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荷西213公路,還籠罩在黑夜的暗影中。荷西231公路只在開始和結束的時候,路邊纔會有密集的路燈,中間很長的路段是沒有路燈照射的,都是黑乎乎的一片。至於爲什麼只在兩頭有路燈,那就得要問荷東城的交管局了,也許是財務比較吃緊,也許是正在建設中。
具體的原因,交管局也沒有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並未做出任何的說明。除了少數夜間往來的貨車司機會關心這類事情外,大多數人是不會關心的,所以雖然有人把缺少路燈照明的情況,報告給了交管局,也是無人理會的。
久而久之,荷西213公路的中間地帶,也就一直是沒有路燈的狀態了。三五年來,常常夜間在這條道路上行駛的車輛,都會在出發之前,檢查一下前面車燈的情況,那個年輕的貨車司機也不會例外,所以這輛貨車的前燈才能這麼亮,是早已有所準備的。
現在的貨車駕駛艙,都是很大的。除了駕駛位和副駕駛位以外,後面還有一定的空間,用來放一張牀或者沙發什麼的,以供司機特別勞累時,休息一會兒,這樣也能節儉去賓館的錢,也能隨時隨地的休息,避免疲勞駕駛,也能使得運貨的速度更快一些,實在是一舉三得的好主意。
花木清搶的這輛車,駕駛座後面就放着一張小牀,是非常簡陋的那種摺疊牀,不過那上面鋪了一層棉被,蓋着一層棉被,關客和雪兒坐在上面也不嫌屁股冷。駕駛艙裡也是有空調的,那個年輕駕駛員不捨得打開,花木清就沒有顧及了,反正車也不是他的,想開便打開了。
溫度很快上升,熱得關客和雪兒不得不脫下了外套。兩人互相勸着躺下睡一會兒,不過說了一番之後,兩人誰也沒有躺下。被海爾斯汀驚醒之後,兩人的睡意也就徹底沒了。
“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認識的?”關客一直想要問這個問題,先前都沒有機會問,現在安穩的坐在車裡,他便問了出來。
他的問題沒有什麼問題,關鍵是他的坐姿頗有些問題。關客把頭靠在雪兒的肩膀上,臉還時不時的摩挲一下雪兒的肩頭。即使是穿着毛衣,關客也摩梭得很是舒服。
別看花木清認真的看着前面,但她還是能注意到後面的情況。此刻看到關客那享受的模樣,立刻罵道:“男人都是下半身的東西,齷齪!”
關客一方面貪戀雪兒身上的香味,一方面就是做給花木清看的。她兩個人在釀酒莊園裡親密的樣子,讓他實在有些不是滋味,這樣靠在雪兒的肩頭,是在告訴花木清,我們倆纔是情侶。
雪兒可沒有那麼多的想法,既然關客想靠,就讓他靠着好了。“其實我和她見面的次數也不多,只是治療她傷勢的時候見過好幾次,那之後就沒有見過了。”
十四歲還是十五歲來着,雪兒已經記不清了。她那個時候正在逗着一隻紅眼的兔子,就見門開了,一個緊閉着眼睛的女孩被推了進來。
她的年齡和自己相差不多,但明顯所享受的待遇就要差很多了。她臉上的皮膚因營養不良而顯現出黃色,眉間也因痛苦而緊緊的皺在一起,嘴裡面也不斷的發出無意義的s吟着。
她的腹部已經是血染的一片,而且還在不斷的出着血。她雖然用瘦弱的手捂着肚子,但血還是一個勁兒地往外流。
這就是雪兒和花木清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花木清已經奄奄一息了。
兩個隨行人員離開之後,雪兒拿開了花木清捂在肚子上的手,才見到她的肚子已經破開了一個大洞,一片血液汪洋中,甚至能看見腸子。
雪兒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她受的傷極重,不是握一下手就能簡單治好的。雖然花木清的傷口很駭人,但比這更嚴重的傷勢,雪兒都已見過,所以她也只是皺了一下眉頭,便馬上對傷口進行了簡單的消毒,然後是簡單的巴扎,把破裂的地方縫合在一起,然後才握住花木清的手,把溫暖的能量傳遞過去。
雪兒大約花了一天的功夫,才保住了花木清的性命。那時候她的能力還不是很強大,耗費的能量相較而言還是很多,所以再休息了三天三夜之後才醒過來。
