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聽到這話, 心裡猛翻白眼,尼瑪這是語言藝術你懂不懂?還是翰林掌事家的女兒呢?連這個都不懂,活該二十多了還嫁不出去!可心裡再怎麼吐槽, 老太太嘴上還是得誇獎幾句,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性子,大方爽利, 不像有些人,一句話要拐十八個彎才能明白意思。”呵呵, 纔怪!
李玥然心裡忍着笑, 她第一次發現,傻白甜兔七的殺傷力咋這麼大呢!看來以後老太太再作妖,都不必她出手了, 何晚晴就嫩搞定了。
果然, 閒話幾句之後,老太太提出要接李玥然回來,話還沒說完, 何晚晴就捂着臉哭了起來, “老太太是不是不喜歡我?”
老太太啞口無言,這傢伙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這讓我怎麼回啊!好半天, 老太太才張着嘴說道:“怎麼會呢?”雖然我真的不喜歡你,可第一次見面,你哪裡就看出來我不喜歡你了?還是說她其實很聰明,只是在扮豬吃老虎?
“老太太若不是不喜歡我, 爲何要接清雅過府?這不是明擺着告訴別人,我這個繼母容不下姐姐留下的女兒嗎?這若是傳了出去,我和老爺還有臉做人嗎?”何晚晴繼續捂着臉哭,說出來的話,卻讓老太太無話可說。
白玉書和李玥然忍笑忍的好辛苦,旁邊站立的那些丫鬟婆子們忍笑也忍的好辛苦。
白玉書艱難的開口道:“夫人,老太太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了?”
何晚晴立刻不哭了,拿帕子擦了擦眼淚,“老爺的意思是說老太太這也是場面話客氣話?”
白玉書看了面沉如水的老太太一眼,艱難的點點頭,“是!”
何晚晴立刻破涕爲笑,“原來如此。老太太,方纔我就說過了,我這個人,您有話就直說,這些場面話客氣話我聽不懂的。方纔是我一時失態了,老太太勿怪。”
老太太運了半天的氣,好容易才忍下來,“無妨無妨,你也是關心則亂嘛!”
被何晚晴這麼一打岔,老太太也沒了演戲的心情,又說了幾句,微微皺眉,白茶立刻站了出來,“老太太,您這幾晚一直惦記表姑娘,未曾好好休息,如今親眼見到了,表姑娘好得很,您也該放心了吧!”
白玉書也識趣的站了起來,“既如此,我們先告辭了,老太太好好休息。”何晚晴也一臉茫然的站了起來,不是說的好好的嗎?這是怎麼個意思?要回家了嗎?
李玥然也走到老太太跟前,“外祖母,您好好休息,我好得很,過幾日再來看你。”
老太太嘆了口氣,卻沒有開口再留她下來,她算看明白了,這個何晚晴就是沒腦子的,和她計較,平白失了身份。“好,外祖母等着啊!可惜今天玉兒不在,他這幾日一直惦記着你呢,若不是他母親攔着,都要去找你了。”
李玥然歪着腦袋笑了,她纔不信呢,以爲她不知道啊,元安在他舅舅家待的樂不思蜀呢,元安舅母家的侄女兒投奔過來了,元安又多了個新妹妹,哪裡想得起自己來。
白玉書一家走後,白茶端了杯燕窩進來了,“老太太,喝口燕窩潤潤嗓子吧!今兒個累着了吧?”
“是累着了,心累!你說,白玉書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娶了個這麼個蠢婦!她有那點比得上素娘!”老太太說着說着就來氣!
白茶溫言勸道:“老太太,我倒是覺得,這個白夫人越蠢越好。”
“怎麼說?”
