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人涕淚橫流的臉,任何人都會忍不住也跟着傷心,但關客想着的卻不是這些,而是感嘆,孫女果然要比孫子親一些。
“您太高看我了,我只是個普通的心理醫生,就是本行專業,也還沒鑽研個通透,更不要講這種犯罪的事情了。我建議您還是要相信警察,相信他們的能力,他們一定會抓住罪犯,找回您的孫女的。”
關客婉轉的拒絕着,只是說了一半,就見關蘭斜着眼睛瞪着自己,心中詫異,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等他說完,關蘭還是斜睨着他,說道:“我拜託你,你總不會推脫了吧。”
關客苦笑了一聲,說道:“我真的沒那麼大本事,我也不是搞刑偵的啊。”
“我爺爺說你行,你就行,說那麼多屁話幹什麼?”關蘭轉變得極爲迅速,上一秒還是爺爺的可愛乖孫女,下一秒就成了一羣小混混的大姐大。
既然是關蘭拜託的,那不答應也得答應了,畢竟欠了她很多人情,實在不好拒絕,但還是有所保留的說道:“既然你們這麼信任我,我就調查看看,但這種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做,並不保證一定能找到人,大的方向還是要靠警察這些專業的人來做。”
關客並沒有滿打滿的應承下來,事實上,他本來是不想趟這趟渾水的,但礙於關蘭的情面,不好不應承下來。
關常也沒有把寶全壓在關客的身上,立刻通知了警察。沒過一會兒,就有許多便衣警察來到了關召文的家中,把所有的電話安上了監聽裝置。
一個高鼻樑,深眼睛的外國警察,指着關召文的鼻子,唾沫橫飛的嘰裡呱啦說了一通,已經退出裡屋的關客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那人說了什麼。
這個外國警察明顯很憤怒,一根手指都快要戳進了關召文的眼睛裡。
對於這種無禮的舉動,關召文沒有生氣,還有些唯唯諾諾的,也用英語說着什麼。
關客不想猜啞謎,於是拉過身旁一個客人,問一下他們都說了什麼。
能夠來關召文家裡的,大多都會兩種語言,客人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翻譯給了關客聽。
那個外國警察是負責迷宮案件的組長,曾經囑咐過關召文家裡面的人,讓他們在搞清楚了案子之後,再進行喪事,也不知是話沒有傳到,還是聽到了沒有在意,屍體還在警察局裡面躺着呢,關召文就已直接辦了喪事,而且把朋友親戚通知了個遍。
警察組長氣得鼻孔都要噴出火來。其餘的警察開始將來弔唁的客人往外面趕,除了關家的直系親屬以外,一律不準進去。
關客自然也被趕了出來。出了這麼大的事,關蘭一時半會也不會上哪裡去,外面又有小隱保護着,歹徒的膽子就是再大,也不敢硬闖這到處都是警察的住宅的。
關客不願再呆,向着小隱的方向微一點頭,便徑自開車離開了。
殺人和綁架,都是麥茂行辦的,這一點,在關客與麥茂行握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麥茂行正在想着怎麼安全的拿到那筆三千萬美金。
至於殺掉他的兩位哥哥,動機就很簡單了。關召文一共四個孩子,三男一女,關召豐,關召盛死了之後,繼承權自然就落在了私生子麥茂行的身上。如果他的這兩位親哥哥不死,從明面上來說,麥茂行是與關家沒有什麼瓜葛的,自然得不到什麼財產了。
關客已經知道了幕後主使者,但不知道的是關茂雪被綁在了什麼地方。綁匪們分工明確,麥茂行只負責處理交易的事情,而綁架則是由有經驗的組織乾的。
由於發生了命案,華冠遊樂場變得冷清了很多,除了少量的工作人員還在堅守以外,幾乎看不到人影了。
門口雖然被黃色的警戒線拉扯着,但看守的警察並不多。該做的檢驗在昨天晚上都已做完,其實警戒線都已經刻意撤了,但畢竟是案發的第一現場,有可能還有什麼疏忽的地方,所以還是拉着警戒線。
關客趁着警察不注意,輕鬆的翻過警戒線。
保安室裡的一個保安,捂住嘴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呼出的白氣讓窗玻璃立刻染上了一層白霧。
關客避開保安的視線,再次來到了迷宮的入口處。
收費的大媽已經不在,只留下了一個空空的桌子,桌子底下是嶄新的一本簿子,應該是備用的。
