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個破天荒對關小河笑了一下,那種笑容裡已經沒有了鄙視和不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欣慰。大個說:“不早了,我送你們回去吧。”
大個把我們送回了女生宿舍之後就打算回去,我叫住了他,我說:“你現在回去,洪皓找你麻煩怎麼辦?”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他說:“我這麼大的個子會怕他?無所謂了,大不了打一架。”
我和關小河都笑了,我說:“那種紈絝子弟,你還是離他遠一點吧。他到底是什麼背景啊?爲什麼爲人處事那麼高調呢?”
他諱莫如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走到我耳邊輕輕地說:“他家的背景,可能比斯達家的還牛逼些。”
怪不得……洪皓……姓洪……其實我早就有所察覺了。
大個見我愣了神,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說:“沒事兒,別擔心。出了a市我不敢保證,但是在a市,誰想欺負你,都得先過我這關。炎顏,有些事情留給我們爺們去應付就好,你們女孩家就別想那麼多,放心!”
大個不知不覺似乎又長高了一些,現在的他,應該有一米九左右的個子了,站在我和關小河的面前,顯得特別的魁梧。我以前沒正眼瞧過他,今天正眼仔細瞧了瞧他才發現其實大個挺耐看的,濃眉大眼的,嘴脣厚厚的,雖然皮膚黑了點兒,但是整個人看起來很有北方漢子的粗獷之感。用關小河的話說,大個這長相有個時髦的稱呼,叫做型男。
上大學後,大家的穿着打扮也都開始往潮流上走,曾經穿着中規中矩的大個大概是因爲結識了洪皓這一幫人的關係,所以穿着打扮也開始變得範兒了起來,看上去整個人時尚感強了很多。
那晚之後,我們見面就開始變得頻繁了起來,他會主動約我一起去和他打籃球,在他的介紹下,我又認識了他新結交的幾個哥們。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不知道從何時起,我已經被這一幫春心大動的男生們評爲大一新生界的系花。當從他們口中得到這一消息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噴了,我說:“我去,你們真夠看得起我的。”
這時候,大個在我的一旁悶悶地說:“你沒發現你瘦了腿細了頭髮長了腰上的肉沒了胸還那麼大?”
我很久沒關注過我的外貌了,自從斯達走後,我的重心都放在了賺錢和學業上。我之所以拼命賺錢,除了要顧及我自己的學費之外,還因爲炎龍那小子經常性給我打電話哭訴自己錢不夠用了,我讀過那種昂貴的學校,我特別懂那些二代們整天窮得只剩錢的攀比心理,我知道在那樣的學校裡生活很不容易,我不想讓我唯一的弟弟因爲買不起這個買不起那個而被同學瞧不起;在我的學業上,我也不敢馬虎,我生怕一不小心被斯達甩得很遠,我總是做夢,夢到他穿着英倫風的黑色風衣氣度翩翩地在我面前狂拽英語而我卻一句都聽不懂,最後看着他拉着金髮碧眼的異國美女大步走遠。潛意識裡,我從沒有覺得自己失去了他。可潛意識裡,我真的很怕自己失去他。
當然,我們和洪皓結下的樑子那麼那麼容易過去。不過,大個不愧是個爺們,他把洪皓這個二代給整服了。
那晚過後,洪皓氣不過,帶了幾個哥們去修理大個。他哪兒知道大個是從小學跆拳道出身的,不但沒有被他們修理,反而他帶去的幾個人都被大個給修理了一頓。大個一直是以理服人的那種個性,他對洪皓說:“如果你覺得那晚我做錯了或者炎顏說錯了,你用你最大的力氣捶我十拳,從此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我且不管你和關小河究竟是怎樣的關係,如果你內心深處有一點點認可炎顏的說法,那麼我依然讓你捶我十拳,然後我們既往不咎做兄弟!”