“她不蠢,怎麼能顯得出姑太太的好呢!如今這算什麼,日子長了,不光是白姑老爺,就連表姑娘,還有外頭那些人,都會越來越懷念姑太太的好的。”白茶溫柔的說道。
老太太欣慰的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是我想岔了。”然後又看了白茶一眼,“前些日子大老爺來向我討你,我沒捨得,聽說你老子娘給你找個門親事?改天帶進來我瞧瞧,若還不錯,我給你出嫁妝,風風光光的將你嫁出去。”
白茶聽聞大老爺來討自己的時候,嚇得臉都白了,不過聽到後來,總算鬆了口氣,羞澀的低下了頭,“奴婢多謝老太太!”若是花楹還未進府,她倒是會考慮考慮,如今他們全家都投向了二太太,可不敢得隴望蜀,惹下禍端。
老太太說完之後,揮了揮手,又喝了幾口燕窩,雖然話這麼說,可她心裡卻一直有些不安,總覺得以後的事情沒這麼順利。
事實證明,薑還是老的辣,老太太想的一點都沒有錯,之後的幾年,但凡老太太派人來接李玥然過府,不出三日,何晚晴就會哭哭啼啼的上門接人,一看到李玥然就抱着她哭說想她想的吃不下飯睡不着覺什麼的。一年後,何晚晴有了身孕,更是離不開李玥然了。幾次三番的一鬧,老太太也不好強行將外孫女接過來。心想着,等何晚晴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會原形畢露的,到時候李玥然肯定會自己吵着要回來,再加上還有方嬤嬤等人在呢,一開始老太太也不擔心。
可何晚晴生了個兒子之後,老太太發現,她不但沒有露出‘真面目’,反而黏着李玥然的人又添了一個。那個大名叫白清睿,小名叫睿哥兒的孩子,自打出身起,最喜歡的人就是姐姐,一旦離了姐姐,奶也不喝了,覺也不睡了,就這麼咧着嘴哭。有一次,老太太過壽,因爲睿哥兒年紀小,就留在家裡,白玉書何晚晴和李玥然去凌府赴宴,特特等他睡着了再走的,結果一個時辰後,白府下人着急忙慌的跑到凌府,說睿哥兒已經哭了兩刻鐘了,嗓子都啞了。白家三口匆匆回去了。
老太太不信這個邪,特特讓二房長子元蓉跟上去看看,是不是白府下人在搞鬼。結果元蓉跟上去一看,七八個乳母嬤嬤抱着哄着逗着,結果睿哥兒就那麼咧着嘴哭得稀里嘩啦。白玉書上去抱了,不行,何晚晴抱了也不行。最後面無表情的李玥然上去了,一看到李玥然,那小子就不哭了,等到了李玥然的懷裡,那小子已經咧着嘴笑了。
元蓉回去後這麼一說,老太太無語了,只喊着頭疼,怎麼遇到了這對母子,真是她命裡的天魔星啊!
事實上,李玥然也很無語,她都感覺自己成了老媽子了。看着那個在乳母懷裡喝着奶,還時不時擡頭看看她在不在,若是不在就咧嘴繼續哭的臭小子,李玥然很想翻白眼,這叫什麼事啊。
從屏風後出來的李玥然,無語的坐在椅子上。睿哥兒在乳母懷裡撲騰着往她這邊撲。白玉書從乳母懷裡接過兒子,看了女兒一眼,尷尬的笑了,“這臭小子,怎麼這麼黏着你姐姐呢!”
何晚晴眨眨眼睛,“跟我沒關係啊,不是我教的。”
白玉書看着她,無語的笑了。
李玥然無奈的搖了搖頭,想起了晚上入夢的時候,程諾說過的話,這小子也是個有來歷的,上輩子是個剛剛修煉成人形的小狐妖,結果爲了救人死了。觀音大士感其功德,就讓他投胎轉世爲人了。自己是老狐狸,這小狐狸自然和自己親近了。唉,這一家子,一隻兔子,一隻兩隻狐狸,也不知道白玉書如果知道真相那一天會不會嘔死!
不過這樣也好,被這個小傢伙纏着,自己不能去凌府也好,自己也懶得和凌府那一幫子人歪纏。反正自己在元安身上散了一絲神識,若元安有性命危險的時候,自己就會知道。左右自己保他三次不死就好了,其餘的,如落水啊,中毒啊,從假山上掉下來啊,這些,只要不管生死,老孃管他去死哦!
