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吃關客的肉,喝關客的血,饒是關客經歷了不少事情,此刻看見她的眼神,也不由心中顫慄。
關客毫不猶豫的斷定,一旦將她放開,馮芬妮就會像一頭猛虎一樣撲過來。
她的神志處於半昏迷的狀態,但關客仍然認爲,她還是有八分的清醒。
長時間的摧殘,讓馮芬妮的心中充滿了滔天的恨意,她恨不懂自己的父母,恨殘酷冰冷的世界,恨玩弄她的男人,也恨無能的自己。
對於她來說,關客也是一個男人,那麼她就有理由去恨他。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關客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纔好,總不能讓她就這樣被綁着。打了一個電話讓新語過來後,他就離開了這裡。
既然是那三千萬美金的事,那問一問蛇頭,就知道交易的人是誰了。
雖然關客只“光顧”了兩次警察局,但局裡的人卻都能認識他,一個個既敬且畏的看着他,紛紛打着招呼。
關客點頭微笑,走到辦事處,發現玻璃櫥窗後面沒有人,才意識到現在不是上班時間。其他的警察們加班幹活,而辦事處的人卻一般按時下班的。
關客想了想,又來到了上次與特別行動小組見過面的地方。那個戴眼鏡的外國人已經不見了,此刻坐在那個位子上的,是一個亞裔的警察,年齡大約有四五十歲左右。
頭髮稀疏,肚腩凸起,也不知是坐了多少個酒席,才變成這副模樣。
局長見有人竟然敢直接闖他的辦公室,便要拍桌子發火,待看到關客的那張臉,皺着的眉頭立刻舒緩了起來,一臉笑容的站了起來,腰也微微有些彎着。“是柯先生啊,來這裡是改了主意,要加入特別行動小組了嗎?”
一聽他話,關客便知上次給他名片的那傢伙,已經給局長打了招呼,讓他留意自己。這樣也好,省的看個犯人還要弄很多道手續。
關客微笑道:“不是的,我只是想看幾個犯人。”
局長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不過轉瞬即逝,臉上還是親切的笑容,說道:“要看誰你只管說一聲,只要不是性質非常惡劣的,都能給你安排。”
“謝謝。我要看的人就是最近犯了綁架案的那夥人。”
局長一聽便明白了。那個案件很明瞭,麥茂行貪圖錢財,夥同亡命之徒一起實施了綁架案。但麥茂行畢竟是他關家的人,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關常便希望讓那夥亡命之徒把所有事都扛起來。
內華達州的警察局,基本是幾個商業大家族推舉出來的,哪敢不照辦?蛇頭也就不過進了審訊室三次,便成了綁架案的主謀。
局長聽到關客的要求,臉上泛起了爲難之色。他看誰不行,還真就非要看“性質非常惡劣的”人。
“放心,我不過問綁架案的細節,是有其他的事情想要問一問他們。”
局長想了想,還是同意了,畢竟蛇頭這幫人,幾乎就是關客一個人拿下的,人家要進去見一見面,也不應該阻擋。
他吩咐了個年輕警察,讓年輕警察帶着關客到拘留蛇頭的地方。
案子還有一些細節需要了解清楚,所以蛇頭一幫人還沒有被送到監獄裡。
關客跟在年輕警察的後面,沒過多久,便看到了蛇頭。
監牢裡面收拾地很乾淨,地面一塵不染,光可鑑人。蛇頭坐在角落裡,低垂着頭,一動不動。這麼冷的天氣,他的屁股下也沒有什麼東西墊着,關客光是看着,就覺得很冷。
“蛇頭,落博爾特與你交易的是什麼人?”關客隔着鐵柵欄,直接問道。
裡面的人還是沒有動靜,要不是隱約能看到蛇頭臉上的紋身,關客還以爲自己認錯了人。他懷疑這傢伙已經凍睡着了,便用更大的聲音喊道:“蛇老大,該醒醒了!”
一連喊了三聲,蛇頭才緩緩擡起了頭。他有些茫然的擡頭看着外面的人,愣了有好幾秒後才認清那是關客,立刻爬了過來,聲嘶力竭的喊道:“你還我三千萬,還我三千萬!”
他拽着欄杆,即使晃不動還是晃了晃,望着關客只是要他還自己的三千萬。
年輕警察怕關客不開心,立刻用警棍敲了一下監牢,喝道:“給我老實點,你個死刑犯別那麼囂張!”
