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二層商業小樓前擠滿了人,兩個禮儀小姐一左一右的拉着一條紅色的橫幅,兩邊各有一個紅色的大花。關客站在橫幅前,笑嘻嘻的和衆人扯着淡,都是些沒用什麼營養的花,翻來覆去就那幾套花樣,關客也就用那幾套客氣話來來回回的應付。
一個禮儀小姐面帶笑容的走了過來,手上拖着一個暗金色的盤子,裡面放着一把嶄新的剪刀。
關客拿起剪刀,轉過身來就將橫幅剪斷了。
旁邊空地上的大紅鞭炮噼裡啪啦的炸了起來,聲音直震得衆人的耳膜都要撕裂了。人羣中參差不齊的鼓起掌來,人人面帶笑容,甚至有人的喝彩聲大有超過了鞭炮噼裡啪啦的架勢。
關客的笑一直不曾停過。待到大傢伙安靜下來,才說了一通開業大吉的話。他手上的演講稿不愧是某一位名家寫的,僅僅是開業一件事情,生生被他湊出了兩三頁的紙,而且還聽不出來有閒扯淡的嫌疑,寫得冠冕堂皇,頗有那麼回事的感覺。
關客念得口乾舌燥,就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終於翻到了第三頁。他語氣加快的將剩下的華麗辭藻唸完,然後伸手往裡一指,微笑着邀請大家入席。
小萌自始至終都是仰着臉看天,似乎在研究着太陽爲什麼這麼圓。
雖然很多人都已經明白,小萌是一個機器人,是沒有人類的感情的,但是大家還是時常看上小萌一眼,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關客見小萌仍然像個柱子一樣杵在大門的中央,便一把將她拉到了一邊:“別擋着大門!”
小萌這才明白大家爲什麼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原來是自己擋了大家的路。她有些惱怒的說道:“我還沒有曬足太陽呢!”
關客心想,哪裡不能曬到太陽?你偏要擋在門口?當然,這些話是不能說出口的,此時不加理會是最好的選擇。於是關客沒有搭理她,徑直進去招呼客人去了。
今天是客雪娛樂傳媒公司開業的日子,它的規模不是很大,登記上的股東也就兩個人,一個是關客,一個是關詩雪,都是實際上的控股人。關客原本想着,找那麼一兩個人擋在前面,自己在背後控股的,但是雪兒沒有同意,她說欲蓋彌彰反而更容易引起懷疑,光明磊落的呈現出來反而更容易被人忽略。關客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就大搖大擺的把自己和雪兒的名字寫了上去。
不過關客始終沒有讓雪兒出席開業儀式。他是平樂市的實際老大,雖然只是開了一家規模很小的公司,但是社會上的各界人士還是都會來的,衝着他的權利地位,誰不敢給着幾分薄面呢?儘管他自己不是太過在意,但還是有很多人想要攀一攀平樂市這位大佬的樹的。
雪兒同意了他的要求。劉韶燃的公司倒了下去,雪兒還要繼續去當一個小演員的。現在,自己是公司的控股人,想接什麼樣的戲就接什麼樣的戲,想怎樣演就怎樣演,可就不必太過理會別人的意見了。
她在家中專心致志的挑着劇本,電視上放着她演出的第一部電視劇。她有時看劇本,有時則看着電視,但大多數的時間是在低頭看劇本,因爲電視看得長了,很容易犯困……
關客摸不着公司管理的頭緒。科技公司需要你懂得各種程序,才能好安排工作任務,工作時間等等。那些流水作業線生產的產品,也需要了解長期的合作伙伴以及產品的優缺點,總之對於關客來說,很是麻煩。他好幾次登門,去邀請劉子君回來,可是每一次去了,連她的面都見不着。打她的手機她也不接,關客就有些沒轍了。
既然劉子君請不來,那隻好從李怡昔日的老友中找找辦法了。那天晚上雖然隨着李怡去拜訪了一趟,但還是記不得大多數人的所在地。不過有一個人他是很有印象的,那就是祝嚴了。平樂市這幾天翻天覆地的變化,恐怕都是他的影響力。
和祝嚴談了一談,他就指出了關客應該去找哪些老人,臨走之時又囑咐他不要殺太多的人。關客自然誠誠懇懇的答應了。
有了這麼一幫不問世事的大佬的幫助,關客很快找到了各個方面的頂尖人才,並讓他們擔任各個公司的重要職位,方纔使得這些公司能夠繼續平穩運營下去,而且比以前經營的更好。
