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遊艇停靠在還沒有收回的梯子尾部,二三十個黑衣人沿着小萌曾經走過的路向上而來。
小萌靜靜趴伏在船欄的底部,聽着樓梯上的腳步聲。
咚咚咚,這些黑衣人快速跑動,絲毫沒有意識到死亡的降臨。
小萌根據聲音的遠近,判斷着最前面的人所在的方位。當她大約察覺出,第一個人已經走了梯子的十分之九時,她忽然站了起來,將塞滿子彈的機槍對着人羣,持續不斷扣動扳機,向着正向上而來的黑色保安人員一頓掃射。
那些走在鋁合金製成的梯子上的人,如同韭菜一樣,一波波的被子彈收割着,落入了海里。其中最前面的一人,整個身體已經被掃成了碎片,斷肢殘臂飛向天空,鮮血灑滿海洋,樣子實在悽慘的很。
梯子下面的海水,迅速被鮮血染紅。一羣不知名的魚類,聚集在一起,歡快的進食着。
走在尾部的人們,見郵輪上突然站起一個身影,本能的覺得不妙,在看到前面的人迅速死亡後,便要往回跑,想要掙脫死神的懷抱。可是人們倒下的速度實在太快,回頭逃亡的人們,還沒有跑出幾步,機槍中發射的子彈就已經把他們的背部打成了馬蜂窩。
最先支援來的遊艇,就這樣被小萌一個人全部殲滅。她把機槍扔到一旁,沿着來時的四十五度的梯子,來到遊艇上。她的雙耳處一直在嗡嗡的震盪,明顯在提醒着她,警報並沒有解除,危險還在繼續,她需要儘快離開這個地方。
小萌的大腦中並沒有儲存什麼開遊艇的知識,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去嘗試。她把控制板上的每個按鈕全搗鼓了一遍,根據遊艇的動作,便猜出了那些控制板上百分之八十的按鍵功能。
她不敢向岸邊靠攏,因爲她就是從岸邊被運送過來的,那裡明顯還會有更多的敵人。
她把所有的按鍵全部恢復成最原始的模樣,然後啓動發動機,控制着遊艇的方向,便向大海的更深處駛去。
小萌駕駛着遊艇逃離了貝塞爾島,而島上的其他人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當槍聲大作的時候,包圍着金色郵輪的白色遊艇上,女人的尖叫聲直可以刺破蒼穹。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無疑可以肯定的是,死神就在他們的身邊。慌亂,恐懼在人羣中肆虐,使得她或他睜大了雙眼,望着傳來槍聲的地方,無助的顫抖着。
這些遊艇上,總有那麼一兩位快速清醒過來的人。他們操縱着遊艇,大吼大叫中,驅離金色郵輪。
混亂自此開始。當有一艘遊艇的馬達聲響起時,就會有人效仿。那些曾經駕駛遊艇駛入海域的保安人員,早已經乘着一葉扁舟,離開了這些銷魂的所在,所以遊艇上的人,全部是尋常的陸上客。
來到這兒的人大多處於上流社會,操縱遊艇的實際本領很少有人具備,但是面臨自己的生死存亡時刻,誰又會管那麼多?自認爲可以駕駛遊艇的人們,瘋狂地向船頭擁去。中間擺放的桌子,椅子,統統被撞翻在地,有些甚至被直接撞出了遊艇,落入深藍的海水中,激起一大片的水花。
好幾艘遊艇上,由於人們過於慌亂,想要逃出這個死亡區域,爭先恐後地想要取得遊艇的控制權,而爭搶起來。他們在愣了好一會兒後,方纔明白,其實不論誰佔據了船頭,只要能開出這片區域,就有生的希望。
有一位女乘客,趁着遊艇上其他人還在手足無措的時候,已經跑到了駕駛艙裡。她胡亂操作一通,把油門開到了最大。馬達轟鳴一聲,遊艇動了起來。它的速度一開始攀升得還很慢,但越到後來,速度就變得越快,幾乎像全速賽車在賽車道上一樣飛馳。
可是在通向岸邊的水域上,已經擠滿了數艘遊艇。駕駛者把它們開得歪歪扭扭,猶如醉酒的漢子。
那名全速駕駛遊艇的女乘客,已經被恐懼完全吞噬了心智。她的一生何曾見過真正的死亡。當死亡真的就在身邊,她什麼都想不到,潛意識中只有一個字:逃,逃得越快越好,逃得越遠越好。
前面的幾艘如同幽魂一樣的遊艇,被女乘客駕駛着的飛艇,如同火箭一樣的撞了過去。飛艇擦着另外兩艘遊艇的側壁,衝了出去。在飛艇上的人們,大聲的尖叫着,聲音幾乎掩蓋住了轟鳴的馬達。
被撞擊的兩艘遊艇,飛速的在原地旋轉,如同是直升機的盤旋翼。艇上的人們根本站不住腳,在一陣驚慌的吼叫中,被甩飛了出去。幸運的人跌入海水中,拼命的遊着泳,不幸的人,被甩飛到另一艘遊艇的船身上,當場撞擊死亡。
