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晚了,我已經被他媽媽羞辱了一頓,也盡情羞辱了他媽媽一頓了。
他的頭像又灰了。
我盯着屏幕好一陣,又跑去他的空間看了看他的照片,他的照片大多都是我幫他拍的,嬉皮笑臉、擠眉弄眼、狂拽酷炫,各種型都有。
我們本來那麼幸福的。怎麼一眨眼,他就去了千里之外了呢?
果然,即將長大卻還沒有完全獨立自主的人生是悲催的,父母隨時有幫你調整方向、扭轉你時空的能力。
我的腦子亂亂的,恍惚間又想起斯達媽媽對我說的那一番話。我心想,我從小不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呢,怎麼他媽媽就會那麼不待見我呢?……我有點兒想不明白了。
我還是太年輕,不明白大人世界裡的那些花花腸子,他們的心思五顏六色的,讓人捉摸不透防不勝防。
我想着想着就這樣掛着眼淚睡着了,睡到朦朦朧朧的時候,舒畫溫柔地在牀邊喚我醒來。我睜開了眼睛,看到她依然穿着正式無比的職業套裝,坐在那兒儀態萬方地用手輕輕地推我,她說:“寶貝,寶貝,快醒醒,爸媽有事要宣佈。”
我腫着雙眼看着舒畫,我沒好氣地表達着她中斷我睡眠的憤慨,我說:“怎麼了怎麼了,有事不能明天說麼?”
她慈愛地摸了摸我的臉,然後說:“寶貝,我們家……有事兒了。”
我沒整明白,但腦袋已經清醒了大半。我說:“怎麼了?咱家出什麼事兒了?”
她拉了我起來,幫我披了件衣服,然後說:“走,你爸和炎龍在樓下坐着等你呢,我們下去說。”
我們家從來沒這麼正式過。我立刻明白,出事兒了,出大事兒了!
我跳下了牀,和舒畫一起下了樓。剛下樓,炎彬滿是血絲的雙眼就讓我吃了一驚。看來,最近他們的確有事兒過不去了,不然不會叨煩到我和炎龍。
我坐了下來,強裝鎮定地說:“那,開始吧。說吧,你們兩出什麼事兒了?”
我從小說話就很有大將風範,炎彬特欣賞我的這股子勁,所以造成了我一直這麼沒大沒小的氣魄。
炎龍咳嗽了兩聲,然後說:“今天咱們四個都在,我們一家是一體的。因此,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有必要讓你們都知情。老婆,你來說吧,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
舒畫走到了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兩個人恩愛地十指相扣,然後,兩人一致把目光對準了我們,舒畫緩緩地說:“咱家公司的資金週轉出了問題,現在正在大幅度裁員,但是資金的漏洞還是沒有辦法填補。爸媽都盡力了,只是現在情況有點困難。我們可能要賣掉這套別墅,你們要做好搬家的準備了,親愛的孩子們。”
這是我完全沒想到的變故。我們家這幾年不是一直蒸蒸日上麼?怎麼突然……?
炎彬見我和炎龍都怔住了,便又說:“你們兩別難過,這都是暫時的。人生就是這樣,有高有低跌宕起伏。爸媽還會再努力重新站起來的,知道嗎?”
我知道作爲長姐,我必須表態了。我點點頭,我說:“沒事,不就是窮點兒麼。我和炎龍也不愛花錢,我們沒事。以後我會照顧好炎龍,你們安心把工作做好。放心吧,我也不復讀了,就留在a市上大學,陪着你們一起度過這個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