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人生活慣了,有時會很懶散隨意。好久沒有看望父母,帕蘭很想他們。他把通訊電話裡的電池取出,放在另一邊的口袋裡,這樣通訊電話就不會在響了。
把鮮花放在父母的墳頭,帕蘭靜立良久。午後太陽西下,他才離開教堂。
看望過父母后,帕蘭沒有第一時間把取下的電池放回去,到了馬格蘭城以後,他才放回電池,讓通訊電話再次運轉。
他剛剛推上電池上面的蓋子,通訊電話滴的一聲,總部就傳來了消息。帕蘭早已做好了接受訓斥的準備,按下接聽鍵後,把通訊電話放在耳邊,靜靜聆聽。
果然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怒罵。“你就不能先把任務完成了,再看你的父母?有那麼着急嗎?把你派到那個地方,原本就有私人的原因,總部能夠想到你,你爲什麼不能替總部想象?”帕蘭沒有一句反駁,儘管傳來的聲音相當大,甚至引得路人側目,他也沒有把通訊電話從耳朵旁移開。
通話持續了能有數分鐘之久,比指派任務的時間要長很多。不知道其他的機構是否也是如此,總是浪費在無用的指責上。
任務說不上困難,也說不上有多簡單。馬格蘭城來了第二臺仿真機器人。第一臺仿真機器人出現異常,殺了有數十人之多,其中的一小半還是警察。總部怕重蹈覆轍,要求帕蘭嚴密監視第二臺仿真機器人的情況。首要任務,避免此機器人失去控制,成爲殺戮機器,殘忍殺害居民。第二,總部給了帕蘭一張金卡,裡面存放有數億的基金。如果第二臺仿真機器人一切正常,帕蘭需要買下她,送去研究所進行研究。第三,儘可能接觸關客,現在是叫齊遙,儘可能拉攏他,能讓他加入到特別行動小組中最好,如果不能,也不要翻臉。
帕蘭猶記得總部的要求。倒不是他對此行的任務有多關注,只是要求並不繁瑣,能記下也就記下了。
辦砸事情也不只一次,帕蘭並不把任務放在心上。他似乎不把任何事情都放在心上。
凌晨時到了馬格蘭城,帕蘭沒有睏意。他的生活並不規律,神情低迷時晝伏夜出,只有心情非常好或者必須要在白天完成任務的時候才和正常人的作息時間一樣。
很難得,帕蘭這幾天都是晚上睡覺,白天活動的,這要歸功於晚間的列車了。他當時躺靠在椅子上,整個身體都陷了下去。強撐着不睡覺,但迷迷糊糊間還是撐不住,睡了過去。
醒來發現扶手上的皮革軟化,不過沒有發黑。帕蘭鬆了一口氣。他在沉睡中控制不住能量,以前他在醒來後通常看到的都是一片火焰。隨着年齡漸長,他於睡夢中也能更好的控制身體內的火焰了。
離優器公司還有一個街區的距離,帕蘭聽到了慘叫聲。凌晨時分,路上行人稀少,車輛更是看不見。帕蘭不再悠哉遊哉的散步,開始全速奔跑。
他推開優器公司的大門,閃身來到大廳裡側。循着聲音望去,正看到哈尼要以手斬斷一人的手臂。
帕蘭挺身上前,全身的火焰力量集中在右手上,手臂上擡,堪堪在手刀落下之前格擋住了。
哈尼的小手看着很是柔弱。衣袖寬大,顯得她的小臂很是纖細。手掌白皙,也不像握有巨大的力量。但這一記手刀的力量卻是奇大,帕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鈍痛,這種痛感一直傳到他的骨頭裡。
哈尼感受到溫度的異常,一擊即退。她疑惑地望着這個驀然出現的外國女子,竟意外的開了口:“你是誰?”