驚慌以及不會操作,使得遊艇間的碰撞頻頻發生。海水裡全部是人。那些不會游泳的人,胡亂撲騰着手腳,漸漸被水塞滿了肚皮,沉入了大海深處。那些會游泳的人,也有些膽戰心驚,因爲水面上的遊艇,大多開的歪歪扭扭,若是一個不小心,腦袋正好碰上了遊艇尖銳的頭部,那也是一個死字。
警鈴一直在持續不斷的迴響,伴隨着槍聲,吼叫,使得人們一個個爭着向岸地上跑去。
貝塞爾島的白色沙灘上,有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員,在制止想要逃跑的人員,可是混亂的人們根本什麼都不聽,一個勁兒的想要搶到一艘船,逃離島嶼。
島上也傳來了槍響聲。那是一名穿着黑色西服,帶着墨鏡的安保人員,開槍射擊的。在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誰也別想離開。既然不聽話,那就只好用實際行動讓他們聽話。
鮮血終於使得島上騷亂的人們安靜了下來,卻使他們內心的恐懼又加深了一分。
還在海域上的人們,聽到島上也傳來了槍聲,哪裡敢停靠上岸!他們紛紛調轉船頭,繞開貝塞爾島,劃出一條弧線,向着大陸邊上駛去。
白色沙灘的岸邊上,一排黑衣保安人員,看着不想停靠在岸邊的遊艇,或擡起步槍,或擡起***,便開始對着尾部噴濺着浪花的飛馳的遊艇掃射。噠噠噠噠噠噠,密集的火光出現在岸邊上,即使是在如此強烈的陽光下,也依然能夠看的到。
從貝塞爾島繞行而過的遊艇側身,開始還迸濺出火星,然後便突然爆炸起來。火焰衝起四五米高,接着才傳來轟然的爆炸響聲。
四五個遊艇,一個挨着一個,全部被機槍掃射的起火爆炸。火光淹沒了男人或者女人,等到一切漸漸平靜時,就什麼都看不見了,只剩下起火的遊艇殘骸。
那些後來的遊艇上的人們,看見如此慘狀,便在離貝塞爾島還很遠的地方,開始繞行。從白色沙灘上看去,只能看到一條條黑色的線條。面對那些飛速向大陸岸邊駛去的人們,沙灘上的安保人員沒有在開槍掃射,而是仍然守着附近和前方的海域。
島上的安保人員,全部掏出了槍械。這些原本看着如同木頭一樣的人們,此刻全部如同死神一樣。他們命令島上的人,全部雙手抱頭,蹲伏在一塊空地上。沒有人敢於抵抗。有一個倒黴的傢伙,剛吐出一個字,就被安保人員一槍斃掉了。女人們無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平日裡,她們可以隨意調戲的傢伙,怎麼這會兒,變得如此冷酷無情。
他們之所以如此冷酷地對待人羣,其實只是因爲一個緣由:他們還沒有找出騷動的源頭。對於他們來說,只有少爺的命是命,其他的無可無不可。他們認爲罪魁禍首可能會混在人羣中。如果少爺一命嗚呼,那這些人羣中必須要有爲之買單的人。把這些人全部殺死,也就是爲少爺報了仇。無論怎麼看,這都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大陸岸邊,出現了許多士兵。他們全部抱着重型武器,目不斜視,牢牢的盯着海域。有幾艘軍艦,駛離了岸邊,駛向了貝塞爾島。
逃出貝塞爾島的人們,剛剛長舒了一口氣,就發現了大陸岸邊,一排排嚴肅的士兵,擡槍瞄準了自己。“不要啊!我們是好人!”遊艇上的人們恐懼的呼喊。那羣士兵沒有說話,冷漠的扣動扳機。噠噠噠噠的聲音再次響起,幾艘眼看着就要靠岸的遊艇,紛紛化成了一團火焰,沖天而起。
軍用遊艇把悽慘的張迎的屍體運回到了貝塞爾島上。七八個士兵和幾個明顯是頭兒的安保人員,圍着躺在地上的死屍,看了好長一會兒。死屍臉上兩個血紅的孔洞,直直的望着天空,似乎想說什麼話,卻又永遠說不出。
士兵與安保人員互相看了一眼,又回過頭去,看了看身後,安靜的雙手抱頭的人們,點了點頭。
那些一直拿槍指着人羣的安保人員,突然扣動了扳機。機槍強大的後座力,使得那些黑衣人員微微不斷顫抖着。時間不是很長,但是所有還活着的人都感覺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之久。
空地上全是死屍,半個小時候後,這些屍體全部被扔進了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