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在地上之後,感覺那兩個人迅速的朝我跑了過來。我心想:這下糟了,呂先生沒有救出來,我自己也被人抓住了。
再之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的,我感覺這兩個人似乎在大聲的說着什麼。隨後,他們開始搬動我的身體。然後我被扔在了什麼地方,就此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外面的天陰沉沉的。我揉揉腦袋,坐了起來。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牀上。而這張牀很面熟,似乎像是柴姐家的。
我從房間裡面走出來,看見薛倩正在和柴姐談話。
我迷迷糊糊的向他們打了個招呼,然後問道:“是你們把我救回來的?”
我說了這話之後,忽然意識到不對,我猛地站定了身子,回頭看了薛倩一眼,然後驚訝的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薛倩乾笑了一聲,聲音都點飄忽:“對啊,我怎麼在這裡?”隨後他又好像想起來什麼似得,說道:“我聽說你被關起來了,所以來救你。”
我疑惑的看着他:“你聽說我被關起來了?聽誰說的?你從哪把我救出來的?”
薛倩支支吾吾,與其說是回答,倒不如說是試探:“從哪?是從……尼姑庵?”
他一邊這麼說,一邊拿眼睛瞟着柴姐,似乎在徵求她的意見。
我在房間裡面瞟了兩眼,看見牆角處放着兩盞白紙燈籠。
剛睡醒時候的迷糊勁已經過去了。我略一思索,就猜到了什麼事。我摸了摸後腦勺,說道:“昨晚上砸我的,該不會就是你吧?”
薛倩見我拆穿,也就承認了,他乾笑了兩聲,說道:“誤傷,純粹是誤傷。”
原來前天晚上薛倩給我打了個電話,聽說呂先生已經栽了之後。自然很擔心我的安全。坐立不安的等了一天,終於決定要來柏城。
那時候班車早就停了。薛倩財大氣粗,打了輛車,直接奔襲幾十裡,趕到了這裡。等到了地方再打我的電話,發現電話已經打不通了。好在有石警官的地址,他摸着黑找了一會,尋到了柴姐家。
兩個人一合計,都覺得我此去凶多吉少。於是決定出來找我。他們在十字路口等到快天亮的時候,發現在不遠處,有一個人正在悄悄地接近。
薛倩看見我貼着牆根,走的鬼鬼祟祟,一臉的不懷好意。所以在敵友難辨的情況下,決定先把我打倒再說。
我聽到這裡,忍不住說道:“我以爲你當時認錯人了,把我當成仇敵,所以給我來了這麼一下。鬧了半天,你什麼都沒有弄清楚,就把我打了?那我這一下捱得也太冤枉了。”
薛倩乾笑着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敵人太狡猾了,咱們必須謹慎一點。”
我嘆了口氣,問道:“你們兩個提着燈籠,爲什麼不點上呢?”
柴姐一臉後怕的說道:“別提了。白紙燈籠點上之後,我們看到了很多髒東西。他們像是飛蛾一樣,圍着我們打轉,似乎很喜歡燈籠裡面的火光。”
我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
薛倩問我:“你還沒告訴我們呢,你昨天晚上都看見什麼了?”
我把昨晚的情況說了一遍。薛倩聽後大爲吃驚:“是馬道士?那小子回來報仇了?”
我點點頭,說道:“馬道士本領不怎麼樣,頭腦也不太精明,如果是他自己想要報仇的話,我們很容易就能對付他。關鍵是,還有一隻厲鬼,住在尼姑庵裡面。這厲鬼很棘手。”
薛倩思考了一會,說道:“咱們既然知道呂先生他們被關在哪裡,那就好辦的多了。我們把妖壇偷出來,然後將他們放掉。那隻厲鬼居然敢抓空亡屋的鬼大人。咱們就讓鬼大人登高一呼,帶着空亡屋的人把那隻厲鬼給滅了。”
我說道:“這個辦法我也想過了,不過難就難在。咱們根本打不過馬道士,怎麼把妖壇偷出來?”
