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的收視率越高,工作的壓力就越大;工作的壓力越大,生活的空間就越小。斯達說我現在像拼命三郎似地每天都在電臺和公寓之間兩點一線地奔跑,搞得他這位寵臣連被寵幸的機會都沒有,想見我一面都難。說實話,每一次回家看到他傻乎乎地站在風口等我都覺得又暖又心疼。
雖然心裡感動,嘴上卻還是不饒人,我說:“你他媽真傻,不會去電視臺等我麼?”
他說:“那多不好,你加班本來是正分,我一去陪着就立馬負分了。”
我說:“那你不會先到房間裡等着麼?你不是有我房間的鑰匙嗎?”
他笑着說:“不,我喜歡站在門口看着你從遠處慢慢走近的樣子。以後我們結婚後,我也會讓你愛上這種感覺的。”
我說:“就算結了婚,我也不可能迴歸家庭做一個家庭主婦的。”
他眉眼含笑,然後說:“沒關係,我可以等,等你工作累了的那一天,我會給你一個溫暖的家和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讓你心甘情願丟盔棄甲做我的小女人。”
我勾着他的脖子,我說:“那要是我一輩子都不想做小女人呢?”
他寵溺地笑了笑,他說:“那就只好我做小男人唄,每天被你圈養在家裡,每天把自己洗香香等你回家,給你做飯,伺候你睡覺。”
我頓時就噴了,我說:“我纔不要這樣的你,那樣我會覺得你沒有一點魅力。”
他哈哈大笑,他說:“那就只能委屈你做小女人了。沒關係,我有耐心,我會等到你年老色衰的那一天,那時候你就只能安心回家做主婦了。”
不知不覺中,我們居然就這樣相處了一年了,一開始的隔閡慢慢地隨着時間而化解,自從那一次我替他解圍後,我們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的甜蜜,甚至比從前更加甜蜜了。他會告訴我他工作的煩惱讓我替他分憂,我也會對他抱怨工作上遇到的種種匪夷所思的事兒,我們漸漸地在磨合,越來越相愛越來越默契。但是,就像關小河所說的那樣,後面的事兒還多着呢。
就在我以爲一切都會按照我們所希冀的那樣發展的時候,所謂的“事兒”卻悄然來臨了。
斯達媽媽又在催促他早點兒成婚早點開枝散葉了,而且這一回,他媽媽不再像從前那樣採取強勢的手段逼迫了,居然使出了最讓人無法拒絕的殺手鐗。
他媽媽說自己年紀已大身體越來越不好,也的確,大概是多年養尊處優而且性子太急,所以身體多種器官都出現了問題,一體檢什麼病都來了,高血壓糖尿病冠心病等等,每一樣聽着都特別的嚇人。
斯達來找我的時候哭了,他說:“我忍了一天了,看到你就實在忍不住了。我討厭過她恨過她和她吵過很多次架,但是我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老她會病她會死。炎顏,我好害怕。當她躺在病牀上拉着我的手虛弱地說,她最希望的就是在她死之前見到她的孫子的時候,我渾身都在顫抖……”
是啊,慢慢地我們的父母都漸漸年邁,我回家的時候看到媽媽頭上的白頭髮也越來越多了。我一直覺得結婚是30歲以後才需要考慮的事情,可是他媽媽這一檢查,看來,我們的計劃得提前了。
斯達很鄭重地對我說:“炎顏,我們結婚吧,好嗎?醫生私底下告訴我,我媽媽的情況,估計壽命最長不會超過三年。我當時聽到這個消息覺得世界都塌了,我沒想過她會死,真的……她雖然從來不懂我,可是她爲我做了所有母親該做的一切。炎顏,成全我媽媽的願望,好嗎?我們結婚,趕緊生個孩子,讓她能夠見到她的孫子。”
我當時呆了,我完全沒想過這件事,我說:“啊?結婚?生孩子?可是……我事業纔剛起步……”
斯達拉着我的手,他說:“我知道,我懂你的夢想。可是,我只想娶你,我只想和你有一個孩子。我做過挺多傷害我媽的事,可我看到她現在這樣,我特別的不忍心。炎顏,能爲我妥協一次麼?”
