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需要我。
脆若鳴泉的聲音宛若咒語,躺在牀上的白蘭玖緩緩睜眼。朦朧的黑眸映出趙允信分明的輪廓,眼底波光流轉,脣畔溢出燦然笑意。
空着的手揉了揉酸澀的眼角,白蘭玖緩緩起身。淺藍色睡裙的肩帶滑至手臂,白皙而飽滿的前胸由裂縫間躍然露出,肩部的睡痕紅紅的,裝點在她柔嫩的肌膚上,宛若紅雲。
";阿信,你怎麼來了?";
似是未意識到她此刻正散發着女性特有甜香,白蘭玖只眨了眨惺忪的睡眼,脣角扯出一抹迷茫的笑容。
這般甜膩的場景,就連空氣中也渲染着絲絲情濃,粉色的氛圍實在太適合愛情發展。
趙允信只噙着笑,傾身向前,距離被一下拉近,兩張臉,只隔着兩碗飯的距離。
就在白蘭玖心臟猛然一動時,他的右手卻將她劃至臂腕的肩帶整理好,緩緩移至她染滿緋紅的臉頰,摩挲兩下後,輕聲道:
";乖,要記得好好吃飯,別讓我和李媽擔心。";
訝然地看着趙允信一口一口地喂自己吃粥,白蘭玖頰邊粉紅漸退。
順從地吃完後,見他轉身要走,便倏地起身,雙臂驀然環上他腰際,俏臉貼着他白色的襯衫,觸碰着他身上特有的體溫。
";明天,能陪我麼?";
或是因害怕被拒絕,白蘭玖語氣中帶着幾許她也不曾意識到的撒嬌。
將原本邀請她參加趙凌羽歡迎會的話咽回去,趙允信眉眼攢笑,輕輕轉過身,雙手迴圈住她,笑道:
";嗯,當然。";
翌日一早,白蘭玖換了身白色長裙,放下平日束在頭後的馬尾,輕輕點了個淡妝。親自到廚房,請教李媽後,做了份紅棗銀耳粥。
在熬粥時,白蘭玖遇到了恰巧到廚房喝水的白若雲,她恬然一笑,便拉着白蘭玖的手殷殷勤勤敘了幾句寒溫。
無視白若雲臉上略微僵硬的關切,白蘭玖未置一詞,只在適當的時候應了一句。
直到她微笑着離開,白蘭玖才嘆息一聲,轉身回到廚房,守着砂鍋。
不知道,她這乖妹妹,又有什麼";好";主意。
不過,有時候";巧合";就是在最恰當的時候,降臨。
時間到了七點半,就在白蘭玖關上火,將砂鍋端出來,剛拿出瓷碗時,她的手機鈴聲適時地響起,屏幕上顯出的是";阿信";。
";阿信,怎麼了?";
軟糯的聲音由話筒傳入趙允信耳中,原本嚴肅的臉,驀地柔了幾分。
";我可能會晚點過去,等我兩個小時,好麼?";
下意識,白蘭玖腦中閃過白若雲離去時那抹若有似無的冷笑。旋即,將電話換到左手,湊近耳邊,續道:
";嗯,你忙起來總是不吃東西,我剛煮了銀耳紅棗粥,醫生說很養胃。我等你過來,一起吃。";
話音方落,趙允信眉宇間那縷焦慮緩緩消散,脣瓣蜿蜒出好看的弧度,如同初春融化的冰雪。
";好,等我。";
掛了電話,白蘭玖驀地想起很久以前聽過的一句話:
有些人,總是等不到的。
白家客廳的鐘擺在十二點敲響,李媽蹙着眉頭,視線在端坐在飯廳看書的白蘭玖和餐桌上那鍋紅棗粥間逡巡,躊躇良久,終是開口說道:
";大小姐,都中午,你連早點也沒用。二小姐也不在家,要不我們先用午飯好嗎?";
見白蘭玖不曾說話,視線定在書本上。隨後,像是想起什麼,說道:
";這粥,麻煩李媽再替我熱熱。";
李媽的目光有些無奈地看向那鍋粥,嘆息一聲,轉身直嘀咕。
";這粥都熱了第四回了,再熱就化了。";
可雖是抱怨,李媽卻依言端起砂鍋,回了廚房放在文火上熱着。
鐘聲在時分針停在一點時響起,白蘭玖手中的書恰好翻到最後一頁。合上那三釐米厚的黑皮書,她以手掩口,打了個哈欠。緩緩起身,走到二樓書房。
白家雖是以商起家,但白父卻尤其愛書。是以,打開書房大門,映入眼的就是六排三米高的書架。
走到靠近窗邊的最後一排,白蘭玖搬過角落的木質扶梯,左手拿着書,右手撐着扶手爬上去。
將書卡入書架後,白蘭玖踏着階梯走下來。直到右腳踩上第四道階梯時,咔嚓一聲,紅木製的梯面霍然崩裂。因着重力,白蘭玖的右腳穿過那轟然裂開的大洞,身子更是慣性地向後仰去。
甚至來不及尖叫,腿部被裂開的木刺尖戳|入,藉着她向後仰去的力量,更是深深刺入小腿肉中。
木刺的尖端狠狠地揪起白蘭玖疼痛的神經,仰後倒去的身體,卻驀然落入溫暖的懷中。
視線觸及那張滿臉震驚的容顏時,白蘭玖眸底閃過欣慰,蠕動脣瓣想要出聲,眼中的雪花點卻無線擴散,意識歸於迷濛。
其實,她想說。
你來了...
且說在白蘭玖昏迷後,趙允信託着她的身體,大聲喚來人。邊讓李媽去把家庭醫生叫來,邊叫管家拿來鋸子鋸掉那卡住白蘭玖小腿的樓梯。
殷殷的鮮血淌過白蘭玖白皙的小腿,因多年不出門而養得雪白的肌膚,此刻和着那鮮紅,宛若盛開在雪地的紅梅,炫目而刺眼。
醫生對着移出階梯的小腿做好緊急處理,趙允信立時將白蘭玖打橫抱起,飛奔離開。
他不曾留意,別墅牆角站着個身着白家執事衣服的男人,他的視線直直盯在,白蘭玖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小臉上。
隨即,他拿出手機撥通了某個號碼,提示音結束後,他冷着聲開口道:
";趙家少爺提前過來了,二小姐,這次計劃只怕會落空。醫院那邊倒是疏通了,血庫內rh陰性的血都只有少量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