蛇頭不管不顧,對於警察的警告毫不理會,仍然嚷嚷着關客欠了他三千萬。
關客知道他現在的腦袋還發着熱,和他說些什麼也聽不進去,不如等一等。
蛇頭一頓捶胸頓足,惡罵詛咒後終於安靜了下來。他不再看着關客,有些頹然的坐了下來,以背部對着關客。冰冷的地板吸收着他的體溫,他也毫不在意。
“你冷靜些,人總要向前看。只要你告訴我想要的消息,我就答應讓人照顧一下你。”關客說道。
蛇頭就那樣坐着,沒有回答。
突然傳來悶哼一聲,關客心中一驚,彷彿想到了什麼,當着那個年輕警察的面就將兩根鐵條扯向了一旁,露出一個可供一人進去的空擋,鑽了進去。
年輕警察張大了嘴巴,嘴巴大得可以塞下四五個雞蛋了。
蛇頭已經沒法回答關客的問題了,一把匕首插入他的胸口,他的呼吸漸漸微弱下去。
關客拍了拍他的臉,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關客走出房間,對年輕警察說道:“這裡面是不允許帶刀的吧。”
年輕警察還在震驚中沒有回覆過來,呆呆的說道:“是啊,是不許帶刀的。”
“那他怎麼會有刀?”
年輕警察嚥了口唾沫,思考了一下,道:“可能有人探監,夾在書本里或者其他什麼物件裡遞進去的。”
“昨天誰負責監押?”
“是二級警員劉永。”
“你有他的地址嗎?”
“有,有。”
關客記下地址,說道:“蛇頭小弟是在哪裡?”
年輕警察看了一眼破壞了的監牢,心想一時半壞也修不好,而且裡面的人也死了,還是給大佬帶路吧。想着便說道:“請跟我來。”
蛇頭和他的小弟不僅沒有關在一處,而且還隔着很遠,幾乎是分在兩個遠端。
還沒有到地方,關客便聞到了濃重的血腥氣。
轉過一個拐角,關客便看到了他想找的人,然而他的腳步反而慢了下來。
年輕警察有些慌,他朝着對講機報告着情況,語速很快,講完了之後又不知該幹些什麼,便站在那裡發呆。
一二十人全部死了,躺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屍體已經硬成了石頭。
人也不知死了多久,附近的監牢裡也沒有關着人,所以死了那麼多人,纔沒有被發現吧。
關客捂着鼻子,仔細看了看。所有的屍體身上,只有一道傷口,就是胸口心臟處的一刀。目光在地面上搜尋了一下,在一個屍體的臂膀下面壓着一把小小的匕首,那應該就是致死的兇器了。
房間裡沒有打鬥的痕跡,也沒有其他殺人的利器,關客想了想,大約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一羣灰心意懶的人,悔恨着沾滿鮮血的雙手,此刻被警察抓了起來,又看不見有希望的未來,便萌生了自殺的念頭。他們的意見一致,都同意用死亡來逃避這個世間,但是自己殺死自己,畢竟還是有些害怕,臨到頭時又下不起手,只得拜託好兄弟狠一狠心,早早解脫自己。
於是一個兄弟硬下心腸,拿着唯一的一把利刃,一個一個的捅到他們心間,快而準,確保他們死的不是太過痛苦。在殺死最後一個同伴後,他閉着眼,就把刀尖倒轉過來,捅入了自己的心臟。
“落博爾特的這幫人,心可真夠狠的啊,要麼不殺人,要殺就是幾十個。”
這些人的死亡,讓關客想到了馮芬妮,他們應該都是被影響了心神,所以纔會有這樣的慘事發生。
關客也同樣想到了飛機上的死亡事件,雖然性質有些相同,但關客始終覺得不是同一個人做的,有着一些不同的地方,關客暫時還沒有想到是哪裡不同。
警察局紛亂起來,幾個法醫快步往這裡跑,一些警察也跟了過來。
關客不再呆了下去,離開了警察局,局裡面的人也沒有人找他談話。
那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愈來愈嚴重,雖然冬日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可是關客的心緒有些憂慮,反而還覺得有些冷。
很快來到了劉永的住處,關客敲了敲門,便有一個婦人打開了門。
簡單的說了兩句,劉永就滿面笑容的迎了過來,客氣的將他讓到沙發上,端茶倒水的吩咐個不停,十分殷勤。
自從被特別行動小組的人找上以後,這些陰陽怪氣的警察,突然像轉了性一樣,變得格外客氣,頗有些讓關客受寵若驚。
“您太客氣了。其實我來的目的很簡單,只是想要得到一些信息,其他的事情我不會管。”
言下之意,你只要不對我說假話,其中的什麼受賄行賄,違反職業規定等等問題,我是不會向外說出去的。
劉永道:“不知柯先生是想問什麼?”
“昨天是不是有個女人過來探監?”
“警察局裡面一天要接待幾十幾百人,而且來的女人還佔了很大的比例,您說的是哪個女人呢?”
“我想給了你一大筆錢的女人,應該不會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