關客圍着迷宮弧形的牆壁來回走動,不斷的思索着什麼。
整個迷宮是個封閉的空間,只有進入和出去兩個入口,如果工作人員不在的話,都是上了鎖的,一層防盜,再裡面纔是木門,也是要上鎖的,也就是出口和入口一共有兩道鎖。
如果殺手與遊樂場沒有絲毫關係的話,是不可能事先進入迷宮裡的,那麼殺手最有可能就是潛藏在當夜一起遊玩的十四人中。
關客發了一條短信,要了一下昨夜去遊玩的所有聯繫方式。
排除自己,關蘭,又死了的兩個人,失蹤了的一個人,那麼還有九個人是可疑的。
左右無事,他又不想回診所裡面乾坐着,便一個個的打通電話,約他們出來見面。
花費了一個下午的時間,關客以關蘭男朋友的身份,成功的把這些富家子弟,一個個的約了出來。看來關家的勢力確實很龐大,這些人不敢得罪關蘭。
無論是旁敲側擊,還是心中所想,關客都沒有得到什麼有意義的線索。他們也只是有錢的普通人,閒時就與三兩好友一起遊玩,聚餐,過着富裕且悠閒的生活,根本沒人學過什麼近身搏鬥一類的技巧。
與最後一個人談話結束後,關客從觀海樓中走了出來。可以確定的是,關蘭的這些朋友是沒人捲入這些事件中的,有人一旦涉及一點,關客是絕對不會察覺不到的。
那麼殺手是與遊樂場有關係的嗎?關客瞅了瞅天色,天已經晚了,他不打算繼續調查下去,便開車回去了。
回到窗明几淨的家中,關客先看了一眼雪兒,然後下樓在拳擊室中鍛鍊。
拳擊室原來是一件客房,是被關客改裝成了練拳的地方。說是拳擊室,其實只不過是放了兩個沙袋,一個跑步機,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運動器械而已,整個地方都是空蕩蕩的。
關客深感自己的能力不足,從迷宮中出來之後,就更加瘋狂的鍛鍊。他也不敢奢望能夠成爲絕世的殺手,畢竟不是從小鍛鍊的,只求能保護住自己和雪兒的安全。
鍛鍊了一兩個小時後,已經滿身都是汗水。關客放好熱水,舒舒服服的燙了一個澡,再出來時,就發現女傭已經把飯菜準備好了,桌子上熱氣騰騰的一片。
關客身上圍着浴巾,看着女傭站在一旁正看着電視,忽然想起似乎還不知道她的名字。這些天忙這忙那,進出別墅都是匆匆忙忙的,將客房改裝成拳擊室的時候也只是吩咐了一聲,他也不知道問沒問過她的名字,看着桌上的菜,覺得有必要知道一下。
“你叫什麼名字來着?”關客撓了撓頭,假裝忘記了她的名字一樣。
身上還戴着圍裙的女傭轉過身來,說道:“我叫安娜。”
“對對對,安娜,今天的晚餐很豐盛,謝謝你。”
安娜微微一笑,“不用客氣。”
“你吃過了沒有,一塊兒吃吧。”關客坐下來,發出了邀請。
安娜搖了搖頭,“不用。”
關客也不管她聽不聽的懂,直接用普通話說道:“我一個人吃太寂寞了,咱們兩個人一塊兒吧,這樣更有氛圍。”
安娜似乎聽懂了,安安靜靜的坐了下來,只是一雙眼睛彷彿被電視吸住了似的,再也挪不開來。
電視上正在播放着迷宮的殺人案件,還能看到昨晚上的畫面。關客摟着關蘭的臂膀,正擋着電視鏡頭,將關蘭送上車去。
像什麼殺人啊,碎屍啊確實能吸引很多的關注,可能是M國的性情不同,他們更喜歡那些血腥暴力的東西,你看,這位金髮碧眼的安娜小姐,就看得津津有味。
“有哈付奧瑞第米斯雪,哇行啊天黑收的絲。”安娜回過頭來,盯着關客問了這麼一句。
關客嘴裡嚼着極香的肉,一時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安娜用手指着電視上關客的臉。
關客將嘴裡的肉嚥了下去,一臉的莫名其妙。“怎麼啦?”
“哇行啊天黑收的絲。”安娜把後半句話重複了一遍,然後又指了指關蘭的臉。
關客知道M國人其實都很喜歡探案一類的故事,現在真實世界中發生了這麼一起案件,又離自己這麼近,一定會忍不住議論一番,猜測一下兇手是誰。雖不能像電視劇中一樣,做一個出色的神探,但至少也能稍稍滿足一下探案的心。
不過,他左看右看,也沒發現什麼蹊蹺的地方,便苦思冥想着,安娜所表達的意思。
安娜看關客的模樣,知道他沒有聽懂自己的話,突然起身走入了自己住的房間,掏出了一本小冊子。她飯了幾頁,嘴裡面一時華文一時英文的嘟噥了一會,然後把小冊子合上,對着關客一字一頓,用蹩腳的華文說道:“你已經有了雪小姐,爲什麼還要摟着其他女人的肩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