之後花木清也受過了兩次傷,但都沒有第一次的重,花木清簡單的把能量渡了過去,便能治好她的傷。那時候的花木清也並不愛說話,只是一雙眼睛緊緊盯着治療中的雪兒看。
關客知道雪兒爲了顧及花木清的感受,沒有多說,他也就沒有再問。花木清這樣的人,身上肯定有很多不能夠讓別人知道的秘密。
可是花木清卻打破了關客的這種想法。她一邊開車,一邊說道:“你是不是在想,我不願告訴別人自己的事?其實我的經歷很簡單,就是殺人,殺人,再殺人,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關客心想,殺人這樣的大事就是秘密。他知道花木清還會再接着說下去,所以沒有再問。
花木清道:“我爲什麼要不斷的殺人呢?因爲不殺人,我就得死,所以爲了活着,就不得不殺人。”
關客聽出了隱藏其中的痛苦之意,想來花木清一定有着極爲痛苦的過去。她平時都是極善於僞裝自己的,而現在說話的口氣中竟已泄露出了一些情緒,可見那過去的經歷對於她來說,一定印象深刻。
事到如今,花木清就是想要回到獵鷹小隊中,也是沒的可能了,所以她已沒有了顧忌。
“在外人看來,我們這些被落博爾特收養的孩子是很幸運的,在沒有真的進入落博爾特時,我們這些孩子也是這麼想的。甚至在訓練之初,雖然累了一點,苦了一點,也覺得是很幸福的,直到晉級考試之後......”
“每年,落博爾特都會派出一部分人外出,挑選有根骨的小孩進行訓練,合格的人組成一個小隊,幫公司做一些特別危險的任務。獵鷹小組就是這樣的一個小隊。”
“全世界乞討的,孤兒院的,被人丟棄的小孩,只要是被看中的,都會被選入進去。這麼樣算下來,起碼有一千多人,但是最後卻只有十多人組成一個隊伍。那麼其他的人呢?他們都被淘汰了。”
“被選中的人是被帶到了一處地下基地中。爲了保守基地的位置,在進入基地之前,所有的孩子都是被要求蒙上眼睛的,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那個訓練基地的入口在哪裡。”
“剛到基地裡的生活很簡單,就是訓練訓練再訓練。我被分配到了一個百人的班裡,那裡面全都是小女孩。教我們的也同樣是名女教師,只是臉看着很年輕,頭髮卻已花白了,總愛帶着一副超大的眼鏡。”
“她看着像是一個富有知識的博士,然而教我們的卻是殺人技。我現在的本領,有大半都是她傳授的。和她微胖的外表有些不同,她的教導格外嚴厲,一個動作做錯了,便會要求幾十次,甚至上百次的重複,直至你做對了爲止。”
“很多人因爲受不了嚴苛的訓練,而選擇了退學。而女教師也沒有意見,對於這部分人的退學也並沒有做出反對,一些全副武裝的工作人員就把她們拉走了,我從此再也沒見過其中的一人。”
“我是那一批學員中,訓練最出色的學員之一。也許是我特別有領悟的能力,所以女教導也對我特別的上心,訓練的更加嚴格了。”
“在那裡,我結識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個朋友,她叫王妍,我通常叫她妍妍。妍妍的父母都是落博爾特的員工,也是六七歲時被選進來的。她自幼訓練,底子本來就好,所以在女教導的指導下,格鬥本領更是突飛猛進。有一次我聽到老師和旁人議論,才知道我和妍妍被評爲班上的‘雙雄’”
“我和妍妍每天吃在一起,睡在一起,訓練在一起,幾乎無時無刻不在一起,就是親生的父母,也比不上她。我因爲底子不夠厚,常常被要求加時訓練,她都在一旁默默地陪着我。”
“有好幾次,我都因爲訓練的痛苦想要放棄,想嚮導師提出申請退學,離開這個地方,都是妍妍在一旁一遍又一遍的勸着我,不要放棄,要堅持下去。想來那個時候,她便已經知道那些退學者的下場了。”
“在她的鼓勵下,我堅持了下來,而且成爲老師口中評價最高的一名學員,甚至超過了妍妍。我以爲妍妍會很生氣,沒想到她聽到這樣的評價後,反而還爲我感到高興。”
“那個時候,我就想着,我和妍妍要像連體嬰兒一樣生活在一起,永遠不分開。我們的關係更加親密了,兩個人的衣服都是換着穿,筷子夾的都是同一個碟子裡的菜。”
“轉眼就是七八年的訓練時間過去了,一百多人的班級裡便已走了大半,只有一小半的人還在堅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