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客並不明白,他說的哪句話像孩子。正打算開口詢問,卻突然聽到了輕微的扇動翅膀的聲音。
恐懼和壓力毫無來由地開始出現,積壓在關客的心頭。關客感覺自己快要無法呼吸了。危險像一條冰冷的毒蛇,正從背後襲來,打算完全將他吞噬掉。
關客神經驟然繃得很緊,他不由分說先將雪兒背在背上,然後望前竄了出去。
剛跑出十幾米,他就感覺後面冰冷的,夾雜着危險的金屬氣息,鋪天蓋地般向他罩了過去。
關客回頭只看了一眼,就迅速扭回了頭。後面出現的仍然是狂暴的機械鳥,但這次可不只是一隻了。他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就看到七八雙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瞧。
它們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幾乎趕得上關客全力奔跑時的速度。關客在前面奔跑,後面好多隻黑色的機械鳥則在樹林裡追趕他。
雪兒:“怎麼會有這麼多?”
關客:“落博爾特可能把大部分的資金都用在了‘鳥’的身上。哼,可真是大手筆!”
這時,後邊的鳥羣裡有兩隻“鳥”單獨脫離出來,傾斜着向東南方向飛去。它們剛剛脫離隊伍,又有兩隻鳥也離開了鳥羣,向着西南方向飛去。
關客沒命地向前狂奔,不知道後面鳥羣的古怪行爲。他只想離這羣冰冷的金屬怪鳥遠一些。一隻就已經很難對付了,這麼多隻一齊出現,那就只有逃跑的份。
雪兒卻是時刻注意着後邊的動靜,她正奇怪爲什麼有幾隻單獨飛走時,就看到那四隻鳥又加快了速度,化成四道黑色的影子,迂迴着想要趕到他們的前面。
雪兒立刻明白了它們的意圖:它們想包抄兩人。關客的速度雖然很快,但終究還是一個人,和這種新型的電子產品相比,在速度方面還是比不上的。
這些鳥不僅戰鬥能力很強,而且還懂得戰術合作。雪兒腦海裡一瞬間想着這些的時候,她又看到幾隻鳥單獨飛了出去。
它們不想讓關客在繼續逃跑下去了,它們打算徹底圍住兩人。
雪兒提醒道:“它們打算包圍我們。”
然而即使關客明白了機械鳥的意圖,他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破解眼前的難題,唯有要求自己再快一點,或許它們會集體發生故障,這樣自己就能帶着雪兒逃掉了...
但沒有一隻機械鳥的內部是短路了的。它們個個迅捷無比,頭腦清晰。它們每隻都清楚自己應該飛向哪裡。
關客跑了沒多久,斜後方一隻鳥不知怎麼趕了上來,撲扇着金屬翅膀,長喙望關客的腦袋上就啄了下去。
關客用手擋了一下。他不想被纏住,所以只是用手臂擋住自己的臉。
機械鳥的鋼鐵長喙一下子透過衣服啄進了關客的肉裡,一陣鈍刺般的疼痛,關客幾乎以爲右手臂已被啄穿了。他甩動手臂,想要把它趕走。
機械鳥似乎也知道面前的人類力量很大,所以向後迅速退去,躲開了關客揮動的手臂。接着它又朝關客衝了過去,翅膀扇動的頻率陡然加快:那不是爲了飛得更快,而是爲了能更多地攻擊敵人。
機械鳥的鋼鐵雙翼撲打在關客的身上,關客感覺就像是不斷地被大石頭砸中一樣,被撲打的地方疼得厲害,好像裡面的骨頭都快要碎了似的。
關客沒有反擊,他喘息着奔跑,默默忍受着痛苦。起初機械鳥飛過來只是用翅膀撲打幾下,隨即迅速撤走,以防關客打中它,但見對方只是逃跑,膽子便大了起來,開始一個勁兒地往關客的身上撲過去。那一對鋼鐵雙翼快速震動,因爲頻率太高,關客的眼角餘光只能看到虛影。
關客狠狠喘了一口氣,突然一個肘擊撞了過去。經過與第一隻鳥的搏鬥,他已明白,除非把機械鳥的大腦中樞給破壞掉,否則的話它還是能再次飛起來的。
關客用盡全力的一擊,正打在機械鳥的左眼上。機械鳥向旁邊飛了出去,它的中樞芯片受到了劇烈的震盪,一時之間程序混亂,翅膀毫無規律地亂扇,撞上了好幾棵大樹。
出其不意之下,關客暫時癱瘓了一隻機械鳥。但他很確定,它不會癱瘓太久。它們的外殼太硬了,關客的全力一擊,並不能使它完全癱瘓。
關客還來不及緩一口氣,另一隻機械鳥已經趕了上來,一對鐵爪向着他的頭腦抓去。
