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清關掉燈光,和雪兒躺在被子中,擁在一起。
黑暗中,雪兒的眼睛格外明亮,“這座墓地有些不同尋常。你瞭解神父這個人嗎?”
聽到了有三把獵槍的消息,雪兒的神色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還是把這個消息記在了心中。墓地本來就是很可怕的地方了,現在又出現了槍支,那就更說明這個地方不是善地。
不同尋常的地方,有一個老人守着,那麼這個老人也有些不同尋常。
花木清明白她還沒有說出的話,否決了她的懷疑,“神父是值得信任的人。他和我是同一類的人,也可以算的上是我的同輩了。他退休後,就一直在這座墓園中當着管理者的角色,也算是落博爾特給他的退休財產吧。”
雪兒看她的神色,就知道神父和她之間的信任很深,是不容懷疑的那種關係。她猜,可能神父曾經救過花木清的命,而且對她確實不錯,所以花木清纔會這麼信任他。
花木清接着說:“一次在西格爾州執行任務,我成功擊殺了目標人物後,也受了嚴重的槍傷。全州的刑警,特警都出動了,就是想要抓到我。我在行動之前,早已得知寵物公墓裡有自己的人,所以出了事以後,便徑直往這裡跑。”
“神父看到我之後,二話不說就給我安排了房間,親自取出了子彈,給我的傷口做了包紮。有很多警察過來詢問,也被他擋住了沒有進來。”
“要是沒有他,那一次我的小命就丟了。他對我有救命的恩情,是個好人,你要相信他。”
雪兒看着她,知道她還有更多的細節沒有講出。僅憑救她一次性命,是不足以獲取她的信任的,一定是還有其他的事情,讓花木清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她是個很謹慎的人,而且是個很惜命的人,不會輕易的做出判斷,一旦做出了判斷,那麼這個判斷必定是正確的。
雪兒此時也覺得神父沒有什麼問題,是她自己不放心,多問了一句,倒是有些多此一舉了。
過了一會兒,門外就有了動靜。花木清是很警覺的,即使是在熟睡中,只要周圍有一點異動,也會立即驚醒。
她的眼睛還沒有閉上半分鐘,就睜了開來。
雪兒也聽到了聲音,疑惑地看向她。
花木清朝她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也沒有輕率的開燈,和關客一樣,也是悄悄的推門,露出一道縫隙,向外仔細地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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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很冷,也很安靜,如果有一片樹葉飄落在地,關客也能聽到響動。
關客把門合上,沒有插上插銷。他怕這個動作,在這個寂靜的夜中,也會被外面的那些東西聽見。
雖然很冷,但關客的頭上還是冒出了冷汗。他把獵槍高舉在手中,靜靜的聽着外面的動靜。
又是一陣沙沙的聲音,是土地中有什麼冒出來的那種聲音。關客聽的毛骨悚然。他看不到外面的景象,所以聽着聲音更加有些瘮人。
關客再次大膽地推門,將門縫推的較大一些。
那沙沙的聲音一直持續不斷。關客向着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就看見曾經被挖掘的地方,地面一陣蠕動,土層像波浪一樣起伏,似乎有什麼東西拱來拱去。
關客嚥了一口唾沫,一隻手放在門上稍稍用力,不讓門落下。
那沙沙的聲音停了下來,一道黑影從柔軟的泥土中爬了出來,是四條腿的動物。不過關客馬上又糾正了自己的判斷,因爲黑影剛開始爬出地面時,是四條腿落在地上,但很快又用雙腿站立了。
關客看着那慢慢行動的黑影,不確定那是些什麼。這時又聽到了沙沙的響動,那個竄出黑影的地方,竟又開始蠕動起來!