至於萬一弄巧成拙元安真的死了的這個可能,李玥然表示沒有。畢竟元安身邊現在多了一個忠心耿耿的丫頭花楹。其實書裡,花楹是在元安七歲的時候才進府的,可現在花楹提前了好幾年到了元安身邊,雖然因爲年齡尚小,只是二等丫鬟,但卻和書裡一樣順利的成爲了元安身邊最得寵最信任的丫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花楹取代了書裡小白的作用,好幾次都是因爲花楹的忠心護主,替元安擋了災,也因此,老太太和二太太越發看重她了。
這也是李玥然爲什麼不擔心的原因。不過,李玥然很想知道,若花楹爲了保護元安,壞了身子,她還會不會和書裡一樣,成了元安的通房丫鬟,後來還生了元安唯一的子嗣後代。
不過,想到這裡,李玥然又發散性思維的想起了一件事,就是元安真君這個人還真是雙標的厲害,他覺得韶華公主和他夫妻一場,有未了的因果,因此帶着韶華公主走了,可花楹和她腹中的孩子,同樣也和元安真君有因果啊,怎麼不見元安真君關注啊。那孩子被皇帝殺死之前,一直傻傻的認爲她爹回來救她的,她爹是神仙,一點會救她的。結果呢?那時候,元安估計正和韶華玩着你追我跑的愛情遊戲吧!說到底,不過是因爲韶華公主長得漂亮而已。
李玥然越想,就越覺得元安真君不是什麼好東西,小白真是眼瞎了,纔會爲了這麼個男人放棄成仙的機會!
“姑娘,這是府裡元安少爺給您送的東西,說是元安少爺自己做的胭脂?姑娘要不要試一試?”蘋果笑嘻嘻的迎了上來。
李玥然好容易才哄的那個小祖宗睡着了,精疲力盡的回來了,好在那個小祖宗晚上睡覺不用煩神,一覺到天亮,否則的話,她要對那個小狐狸崽子施法術了。
“什麼胭脂?”李玥然無所謂的問道。
“據說是元安少爺和四姑娘五姑娘自己做的,這一份是元安少爺特意給姑娘留的,還問姑娘什麼時候回去呢?”蘋果笑着問道。
“我記得你有個姐姐是伺候四姐姐的吧?”李玥然沒有回答蘋果的話,反而這樣問道。
蘋果覺得有些不對,忐忑的問道:“是,奴婢是有個姐姐伺候四姑娘,姑娘爲何這樣問?”
“外祖母當初把你和杏兒、橘子三個給了我,無非是怕我在那府里人生地不熟,如今我既已回了家,如何能再留你們在我身邊,和家人骨肉分離呢?明兒我就讓方嬤嬤將你們三個送回去,左右你們三個的賣身契還在那府裡。”李玥然抿嘴笑道。
“姑娘,求求你別趕奴婢回去啊,奴婢願意伺候姑娘。”蘋果不知好端端的姑娘爲什麼想起這個了,但也知道,如果回去了,她的日子未必比現在好過。
“你別急啊,我想好了,你們跟了我這麼些年,驟然回去,估計也沒什麼好差事,不過我聽說三哥哥身邊還缺幾個丫鬟,不過是二等丫鬟,你們幾個若願意的話,我將你們送給三哥哥好不好?”李玥然顯然知道蘋果她們的想法,立刻說道。
果然,蘋果一天是去伺候三少爺,聲音也低了下來。
李玥然看了看杏兒、橘子,她們兩個也跪了下來,“奴婢們聽從姑娘的安排。”
李玥然都能看出她們的心思,方嬤嬤如何看不出來,哼,這起子沒良心的賤蹄子們,既然想攀高枝,當姨娘,索性就成全了你們!“既然你們都願意,明兒我就送你們回去。”放着她們姑娘這麼好的主子不伺候,一個個的上趕着當姨娘,行,她倒要看看,哪個有這個福氣,能飛上枝頭當鳳凰!
雖然姑娘不在乎,可方嬤嬤自己還是氣的半死,她們都是凌府出來的,方嬤嬤自覺也跟着丟人了。回房後還是一臉的不開懷,伺候她的小丫鬟菱角見狀悄悄的請了楊嬤嬤來。
楊嬤嬤和她相處了這些年,自然瞭解她的性子,不過三言兩語就哄得方嬤嬤重新笑了起來,“老姐姐你說的是,我們姑娘啊,福氣在後頭呢!那些不開眼的傢伙,隨她去吧!”
楊嬤嬤笑着點點頭,“我前日見你爲姑娘做的那身留仙裙好看的很,可做好了?”
方嬤嬤立刻來了興致,起身拿了衣服,和楊嬤嬤顯擺起來,只說了一刻鐘的時間,丫鬟回稟說姑娘要歇下了,二人才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