處理好這些事情後,關客就把關注的中心放在了新成立的公司身上。他整天陪着雪兒演戲,看劇本,到處在平樂市裡拍攝的地點遊玩,把一切都拋到了腦後。只有當公司獲得了巨大的突破或者業績有大幅度的下滑時,纔會通知他一聲。不過即使通知了他,他也只會回一句“知道了”,而不會做出什麼具體的指令的,所以應對的方法,還得需要各個公司的高層來想了。
雪兒還沒有電視劇播放的時候,就已經是位紅人了,然而當她的電視劇真的播出了以後,熱度反而降了下來,熱搜榜上常常看不到她的名字,她真的成了一個沒有什麼名氣的小演員。對此,關客和雪兒都很是開心,他們本就對過高的名氣存着一些懼怕,現在這個樣子,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雖然雪兒表演的不亦樂乎,但是關客絲毫沒有想親自下場的意思。通常拍戲的時候,他只是在一旁看着,或者有一句沒一句的打聽小萌過去的生活。小萌雖然是一個機器人,但也知道關客在套他的話,所以每次要不不理他,要不只是輕輕嗯了一聲。至於這一聲嗯到底包含着什麼樣的意思,那就只有聽得人自己體會了。
在劉韶燃處以極刑後不久,楊大爲就被放了出來。他和妻子在警察局的門口相擁而泣,即使這帶來了很多人異樣的目光,他們也不管不顧。兩個穿着深黑色西裝的人一直跟在他們的身旁,待得他們兩人的情緒恢復平靜,便趕緊催促着他們上路。
夫妻兩人只當兩個黑衣人不存在,在哭泣之後,便是再次相逢的巨大喜悅。他們兩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而楊大爲的笑容明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真摯了許多。
“你瘦了很多。”楊大爲撫着海思莉的臉龐,語氣溫柔的說道。
“你也瘦了很多。”海思莉的眼角已經出現了一些皺紋,但這不妨礙她的眼睛,還是如同少女一般閃耀着光彩。
他們兩人彼此深情得看着對方的眼睛,如果不是在外面,恐怕早已滾入了牀單之中。兩個黑衣人不耐煩的催促起來,兩個人熱烈的目光才漸漸變得平靜如常。他們兩個人手拉着手,像個孩子一樣的走出了警察局,沿着公路的兩旁散着步。
黑衣人可不會允許他們這麼悠閒,他們可是得到命令的,如果不能在三個小時內,送出這兩位瘟神,他們的飯碗就要不保。本來看着兩個人深情款款的樣子,心腸還軟了那麼幾分,現在一看兩個人居然還要在公路上散步,這就有些過分了。
兩人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口氣也開始有些不善:“二位,是不是應該趕快上路了?”
楊大爲頭也沒回的說道:“你幫我們攔一輛出租車吧。”
那黑衣人神色愈加難看,臉色也隱隱開始發青。不過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把打人的衝動壓了下去。他們兩個人只有三個小時,即使打個人也是需要時間的。黑衣人二話不說,掏出手機就開始叫車。
不一會兒,一輛黑色的君爲牌汽車就開到了他們的面前。司機剛剛停下,兩個黑衣人就半押半推的將楊大爲夫妻兩人弄上了車。
“上哪?”司機只當沒有看到黑衣人粗魯的模樣,直截了當的問着此行的目的地。
“北機場。”不用想,黑衣人就脫口而出。另一個黑衣人補充道:“越快越好,如果你能在三十分鐘內把我們送到地方,我會多給你兩百元。”
海思莉着急的說道:“可是我們還沒有收拾好行李呢?”
兩個黑衣人一左一右的把夫妻兩人擠在中間,其中左邊的黑衣人不耐煩的說道:“能活着就算不錯了,還要什麼行李?”
海思莉的眼中又開始閃爍着淚花:“我們什麼也不帶的話,怎麼在外面活下去?難道行乞嗎?這世道,就算行乞也不一定有人會相信你的,難道你們要我們在異地活活的被餓死嗎?”
她雖然已不是十八歲的少女,但是一番哀怨說出來,還是讓人忍不住淚下。右邊的黑衣人動了惻隱之心,說道:“你們的家不會太遠吧。”
海思莉連連擺手道:“不遠,一點兒也不遠。”
右邊的黑衣人略微思考一下,說道:“既然不遠,那就先送你們回去一趟,讓你們收拾收拾一下東西。不過我話說在前面,我們留給你的時間不會超過十五分鐘,時間一到,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