很快,從中又跳出了兩道黑影,和先前跳出的那隻一樣,開始在四下晃盪。
關客現在可以判斷,這些奇怪的東西都是被那輛貨車運送進來的,原本墓地裡是沒有這些東西的,那些黑影是墓園的新進物種。
又有三道陰影從土中竄出,大搖大擺的走着。中間的一道影子,突然迴轉過頭,向關客的方向望了過來。
關客只看到了一雙通紅的眼睛,在黑夜中格外鮮明。
他立刻把門合上,把腦袋縮了回來。
關客的心臟怦怦跳着,細微的喘着氣。握緊獵槍的槍身,關客再次嚥了一口唾沫,認真的傾聽着外面的動靜。
聽了有半分鐘後,外面一切正常,沒有什麼異常的響動,看來那些速度非常快的東西並沒有發現他。
關客稍微放鬆,他把被子往上面拉了拉,靠在牆上,獵槍則靠在身上。
外面有飛揚的東西飄了下來,原來是下雪了。小屋的後面都有一扇窗戶,透過毛玻璃,關客可以看到一片片的雪花慢慢地飄揚而下。
窗戶的規格不是很大,但是屋子更小,所以鑲在中央牆壁上方的窗戶,就佔據了很大的面積,寬度幾乎是牆壁的一半。
外面下的並不是那種單純的雪,從天上飄下來的東西,界於雪花和冰雹之間,像是花瓣要綻開而未綻開一樣。這之間也夾雜着冰冷的雨滴,不過很少。
關客抱着槍,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後面的窗戶。
他看了不知有多久,突然睜大了眼睛。
飄着雪的窗戶,突然現出了一張毛茸茸的臉來,那血紅的眼睛,隔着毛玻璃,向着裡面望過來。
那是一張猴臉,面對着關客一側的毛髮有些發白,背對着關客一側的毛髮有些發黃。
這隻怪異的猴子,張開前面的兩個前肢,扒在玻璃上,一動不動的用通紅的眼睛望着裡面的關客。
見關客望了過來,猴子張開了嘴巴,露出了裡面兩排發黃的牙齒,齜着顯出兇相,朝着他低吼。
關客不知道它到底發沒發聲音,由於還隔着一扇窗戶,他也沒有聽到聲音。
他不知道這裡怎麼會出現一隻猴子,也不知這隻猴子發了什麼瘋,要扒着玻璃偷窺自己,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要是這些猴子是集體行動,若是引來了更多隻,那就更令人頭疼了。所以現在最好是以不變應萬變,看看這隻猴子是想幹什麼。
那隻猴子對着關客眨巴了一下紅眼睛,右前爪輕輕拍了一下毛玻璃,同時又對着關客齜了齜牙。
關客動也不動,只是靜靜的看着猴子表演。
猴子的頭上覆蓋了一層白色的東西,姑且稱它爲雪吧。它擺了擺腦袋,將頭上的雪甩掉。它看着裡面的關客,見他還是那樣靜靜的望着自己,眼裡的血光旺盛了起來。
猴子突然變得暴怒,那前爪子高高揚起,一巴掌拍向了毛玻璃!
嘩啦一聲,只這麼一巴掌拍了下去,就把看似很厚的玻璃拍成了碎片。
猴子跳了進來,像一道黑色的閃電一樣就朝着關客撲了上去。
關客不敢開槍,他怕開槍會把更多奇怪的東西引過來。
面對着撲過來的猴臉,關客一拳轟了過去。猴子的速度很快,但關客拳頭揮出的速度更快,它像皮球一樣,被關客打到了牆角落裡,身上鮮血四濺,當場一命嗚呼了。
關客解決了一個麻煩,正覺鬆一口氣,忽然覺得後面的門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關客的臉色立即變了一下,把右手的獵槍交在左手上,然後右手放在門上,用力抵了過去。
後面的玻璃窗碎裂了之後,雪花冰雨飄了進來,凍得關客臉色有些發白。
砰砰砰!門被連撞了三下之後,有快要崩碎的痕跡。小屋裡面也沒有可以暫時堵一下的東西,關客只好將右手繼續放在門上。
那扇飄進雪花的窗戶,突然又現出了一張猴臉。毛臉上雙眼通紅,神情兇狠異常,對着關客只是一個勁兒地齜着牙叫。
這隻猴子沒有莽撞的跳進來,只是扒着窗戶邊緣,向着裡面不斷齜着牙威脅着。
關客擔憂身後的門碎了,暫時也沒管窗戶上的猴子。一次一次的撞擊越來越大,門隨時都可能都會被震成碎片。
窗戶上面很快又多出了一張猴臉。先到的那隻猴子,翻身坐在了窗戶邊緣,對着同伴吱吱叫了聲,然後又把臉轉過去,對着裡面露出兇相。
當第二隻猴子坐上了窗戶後,第三隻猴子很快出現,也跳到了窗戶上。現在窗戶上有了三隻猴子,六隻通紅的眼睛,全都兇態畢露的望着關客。
關客被望地頭皮發麻。窗戶上的猴子已經擠滿了,而後面的門也隨時可能壞掉,他將被堵在這個小屋裡面,腹背受敵。
外面一隻較爲高大的猴子,退後數步,然後紅着眼睛,發了狂一樣朝着已搖搖欲墜的門撞了過去。
巨大的碰的一聲,那鐵門被撞的地方立刻凹了下去,整個小屋彷彿都因此而搖晃了一下,房頂落下了簌簌灰塵。關客的一隻右手差點撐不住,直接讓這一撞撞開了房門。
窗戶上的猴子快要動了,而後面的門也要守不住了。關客知道這房子是沒法住了,心中一發狠,獵槍對着窗戶就噴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