關客正想用先前的招數,先承受住它的幾輪攻擊,然後在出其不意地擊中它的頭部。他已經擡起了右手,這個時候突然感覺左側的氣流有異,那種熟悉的金屬氣息又出現了。
他來不及多想,迅速止住向前的勢頭,並往後退了幾步。
果然,左邊也有兩隻機械鳥繞了過來,它們的翅膀,爪子,都撲打到了空處。
三隻機械鳥在半空中停住身形,用它們冰冷漠然的眼睛回頭看着關客。
關客明白,只要原地停留一會兒,這羣機械鳥就會將他團團圍住。他也不能再直直地向南走了,因爲這羣機械鳥就是這麼認爲的,也是據此設定戰術的。
關客突然向東南方向奔跑,方向大概是南偏東六十度。他臨時改變方向,沒能擺脫最先三隻追趕而來的機械鳥,但能打亂它們大部隊的圍捕計劃。
三隻機械鳥的眼睛盯着他,已經又撲了上來。最先那隻被關客打“暈”的機械鳥,原地“暈眩”了一會兒後,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它振動翅膀,再次加入到攻擊關客的隊列中。
橙紅色的夕陽餘光正在慢慢消失,過得不久,整個天空都將暗下來,那將對關客更加不利。幾片巨大的黑色影子在關客的身週上下翻飛,總是離關客的頭很近。
吃過幾次虧的機械鳥們,現在將“一沾即走”的策略發揮得淋漓盡致。不管關客是否打算反擊,它們全都上去撲打幾下,或者用長喙迅速地啄個兩次,然後迅速退後。
關客根本打不到它們,他只能揹着雪兒,不斷地往前逃。
但幾隻機械鳥的速度可並不比他慢,它們總是能圍繞在他的身邊,等待時機發動攻擊。
這些機械鳥相當兇殘,它們很想把關客殺死,所以每一下撲打,每一次啄擊,都對準着關客的腦袋。關客不得不時刻彎着胳膊,護住自己的頭。
有幾下是啄在了關客的臂膀上,但之後他的手就遭了殃。機械鳥用爪子抓他的手,用鳥喙啄他的手。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關客的右手已經鮮血淋漓。即使把勁氣布到手上,也無法抵禦它們的攻擊。
他的手通紅一片,紅色的血水不斷地往下滴。
雪兒一隻手摟着他的脖子,一隻手貼着他的胸膛,開始源源不斷地將一股股暖流傳遞過去。她已發現,這羣機械鳥與最先的那一隻有些不同,現在的這羣並沒有把她列在攻擊範圍內,它們只想殺死關客。
既然如此,那她就是安全的。只要她還活着,她就要把關客的傷口抹平。
感受到右手的麻癢,關客知道那是雪兒在幫他治傷。他也已注意到,機械鳥是不會攻擊雪兒的,它們明顯被下達了某種指令,所以只攻擊關客一人。
傷口好了,又馬上會被機械鳥啄裂。鮮血止了又流,流了又止,關客的手上總是粘稠一片。機械鳥開始把攻擊範圍擴大,它們在不放過他的手的同時,開始向他的耳朵,脖子處啄擊。
雪兒想要護住關客頭上薄弱的地方,但她只能騰出一隻手,而機械鳥卻有四隻。
很快,關客的耳朵處也開始出血。脖子處裸漏在外的皮膚也被啄傷了,染上了一片血紅。
關客很痛。他要時時刻刻體會新傷口出現時的痛苦。他痛得頭腦發暈,眼前發黑。到處都是巨大的黑色影子,但關客卻看不清機械鳥的形象。
關客心想,不能總是被攻擊。疼痛暫且不說,雪兒持續不斷地爲他治療是要花費不少力氣的。關客決定還是要主動出擊。
他向巨大的黑色影子出拳。砰的一聲,關客砸中了某一隻機械鳥。它飛了出去,重重撞在了樹幹上。但這一擊並沒有給它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寒,機械鳥甚至不等落地,就已撲扇着巨大的翅膀,又向他飛了過來。
關客不想考慮那麼多了,他要先把這四隻該死的鳥打死。機械鳥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圖,想要逃跑。關客迅速一個肘擊,一次出拳,把另外兩隻機械鳥也擊飛了出去。
最後一隻逃得夠快,關客沒能打中它。
雖然一下子擊退了三隻鳥,但也只是擊退而已。它們的重要部位沒有受到傷害,略微頓了一頓,便再次衝了過來。
但四隻機械鳥卻不敢離關客太近了,它們飛在關客的頭頂上方,只冷冷地注視着他。
關客想要繼續打它們,卻是夠不着了。但當他想要抓緊時間趕路時,四隻該死的鳥又飛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