後來,洪皓真的發狠地往大個的肚子上捶了十拳,捶到第七拳的時候大個痛得在地上打滾卻依然咬牙堅持着,洪皓後來想捶第八拳的時候看到滿頭冒冷汗、渾身揪成一團的大個捶不下去了,伸手把他拉了起來,攙着他去了附近的飯館,兩個人痛快喝了一箱啤酒之後,誰也沒有再提過當晚的事兒。
不過,這麼一來,洪皓這個討人厭的傢伙再一次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彼時的關小河目光已經沒有放在他的身上了,短短數日而已,大個人格魅力上閃着的光背關小河掃射到了,關小河看大個的眼神開始異樣了起來。
年輕的男女都是如此,對一個人有好感都是分分鐘的事兒。不過,我覺得關小河這一回的眼光比上一次靠譜得多。只是,她又得再一次承受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悲痛。因爲大個的目光,從不曾在她的身上停留。
忘了是哪一天開始,洪皓似乎感知到了關小河對他的冷淡和對大個的熱烈,這種一反常態的對待讓洪皓詫異萬分。在某一天晚上,洪皓拉住了我,他問道:“炎顏,關小河不喜歡我了?”
我特別詫異地看着他,我以爲他應該是從來只近女色不求長情的那種男人,沒想到他今天破天荒地關心起了關小河來。
那時我正嚼着木糖醇,口氣噴出來的時候還帶着哈密瓜淡淡的甜味,我說:“是啊,她最近對大個很有興趣。”
當時,洪皓的眼睛就噴了火,他憤憤地大喊一聲:“關小河,你他媽給我過來!”
這種反差是我完全沒有想到的,我以爲關小河只不過是他的玩物,但是今天,我似乎從他的眼神裡嗅出了一種叫做憤怒的情緒。
那天我們四個人一起在一家桌球吧裡打桌球,大個正在手把手地教關小河打桌球,大大的個子把關小河小小的身子圈在其中,姿勢顯得特別的曖mei而和諧,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一對親密的情侶。
關小河淡淡地往這邊瞥了一眼,然後迴應了一句:“等我打完了這一局!”
有種!我突然發現關小河變了,和前段時間的她判若兩人,她不再像之前那樣惟命是從了。洪皓特別地不習慣,他走了過去,對着關小河說:“打什麼打,要打我來教你!大個,你去休息吧,讓我來教她!”
於是大個放開了手站直了身子,朝我這邊走了過來。我還一直看着那個方向,看到洪皓好幾次躍躍欲試都被關小河推開的樣子。我想起他對我說的那什麼“炎顏,你等着,我總有一天會讓你愛上我”,不禁覺得恍惚。才這麼幾天而已,發生了什麼讓時空瞬間錯亂呢?
大個坐在了我的身邊,順手就拿着我的杯子咕嚕喝了好幾口菊花茶,他看了看我,見我一直看着他們兩,於是對我說:“你別琢磨他們了,我也看不懂他們。”
我說:“費解……男男女女,有時候真看不懂是鬧哪樣。”
他笑笑,然後半仰着躺在了沙發上,他說:“斯達要回國了,你知道麼?”
我頓時渾身一個激靈,一不小心就激動地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疼得我齜牙咧嘴。
我好一會兒沒有說話,他大概以爲我沒有聽到,因爲當時檯球吧里人挺多特別吵。其實他不知道,我再努力掩飾着自己舌尖傳來的痛感,嘴巴里鹹鹹的,這一下咬得可不輕。
他輕輕嘆了口氣,他說:“看來你是真的不在乎他了。也好,以後有我在你身邊。”
我轉過頭,沒有在意他所說的話,站了起來說:“你坐一會兒,我去上wc了。”
說完,我就快速走到了洗手間,關上了門,使勁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
一轉眼,半年過去了。思念那麼長,回憶那麼那麼深。“他要回來了?他是回來過年麼?他是一個人回來的麼?他會想要見我麼?他真的不恨我了嗎?他爲什麼總能對我那麼包容那麼豁達?……”無數個問號在我的心裡不停地打轉。愛,真是一種惱人的折磨。我愛他,我想他,可我不能見他,好難忍的一種糾結……
那一晚,我沒能忍住,偷偷搜索了他的q號,看到他灰色了許久的頭像亮在那裡,他的頭像還保留着那張我們十指相扣的照片,他的網名還是那個和我的情侶名:可否抱緊你。
這半年裡,我做了無數次的事,就是不斷在網絡上默默地搜索他的q號和無數遍刷新他那個根本進不去的空間、博客、微博,想從那些地方窺探到他生活裡的蛛絲馬跡,但是自從我們分手後,他的一切都封存在了我們分手的那一天……我什麼都看不到。
他從前愛我,把一切賬號的密碼都改成了aiyanyan1314,我嘗試過登陸他的賬號,但是都失敗了。他把密碼都換了,是否也就代表,他已經放下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