍稍有點兒軟,淬火不夠。”劉浪恍然想起這不是他習慣的以炮鋼打製的軍刺,搖搖頭抽出刺刀,運足了力氣在警衛員瞪大的瞳孔中把刺刀來回扳了幾次纔算是把刺刀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這貨不會是來變戲法的吧!警衛員差點兒沒去揉揉眼睛,如果不是他手中還有槍的話。他的刺刀雖然正如這個長着兩片小鬍子的胖子所說鋼質不怎麼樣,但也是殺過幾個白軍的好傢伙,絕對不會是泥巴做的,那有硬生生用手都給扳直溜的?
但劉浪的確是這麼做了,而且還再次將刺刀插入磚縫,不過這次他就小心多了,來回試了幾次彷彿終於找到恰當的位置再一撬,將青磚撬開,從裡面拿了一包東西出來。
年輕的警衛員自然第一時間將劉浪手中的布包打開查看,劉浪也不阻止,那是警衛員的職責不是。
“呀!這麼多呢!”警衛員倒是先先驚呼出聲。
雖然有驚訝,但聲音中透出更多的是喜悅,這也引起了樓下看報紙正聚精會神的太祖的主意,好奇的擡起頭問道:“小鬼這次又玩什麼新花樣了?”
能被他親自選爲貼身警衛的,自然都是心思沉穩之人,能這樣被驚住了,自然是不得了的好東西。
“首長,是煙,好多煙,這下您可有糧食了。”警衛員拿起布包迫不及待的衝樓下的太祖彙報。
“哎呦,這可是好東西,快拿下來。”坐在椅子上的太祖猛然站起,那架勢可比看到劉浪送的那一堆黃金大洋要興奮多了。
劉浪嘿嘿之樂。
足足三十包大前門,那纔是他送給這位嗜煙如命的最高首長的私人禮物。
現在看來,這禮物送的,很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