薛倩想了想,說道:“這個好辦。馬道士最痛恨的就是小鬼,咱們給他來個調虎離山就行了。”
我有些猶豫的看着他,說道:“老薛,我現在有一種感覺。呂先生的主意通常比較損,而你的就比較餿。”
薛倩瞪了瞪眼,說道:“那你想一個不餿的。”
我嘿嘿笑了兩聲,說道:“我想不出來,就勉爲其難用你的吧。”
薛倩問柴姐:“馬道士沒有見過你吧?等天黑之後,你就謊稱上墳,遇見鬼了,然後一邊哭一邊喊……”
柴姐也有些懷疑了:“你這辦法管用嗎?是不是有點假?”
薛倩說道:“你放心,馬道士那種愣頭青,根本分辨不出來。”
然後,他又教了柴姐很多話。比如遇見馬道士之後,先不要說發生了什麼事,先大哭一場,然後再編瞎話,說上墳遇見鬼打牆了,一直在這裡轉悠,怎麼也出不去,然後最好能求他把你送到城裡去,總之要儘量拖延時間。柴姐將信將疑的記下來了。
我們討論了一番,把每一個細節都確定了,然後飽餐了一頓,開始向蘋果地進發。
我們出門的時候還是傍晚。等走到蘋果地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好在我還記得綁布條的那棵樹。這一路上都很順利。
薛倩晃了晃手機,說道:“你過一會,聽我的信號。你現在先躲起來,別讓人發現。”
柴姐手裡提着香燭紙錢,有些緊張的答應了。
然後我和薛倩慢慢的走到蘋果地裡面了。像是昨天一樣。我們的腳步聲很輕,很快,我看見那間小屋了,裡面像昨天一樣亮着燈。
薛倩問我:“咱們怎麼辦?現在開始嗎?”
我搖搖頭:“再等一會,看看情況,別中了人家的圈套。”
我們在黑暗中蹲了一會,始終沒有再出什麼事。薛倩正要掏出手機。我連忙拉住他了。然後我指了指小屋,說道:“你聽。”
夜風拂過樹林,發出嗚嗚的聲音。在這嗚嗚的風中,夾雜着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我聽了一會,似乎有馬道士的說話聲,好像在抱怨,爲什麼趙莽還沒有抓到。
緊接着,是一個恭恭敬敬的聲音,說趙莽狡猾得很,如果明天晚上他再沒有動靜,尼姑庵的厲鬼就要親自動手抓人了。只不過,這樣一來,目標很大,危險得很。
他們說了一會,那小鬼就告辭出來了。
我看見他們站在門口。那小鬼嘿嘿的笑道:“我們家老大說,道長是少年才俊,能和你合作,真是榮幸得很吶。”隨後,他伸出手來,似乎想要和馬道士握握手。
而馬道士則冷笑一聲:“剛纔能讓你進屋,已經夠給你面子了。你的髒手,就不必伸過來了。”
這小鬼顯然比昨天的那幾個沉得住氣,他古怪的笑了笑,說道:“馬道長果然有原則,領教了。”
然後,他大踏步的向外面走了。
我和薛倩都屏住了呼吸,也不知道是因爲這小鬼帶着怒氣,還是因爲我們隱蔽的好。他並沒有發現我們,而是大踏步的走出去了。
馬道士站在門口,冷笑道:“還要握手?髒東西就是髒東西,何必裝的文質彬彬?”
薛倩小聲的笑了笑,說道:“你猜那小鬼現在到哪了?”
我說道:“小鬼沒有身體,憑虛御風,這會可能已經進城了。”
薛倩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我喜歡出餿主意,但是不喜歡坑人,可不能把柴姐給害了。”
然後,他撥通了柴姐的電話。柴姐沒有接,直接掛掉了。這就是我們約定好的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