硬接了哈尼的一次攻擊後,帕蘭很是後悔。他感到骨頭都要斷了,而哈尼卻安然無恙,知道她的實力遠高於自己。就算他不是軍隊的人,也要保護兩個無辜者的性命,更何況他是奉命來的,那更不能棄之不顧。但他滿身的火焰能量似乎對哈尼毫無效果,要是打下去的話,吃虧的只是自己。
他對很多事都不是很在意,但對自己的小命還是頗有些在意的。
“特別行動小組,帕蘭。”帕蘭不確定哈尼這樣是否屬於異常情況,但能夠對話最好還是不要動手。
馬哈別看平時猥瑣Y邪,平常做事馬馬虎虎,但在關鍵的時候還是有些義氣的。他見來了幫手,悄然對着賀洋說了一聲,“跟我走”,拉着瞎了眼的賀洋臂膀,就欲跑出這個危險的房間。
哈尼對特別行動小組自然沒有什麼影響,她甚至連聽也未曾聽說過。只是接觸他的一瞬間,溫度快速升高讓她有些好奇,纔出口問了一句。她不想讓馬哈兩個人走掉,伸手再次一抓,抓向賀洋的肩頭。
哈尼的出手毫無徵兆,帕蘭本以爲她會聊上兩句的,哪裡知道她根本不答自己的話,他剛介紹完自己,哈尼就動了手。
身爲國家的軍人,當然不能看着居民被一臺機器抓住。帕蘭曲起肩肘,向着哈尼的肩膀頭撞去。
哈尼忌憚帕蘭體內的高溫,不敢硬頂着他的攻擊抓向賀洋,小手變抓爲拍,拍向了帕蘭的肘部。
一股高溫傳遞過來,掌心的皮膚都軟了下去。哈尼立刻撤回了手,擡起手掌,掌心向內,仔細看了一眼,發現有燙傷的痕跡。
哈尼的小手看着像是隨意一拍,但帕蘭卻是非常的不好受。他的身體經過高強度的訓練,每個星期又注射從落博爾特那兒買來的藥劑,可以說骨骼與肉體已經十分堅硬了,但在被哈尼那麼輕輕一拍下,還是感受到了難以忍受的疼痛,裡面的骨頭欲裂,就像一把巨大的沒開鋒的斧頭直接剁在了他的骨頭上一樣。
帕蘭退後了三步,右手臂整個兒開始小幅度顫抖。
馬哈看到逃跑的機會,哪裡還敢多做逗留?扶着賀洋的一邊臂膀,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賀洋的眼睛瞎了,血一直在臉上流。他因疼痛而嚎叫,一直沒有停止過。此刻的他幾乎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馬哈的身上,目中是一片黑暗。
馬哈一邊撐着賀洋不讓他摔倒,一邊摸出了手機給醫院打電話。醫院距離公司很遠,還不知道救護車什麼時候會過來。但他顯然不敢留在附近,拽着拖着的把賀洋帶往遠處去...
哈尼不願放過那兩個目露邪光的人,看了手掌心一眼後,還要往二人的肩頭抓去。
帕蘭自然要拼命阻攔,身體一斜,側着肩膀就撞了過去。
哈尼只得再次拍向帕蘭的肩頭,再次把帕蘭拍得退後了三步。
這時候馬哈和賀洋已經出了小門,正向公司的大門走去。哈尼急欲抓他們回來,也不管燙手不燙手了,手握成拳擊向帕蘭的胸前。
帕蘭本能地想要擋住拳頭,雙手下封,卻發現封擋不住。哈尼的勁力很大,帕蘭的雙手只能封擋住一半的力量,剩下一半的力量還是帶動着拳頭轟擊在了他的胸口。
一聲沉悶的撞擊,帕蘭再次退後。他的胸口疼痛,肋骨好像斷了一根。
這次哈尼的手和帕蘭的手接觸的時間長了一些,溫度傳感器計算出的溫度數值很高,一瞬間突破了頂峰,並持續了有將近一秒的時間。腦芯片里拉響了警告,正提醒着她溫度過高。
哈尼再次擡手觀察,她發現手背處的皮膚有融化的地方,甚至已有了一些粘稠的液滴。
停頓了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馬哈兩個人早已跑出了公司。有樓房牆壁的阻隔,哈尼無法掃描到兩個人現在跑到了哪裡,而且路上的行人不止他兩個,哈尼也無法確認目標。
她抓不到那兩個邪惡的人,真的生氣了,但奇怪的是,她的面上還是平靜無波。哈尼的小手開始不斷的拍向帕蘭的身上,她害怕帕蘭把高溫傳遞過來,所以就想着一擊即退,最小限度最短時間接觸到他的身體。
帕蘭的眼裡只見漫天的巴掌影子,只得雙手抱頭護住要害。
彭彭聲不絕於耳,每被拍中一次,帕蘭都要倒退數步,同時被拍到的地方肌肉和骨頭都很疼痛。他像個皮球一樣,被哈尼從機械室裡拍到了大廳內。
帕蘭一想這樣被動挨打也不是辦法,遲早會被她拍死在這裡。他曾經是有過死亡的念頭,但現在卻是一點兒也不想死。他矮下身體,倒轉過來就朝着哈尼的懷中撞擊。
背後的面積範圍很大,這樣與哈尼接觸到的時候,也能儘可多的把更多的火焰能量傳遞過去。同時背部就算捱了重擊,也不會受到很大的傷害。
帕蘭是個老實人,一般不會用這麼猥瑣的招數了。他感受到了危險,況且對方又是機器人,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哈尼自然不想讓帕蘭撞到。身上的大衣要是接觸了帕蘭的後背,恐怕會當場燒了起來。大衣是主人送給她的禮物,應當珍惜,不能夠輕易損壞。哈尼不得不再次伸出小小的手掌,以五根指頭爲着力點,拍向了帕蘭的後背。
這樣一來,哈尼的攻擊力量就小了很多,僅能把帕蘭拍退一小步。她不敢再以掌心拍打帕蘭了,因爲她真怕手掌心的皮膚被融化掉。
帕蘭雖沒能撞進哈尼的懷中,背部還再次捱了一下,但他不但沒有失落,反而很高興,因爲他終於找到了可知哈尼的方法。
他被拍退了小步之後,略微站定,也不轉身,又以後背向着哈尼撞去。
哈尼再次以五根手指頭拍打在帕蘭的後背上。
反反覆覆,帕蘭被拍退之後,就以後背向着哈尼撞去;哈尼見他撞過來,就以五根手指頭拍退他。來回幾次以後,場景特別像是一個人在拍打乒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