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沒之前那麼幸運了,大概在房間裡拖的時間太久,他媽媽居然彪悍地過來敲門大喊道:“你們再不出來,我和貓都要餓死了。”
此時的斯達正以最獨特的姿勢趴在我的身上呢,他媽媽這麼一喊,差點兒沒把他嚇得全身癱軟。他連忙回答道:“知道了,我們還沒談完呢,馬上就出來。”
我“噗哧”笑開了,他邊動作着邊懊惱道:“還笑。以後這樣的日子長着呢,希望你快點通過我媽這關,省得她一直這樣騷擾我們。”
將近過了二十分鐘我們這才衣着整齊地走了出去,當斯達打開門的瞬間我直接愣了,他媽媽居然直接開着輪椅無聲無息地坐在了我們的房門口等着,那一副黑麪雷神的模樣差點兒把我魂都嚇了沒,她冷冷地說:“你們可真能折騰!”
斯達支吾道:“媽……你……你怎麼坐這兒了?”
他媽媽冷冷地說:“我來聽聽看你們到底在談什麼!”
“媽,你這樣是不尊重我們的隱私,你以後不能這樣了,太過分了。”斯達有些生氣,我想他更多的是怕我難堪吧。
“你在我面前有什麼隱私,我是你媽。以後在家都給我注意點,想進我們斯家的門,做事就端莊些,別成天像個不懂事的小女孩,你這樣以後怎麼能讓我臉上有光?”斯達媽媽開始訓話,話鋒明晃晃地指向我。
“媽……”斯達剛想爲我辯解,他媽又說:“還有你,你也一樣。剛回家澡也不洗,也不嫌髒。兩個人成天在一塊還那麼黏糊,真是看不慣。你是男人,拿出點男人的樣子來,別整天像蒼蠅一樣圍着一個女人亂轉。”
斯達當時臉色特別的難看,按照他以前的個性早就跳腳了。但是今天他忍了忍,“媽,我知道了。好了好了,你別生氣了。我這就去給你做夜宵,你想吃什麼?”
“什麼你給我做!讓炎顏去做,你趕緊去洗澡!”斯達媽媽聲音又高了八度。
斯達爲難地看了看我,我示意他沒事,他於是說:“行,那這麼晚了,讓炎顏煮點清淡的粥吧,您吃着養胃。您沒事別老坐輪椅上,多四處走動走動。”
斯達媽媽說來也是好笑,明明不是四肢困難的病,偏偏整個輪椅動不動坐上面,恨不得大家都知道她身體不好。
我去了廚房把粥給她燉上,斯達去洗澡了,她又叫我:“粥沒那麼快好,你打點熱水幫貓的臉和四隻腳擦擦。”
我“哦”了一聲,按照她的要求打了水過來。說實話,每次看到那隻大黃貓我心裡都特別害怕,我小時候被貓驚嚇過,所以一直很怕貓。
我好不容易纔捉住了它,它“喵嗚”一聲把我嚇得又放開了,斯達媽媽懊惱不已地說:“你看你,連抓只貓的膽量都沒有,哎。”
我只能硬着頭皮滿屋追它,它上竄下跳地我根本抓不着,突然,它不知道爲何異常兇猛地朝我撲了過來,一下就跳到我的臉上,我只覺得臉上熱辣辣地疼,手一摸,都是血。我驚慌失措地大叫了一聲,斯達媽媽也嚇得直接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斯達洗澡洗到一半連泡沫都沒有擦乾淨就圍着浴巾衝了出來,緊張地大喊道:“怎麼了?怎麼了?”
我捧着臉只覺得生疼生疼的,忍不住眼淚直落。斯達走過來小心地抓住我的手,一看就大叫道:“不好,這麼長一道!媽你還坐在輪椅上幹嘛!趕緊拿碘酒來!”
他媽媽這纔回過神來,趕緊奔到了我們的臥室把碘酒拿了過來,斯達稀釋了碘酒之後拿着毛巾小心地替我擦拭着,臉上火辣辣地疼,我急得哭了,我說:“明天還要錄節目呢!這下我怎麼辦!”
斯達邊小心地擦拭着邊說:“消毒完我帶你去醫院,千萬不能留疤,不然你的工作算是毀了!哎!對不起對不起!我只能說對不起了!”
他媽媽愣愣地站在旁邊看着,大概是心虛,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斯達忍不住地埋怨道:“您也是,養什麼動物不好,非得養貓這種動物。炎顏最怕貓了!”
他媽媽忍不住嘟噥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它怎麼突然會這樣?再說了,要是她一開始抓住了就沒事了!”
