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聖女心狠手辣 六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白荷花雙手環抱於胸前,深邃黝黑的眸子無神地盯着火爐上的藥罐子。焰火時高時低,伴隨着絲絲縷縷的黑煙,藥罐子裡發出咕嚕咕嚕水燒開的聲音。

逼仄的廚房裡,揮散刺鼻難聞的藥味,白荷花的鼻子微不可見的動了動。一個人沉默許久,白荷花掀開藥罐,從身上拿出一個小瓶子,拔出瓶塞,一條肥滾滾的大蟲子掉入藥中。噗噗幾聲之後,肥滾滾的大蟲子化成一縷青煙融入罐中藥裡。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白荷花心沉甸甸的,爲了一個相識不過一月多的女子,背叛聖教,暗殺同門,善惡不分,好壞不辨。情之一字,害人不淺。

“你爲何要愛顧憐心?”對白荷花來說,答案只是因爲顧憐心是顧憐心。

“蓮花,我愛憐心不爲何,愛便是愛了。爲何?哪有那麼多的爲何。”白荷花無情掰開像是長在他身上的爪子,一把將姬小小甩回了牀上,頭也不回往外走。

“走?你敢走,我就將顧憐心的身份和你的所作所爲公諸於衆,一個無惡不作的魔門子弟,一個欺師滅祖的聖教叛徒,你以爲你們能逃到哪裡。”姬小小甩出狠話,卻只見白荷花的身影漸漸在眼前消逝,“白荷花,白荷花,你給我站住,我不准你走。會死的,你會死的,我捨不得,捨不得你……。”

聲音越來越小,姬小小卻哭得肝腸寸斷,淚水不要錢似的從眼中冒出,打溼了臉頰,打溼了姬小小的心。原主記憶中,對顧憐心是咬牙恨齒,對天山蓮荷聖教是魂牽夢縈,對白荷花卻是說不盡的好詞好句,彷彿天下間一切美好的詞句都是爲了他準備的一樣。姬小小從未接觸過愛情,對於愛情是霧裡看花不得要領,但是此時此刻,姬小小確定原主深愛着白荷花,不過礙於懼於蓮荷聖教【聖子聖女不得與人相戀】的第一大教規,埋藏心底,從不敢表露。

原主武功高強,甚至高於前輩白荷花。她日夜修煉《白蓮聖決》,爲的不過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聞。傳聞《白蓮聖決》修煉至臻,七情滅,人慾無,無情無慾,羽化飛仙。

無情無愛,對誰都好。

稍過片刻,姬小小的哭聲直至於無,臉上的淚珠被姬小小一把抹去,通紅的雙眸還要等下時候方可恢復。時間是最好的解藥,激盪的心漸漸平復,姬小小捋一捋邏輯,事情也就這樣,狗血的三角戀,我愛你你不愛我,你愛她她恨我。

姬小小對於愛情沒有什麼好期待,既然原主愛着白荷花,那麼在她的報復大業中,會稍稍注意留白荷花一條小命。

時間稍轉即逝,姬小小腳掌中的兩個血窟窿,開始結痂,撓心撓肺的癢意從腳底下傳來,一路高歌勇進遍佈全身。爲了早日康復,姬小小忍着再忍着。趨於爆發的人兒,心情烏雲密佈雷電交加。姬小小身邊的侍女眼力不錯,端茶倒水一忙完,一溜煙躲起來,姬小小想遷怒都沒有出氣口。但是,總有一些人會以作死貫徹她輝煌的一生。

“白蓮花,好久不見。”顧憐心手裡拿着一柄短劍,右腳踮起,整個人飄在姬小小窗外的樹上。

今晚的月色明亮,周圍盡是些蟲子窸窸窣窣的吵鬧聲。被人精心修剪的芳草鮮花規規矩矩站在小石子路的兩邊,蟲子在此嬉戲玩鬧好不愉快。在小石子路的右邊是一顆百年大樹,樹冠頂端站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女子容貌清秀,咋看之下,驚爲天人。

姬小小透過敞開的窗櫺,不以爲然地撇撇嘴,也不知道顧憐心這個魔門女子是吃什麼長大的,長得美麗動人也就罷了,偏偏還仙氣十足。超然脫俗,遺世獨立,說的就是大晚上不睡站在樹冠頂上吹涼風的那蠢貨。

“我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了,每次都得在你離開後花大把時間清洗眼睛,我也是會嫌煩的好嗎!”坐在輪椅上的姬小小對顧憐心沒有好言語,一上來就是暗諷嘲笑齊上陣。

“那更好,我亦是如此。”顧憐心從樹上下來,迅速衝向姬小小。

雖說姬小小的雙腳結痂了,但是運動稍稍刺激,大量出血並不意外。眼見命即將被人奪走,姬小小也顧不得太多,先是一掌對準顧憐心爭取些時間,一個翻身從輪椅上下來。當雙腳站立,地立即溼了。

姬小小受須彌老人一掌,當時雖注意周圍,躲開了須彌老人掌力的十分之一二,但是剩下的也足夠姬小小吃盡苦頭了。水月雲莊莊主擔憂姬小小在他的地盤命喪黃泉,懼怕天山蓮荷聖教的人追究,天材地寶靈丹妙藥送來不少。姬小小服下不少,但也只是好了個七八分而已。

傷勢加劇,內傷尚未痊癒,姬小小拼勁全力的一掌,顧憐心手中的劍輕輕一揮,便將其打散了。

正所謂,禮尚往來,禮多人不怪。眼見姬小小脫離她短劍的攻擊範圍,顧憐心沉凝內力匯聚掌中,對準姬小小的後背打出。此時姬小小剛剛跨出門口,尚未來得及求救,身體如同泄了氣的氣球,啪的一聲,活生生撞到了牆上。

姬小小跌落到地上,驚起一地灰塵,身後的牆壁往外凹陷成一個小型的天坑,密密麻麻的的細紋像是蛛網遍佈牆上。

“哇。”姬小小吐出一口血,眼神有些渙散,爲了不就此昏迷不醒,姬小小狠下心咬了一口舌頭,刺激的疼痛,讓姬小小頓時清醒不少。

“還不快出來,你們是要我一命嗚呼不成。”姬小小沖天大叫道。

顧憐心聞言,心中大叫不好。當狂殺蟲蠱現世弄得人盡皆知,姬小小就必死無疑。爲了魔心門的大業,姬小小不死絕對是她康莊大道上的擋路石。

趁你病,要你命,此時不除,更待何時。顧憐心想姬小小身受重傷,連手指動彈的氣力都沒有,水月雲莊的人也還未趕來,如果先殺了姬小小,要從水月雲莊的重重包圍中逃出生天也不是說笑。

心中下定決心,顧憐心立即向着姬小小提劍而來。姬小小對此不驚反笑,艱難地吐出一個字,“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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