這一刻,我深深明白了陳姐口中所說的身爲女人的侷限性,再強大的女人都要爲繁衍後代而付出一定的代價,哪怕一代女皇武則天亦是如此。
我輕輕地說:“我從來沒想過這件事情,你讓我考慮一下。”
那一天,我們的告別不是很輕鬆。斯達前腳剛走,我後腳就出了門直奔關小河的公司。
我去的時候,她正坐在她那一張大紅色的老超炫老闆椅上悠閒地轉圈,見我奔進去,她放下了手中的鋼筆,然後說:“說吧,你沒急事不會奔這裡來找我。”
我隨手關上了門,然後往她的沙發上一躺,我說:“天啊,出大事了!”
她一聽就直接從老闆椅上彈了起來,快步走過來坐在我的對面,她焦急地問道:“出什麼事兒了?”
我有氣無力地說:“斯達叫我和他結婚生孩子!”
她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她也懶懶地躺了下來然後說:“那就生啊!我還以爲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呢!”
我瞪了她一眼,我說:“你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要是結婚生孩子,我還要不要這份工作了?眼看着這事業剛起步,臉剛混熟呢,這時候跑去生孩子不是活生生葬送我之前所有的辛苦麼?”
她雲淡風輕地說:“有什麼嘛!你看人家臺灣的小s,越生孩子就越火,都三個了人家事業也沒落下!”
我說:“人家多少歲出道的,人家主持的是什麼節目,人家制片人和她什麼關係,人家在圈內混得多好!”
她頓時笑了,她說:“我還頭一次見你急成這樣。你們家斯達不是說嚴重支持你的事業麼?怎麼現在就又逼你生孩子了?所以說嘛,男人都是以退爲進的,虧你當初還屁顛屁顛告訴我你們家斯達有多體貼。”
我大嘆了一口氣,我說:“哎,斯達是好,奈何背後還有個難搞的媽。他媽媽病了,他哭喪着臉來告訴我,醫生說他媽媽活不過三年了。他說他媽媽最大的願望是看到自己的孫子才能不遺憾地離開人世。你說,我能怎麼說?”
她輕飄飄說:“很簡單啊,要麼結婚,要麼分手唄!”
我再次狠狠瞪了她一眼,我說:“好吧,就知道找你也沒用,你就知道打擊我。”
她嘆了口氣,她說:“我最近比你還煩呢。出社會了就是事多,我現在也是心亂如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問道:“你這不是順風順水越來越牛逼麼?你怎麼了?”
她嘆了口氣,她說:“傳聞新的領導班子要上任了,洪皓他爸爸站錯了隊伍,現在風聲緊的很,他爸爸估計要倒臺了。”
我大呼了一口涼氣,我說:“啊?那他爸爸怎麼那麼糊塗?”
她說:“官場的事兒我哪裡知道,我也是聽洪皓和我說的。最近他們全家都着急上火吃不下飯呢,如果真是這樣,他家裡估計從此就一落千丈了。”
我頓時整個人都震驚到了,我說:“不會吧?他家從前那麼得勢,怎麼會……”
她笑了笑,她說:“官場還不就是這樣,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他們家風光了那麼久,沒有居安思危的思想,現在肯定是很難自保了。”
我完全忘了自己的那檔子破事了,我說:“那洪皓呢?洪皓會不會受牽連?”
說到洪皓,她便生氣地說:“你就別提他了,他那個敗家子,這幾年沒少以公謀私,他爹都倒臺了,他能好到哪兒去……”
我頓時愣了神,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點了根菸,也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我問道:“那你呢?你不會受牽連吧?”
她搖了搖頭,她說:“不知道。不過我一直謹慎,只是利用洪皓的關係認識不少人而已,而且我沒給誰行賄過。你也知道,洪皓他那背景,只有別人求他的份。所以我問心無愧,我從一開始就沒沾過洪皓什麼便宜也沒要過他什麼東西,因爲我知道他來的錢不乾淨,我一直不敢要。而且這些年我們對外都只說是朋友,也沒明確過關係。當時是覺得無所謂名分不名分,現在想想,這無所謂還真幫了我大忙了。不然如果他家的事兒牽連到我,我的辛苦纔是真正全都白費了……”
我嘆了口氣,我說:“那就好,但是你有多少的把握不會牽連到你呢?”
她笑了笑,她說:“牽連到也沒有關係,我上面還有人。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
我說:“什麼事兒?”
她說:“還不是時候告訴你。不過以後你會知道的。總之你別擔心就好了,假如洪皓真的牽連我了,我也有辦法可以脫身。我現在,主要就是擔心洪皓。畢竟這麼多年了,怎麼說感情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