“媽!行了!您早點回房休息吧!我陪炎顏去醫院!”斯達緊張得不行,對他媽媽說話的語氣都開始不耐煩了。
“你等我一小會兒,我換好衣服我們就去!”他對我說完,就衝進房間飛快地換好了衣服,帶着我飛奔下了樓。
一路上我都覺得臉異常地疼痛,他飛快地踩着油門往醫院的方向狂飆,時不時地扭頭看我。我只覺得心情鬱悶到了極點,一句話都不想多說,瞬間天塌了一樣的感覺。
到了醫院,我默默地被斯達拉着往前走,看急診,掛號,找醫生,找護士清理傷口,注射預防狂犬病的疫苗,注射血清,我木然地接受這一切的情緒,一句話都沒有多說。就是覺得心煩,煩躁透頂,一種無形的壓力壓着我,壓得我快要爆炸了!
斯達擔憂地看着我,他問我什麼我都懶得說話,他不時緊張地盯着我,卻不敢多說什麼。
這一折騰就到了半夜,斯達爲我買了一盒極其昂貴的特價藥膏,又帶着我回到了家。他一個勁地安慰我道:“醫生說這是最好的藥膏了,癒合時間短,而且絕對不會留疤!你放心,炎顏!安心,安心,好嗎?你這樣我好害怕,我不想你難過。炎顏,你說話好嗎?”
我悠悠地嘆了口氣,這傷口就算不留疤,短期內也能看得出來。我鼓起勇氣走到梳妝鏡前一看,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從我的眼角一直到我的嘴邊,旁邊還有兩道短短的疤痕。那一刻,我有種想砸鏡子的衝動。
我發覺我最近的情緒變得特別的不安和暴躁,我從來沒如此抑鬱過,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覺得那一下世界都黑暗了,我輕輕地呢喃道:“結婚……一說結婚整個世界都變天了,做什麼都不順,我好煩,好難受。斯達,我們不要結婚了,不結婚了好嗎?”
斯達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炎顏,你說什麼?你不想和我結婚了?”
此刻的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結婚有什麼好,這麼辛苦地伺候卻一句好都落不着,一結婚就要生孩子,一生孩子工作就保不住了,啊,要瘋了……”
這些日子縈繞在我心頭的那種不安和懊惱此刻通通爆發了,我只覺得那種壞情緒把我整個人都淹沒了,我已經沒有了理智,沒有了自控力,只能任由着這種情緒侵襲我。
斯達用力把我摟在了懷裡,他說:“乖,別難過。我不想讓你這麼爲難,對不起對不起……”
他一個勁地道歉加速了我情緒的崩潰,“我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這麼沒有理智過,也從來沒有這麼委屈過。一瞬間,什麼都不對味了。以前大家都喜歡我,現在誰都不喜歡我。以前大家都肯定我,現在誰都否定我。是我錯了嗎?我錯在哪裡了?”
他用力地抱着我,不停地吻我的眼淚,他說:“炎顏你別這樣,你別崩潰。不過是被貓抓傷而已,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大不了不做那份工作,我養你。你別難過,別這麼難過,我看着心疼。”
“你養我?呵呵……連你也否定我,連你也覺得我越來越差了是嗎?”我明明知道他不是這個意思,卻故意賭氣地這樣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希望你太辛苦。我知道你這些日子心裡特別委屈,我媽一定給了你很多氣受。你工作壓力又大,現在又被貓抓傷,我知道你現在特別鬱悶。”斯達一直在試圖理解我的情緒,我卻始終感覺找不到着力點,只是覺得心特別累,特別特別累。
“斯達,要不然我們算了吧,我一想到結婚後我要一直過這樣的生活,我就覺得特別的恐懼。斯達,結婚有什麼好?我們原本那麼幸福,爲什麼一說起結婚,就什麼都變樣了?”我瞪大眼睛,覺得此刻的自己矯情得不行,當情緒卻始終畫地爲牢,泄氣到了極點。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不是回來了麼?我會努力讓我媽接受你,我不會讓我媽欺負你。”斯達一直拼命地安慰。
“算了,不如不要結婚吧。好累,這樣真的好累。我無力應付這些繁瑣的瑣事,我真的好累。”我趴在他的肩膀上,此刻滿心只有放棄的念頭。
“呵呵,你是不是對別的男人動心了?”斯達突然說出這種話,讓我大爲不解,我一下從他的懷裡彈了起來,“斯達,你什麼意思?”
“如果不是對別的男人動心,爲什麼突然不想和我結婚?炎顏,難道你變心了?”他的目光不再似剛纔那樣含情脈脈,居然有一絲冰冷的光芒透了出來。
我的心一下更加涼了,我咬着嘴脣看着他,“我辛苦照顧你媽一個多月,換來的是你對我的懷疑?我不過抱怨下我的委屈,你不理解就算了,爲什麼還要懷疑我?”
“我沒有,我只是不明白你爲什麼突然不想和我結婚。是不是遇到了更好的男人?是不是覺得我給你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斯達的目光開始有些閃爍,從那眼神裡我似乎感覺到他好像誤會了什麼。
大喜之後就有大悲,人生不可能一直一帆風順。
不是恪純有意讓炎顏這樣,是生活的規律噢。
親們,別爲炎顏難過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