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縮成一團的人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他是鬱祥,我與他有着相似的身材和容貌,就算從生下來就沒有與他生活在一起,可我們舉手投足之間還是那麼像。
“你沒事吧?”
我問了一句,他只是動了動,沒有起身。
我走近了些,驚愕的看到他的腿下有一大灘血,而且還有繼續流的趨勢。
特麼的,怎麼會受了這麼重的傷。
“降龍,你趕緊回到那小木屋,把裡面的藥箱帶過來。”
我吩咐了句,見降龍飛走之後,把鬱祥翻了過來,他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嘴脣已經乾裂了,眼睛緊緊閉着。我在他的大腿上看到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傷口之深,已經都快能看到骨頭了,皮肉和脂肪外翻着,血洶涌流的時間段應該過去了,這個時候在汨汨的往外滲。
普通人這樣的話,肯定造就死了。
這個時候人命要緊,我一咬牙,將衣服上的面料撕了下來,從下往上的開始綁紮,以免他血流得更多,然而就在我綁緊傷口的那一剎那,他的身子忽然痛苦的一弓,嘴裡發出一聲慘叫。
一定很疼。
我手上的力道放輕了些。
“鬱疙瘩!”
山洞外傳來葉小幽的聲音,我回了聲:“我在這!”
很快她便進來了,看到眼前的情形時一怔,問:“這是怎麼回事啊?”
我着急的問:“藥箱呢?”
“在這。”
她也有些急了,一邊打開藥箱一邊問:“你要找的人就是他嗎?爲什麼會傷成這樣?這傷口就算用藥箱也處理不了,得趕緊帶他到醫院去輸血,他都已經失血性休克了。”
對啊,爲什麼不送他去醫院。
“走!”
我把他背到背上,跨到降龍的背上,可是葉小幽已經坐不下了。
“你怎麼辦?”
“你先救他吧,等救了他之後記得回來接我。”
“嗯,好!”
我正要騎着降龍飛,她忽然叫了我一聲。
我有點不耐煩了,“還有什麼事?”
她說:“我就想問你一句,鍾雪的事情,你想起來的時候還會痛嗎?”
我都有點發毛了,都什麼時候了還問這些破問題,於是聲調也高了一些,說:“鍾雪什麼事啊?我爲什麼要想起她心痛啊!”
她緩緩的說:“鬱疙瘩,你失憶了,但我想先告訴你,就是因爲鍾雪死了我才帶你到北海道散心的……”
“你說什麼?鍾雪死了?”
“走吧!”
她一巴掌拍到降龍的殼上,降龍“咻”的一下超前飛去,我都沒來得及問小幽這是怎麼回事,耳旁只有呼呼的風聲,我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見了,等到降龍一個急剎車停下來時,我和鬱祥都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天是黑的,也是暖和的。
睜眼一看,這不就是我進那個冰雪世界的小巷子裡嗎?那面牆還在那兒,我衝過去想把手伸過去,觸摸到的卻是一堵冰冷的實體牆。
鬱祥在地上動了動。
算了,先送他去醫院。
S市第一人民醫院。
我坐在病牀前,看着他依舊發白的臉和包紮得糉子一樣的腿,他沒有身份證,我是用我的給他開的病房,醫藥費是全自費,我現在還欠着醫院好幾千塊呢。
就這麼到冰雪世界溜達了一圈,遇到一個未來的葉小幽,跟我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救了一個半死不活的人,然後我就回來了。
真是莫名其妙。
夜已經深了,我也有些睏倦,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時,病房內的燈光忽然“嗞嗞”閃動起來。
怎麼回事?
站起身朝燈光那看了看,又從門上的天窗看了看外面的走廊,走廊上的燈光是正常的,病房裡的閃得更兇了。
有什麼東西來了嗎?
醫院是一個陰氣比較重的地方,會有一些玩意到處亂闖也說不一定。
我用銅錢劃過眼前,看到了病房內厚重的黑氣,果然有東西來了,我趕緊用紅線和黃符布好陣法護住牀那兒,之後便警惕的看着四處。
“哈哈,呵呵呵……”
一陣脆生生的小孩笑聲在走廊上響起,先是一個,之後變成兩個、三個……
醫院裡怎麼可能有小孩玩耍?
忽然,有似曾相識的一幕出現在腦海裡,這些小孩的聲音怎麼與趙蓑衣養的那些小鬼的聲音如此之像?莫非就是它們把鬱祥傷成這樣的?
走廊裡傳來一聲尖叫。
我拉開門朝外面奔去,看到女人們捂着臉,男人們圍成一個圈,我從人羣的縫隙中看去,有個護士倒在了血泊之中,流血的傷口就在她的臉上,她的嘴,被人硬生生的撕開了,兩邊的傷口一直蔓延到了耳根下面。
耳朵一動,我忽然察覺到了鬱祥所在的病房內有異常,裡面傳來兩人的對話。
鬱祥說:“你又找到我了。”
一個女人尖利悠長的聲音:“你跑不掉的,哼哼哼哈哈哈……”
我拔腿朝着病房那邊跑去,一眼看到病牀上已經沒了人,剛回過頭想要追出去時,正好對上鬱祥慘白的臉,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一把揪住朝醫院外跑去。
他大腿上那麼深的傷口,此時跑起來卻跟沒事一樣。
等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離醫院已經很遠了時,我問:“搞什麼啊,剛纔誰在你病房裡說話?那個護士是怎麼死的?”
沒人回答。
我回頭一看,鬱祥斜靠在一顆樹上,再次昏迷過去。
臥槽,又來!
沈超宇家。
他已經幫鬱祥重新把傷口處理,並對我說,原本傷口就很深,剛剛那麼一奔,傷口早就裂開了。
“一般人不可能做到這點,在你腿上有這種傷口的時候,別說奔了,走都走不動。”
“那他要緊嗎?”
“這條腿估計好了之後也會瘸,不可能恢復到正常的。”
我嘆了口氣。
他問:“這到底是你什麼人?我怎麼覺得你和他有點像。”
這個時候我也不想瞞着沈超宇了,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了他聽,他聽後半晌沒說話,再開口時說:“這可是個大麻煩,不、我不是說你父親是大麻煩,而是說追殺他的那個玩意,從那個護士的死亡方式來看,追殺他的玩意很有可能是來自日本的裂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