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依然在翩翩起舞,臉上的笑意從未消散,旋身之際,她不小心踩在自己的衣裙上,這樣一個轉身,重心頓時不穩。
還未來得及尖叫,身子便重重往地面倒去。
所有人的視線裡玄色身影一閃,在琉璃落地之前有人已經飛竄到她身旁,把她穩穩接入懷中。
楚寒,曾經那個與她相處多時如今卻很快要成爲真正七公主夫的男子,他把琉璃抱在懷裡,眼底有着深情也有着憐惜。
在他們身後,許世江山如石化般站着,看着兩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
當然任誰都知道這一刻他心中絕對不會有半點喜悅之情,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抱在懷中,有誰會痛快?
“不知楚公子是否能夠放開我的夕兒了?”他特意加重了“我的夕兒”這四個字,眼中的怒意漸漸升起。
聞言,楚寒並沒有立即放開懷中的女子,甚至,反而把她抱得更緊。
琉璃卻在他懷裡掙扎了起來,掙不脫他,只好以眼神向江山求救。
許世江山走到兩人身邊,大掌落在楚寒的腕上:“謝謝楚公子相助,既然夕兒已經安然無恙,那請楚公子回到你該回的位置上。”
他掌中凝滿了內息,這一把扣在楚寒的腕上,楚寒不自覺發起內力與之抗衡。
腕中用勁,掌下不自覺就帶了幾分內力,一不小心傷了毫無防備的琉璃。她痛呼了一聲,被手臂上傳來的那一股冰冷的氣息襲得大腦一陣暈眩。
兩人見狀同時收了內力,江山長臂一勾直接把人帶回自己的懷中,目光掃過一旁的楚寒,他冷冷一哼,帶着琉璃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大掌落在她剛纔被楚寒抓到的手臂上,柔聲問:“還痛嗎?”
琉璃搖了搖頭,眼角已經掛了一滴因爲疼痛而升起的眼淚。
江山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爲她拭去,見她臉色顯出一絲蒼白,心裡微微揪着。
他知道她最近身子不好,剛纔又受了楚寒掌風的襲擊,雖說是無意但也對她造成了實實在在的傷害,他摟住她的腰,柔聲道:“你身子不適,我們先回殿吧。”
琉璃點了點頭,半靠在他的身上,更顯得弱柳扶風般楚楚動人。
方纔不知不覺間已經喝了三杯酒,又舞了一段,現在大腦已經有了幾許醉意,雙腳幾乎要站不住。
許世江山的視線掃過衆人,最終落在坐在主位的許世若晴身上,溫言道:“夕兒身子不好,我這便帶她先回殿歇息,你們繼續盡興,改日我再設宴款待衆人以示賠罪。”
說罷,也不待別人迴應,他摟着琉璃大步往殿外走去,眼中彷彿就只有這個女子,這份情意,另所有人心裡不禁無聲嘆息。
原來淡漠如他,也會有墮入愛河癡情守護一個女子的那一天。
出了門走在宮中道上,琉璃下意識掙了掙,掙脫了他摟在自己腰間的那一條胳膊。
雖然已經有幾分醉意,但還不至於神智不清醒,她擡頭看了他一眼,淺笑道:“二皇兄的演技實在讓人佩服,若不是知情的人,還真以爲二皇兄對我情意深厚呢。”
許世江山只是垂下眼簾,撇了她一眼,冷哼:“你又怎知不是?”
這話說完,他不再理會她,徑直往前面走去。可才走了一步,他又忽然回頭,瞬間把人再次摟在懷中。
琉璃雙手落在他胸前,無聲抗拒:“怎麼?”
“有人來了。”
她知道他所謂的“有人來了”是什麼意思,在外人面前他們必須要表現出一副相親相愛的模樣,這是他們的約定。
果然,他這話纔剛說完,身後便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許世明月提着一口氣一路小跑向他們追來,來到兩人跟前,她看也沒看琉璃一眼便直勾勾盯着許世江山,柔聲道:“二皇兄,能否借一步說話?”
許世江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懷中的女子,沉聲道:“夕兒身子不適,我要帶她回去休息,有什麼話改日再說吧。”
“二皇兄。”明月伸出手想要去拉他的衣袖,可他只是隨手一揚便不動聲色地躲過了她的糾纏。
倒是琉璃推了推他的胳膊,迎上他的目光,柔聲道:“既然五公主有話要跟你說,那你便先聽聽她要說什麼吧。”
迎着他不置可否的目光,她淺笑道:“我先回馬車等你,不過,不要讓我等太久,我頭好暈,想早點回去歇息。”
終於江山點了點頭,目送她離開。
直到道上再看不到那一抹身影,他才轉身看着許世明月,眼底不自覺蒙上一層冰冷:“你有什麼話要和我說?”
“二皇兄真的要和這位凌姑娘成親嗎?”她走到他的跟前,目光懇切中帶着一絲焦急:“可你明知道她是……”
“她是我未過門的娘子。”江山打斷了她的話,眼底不自覺又添了一份寒意:“請你不要再胡亂猜測她的身份,我說她是我未過門的娘子,她便是。”
“二皇兄……”
“你究竟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剛纔看琉璃離開的時候,見她眼底分明已經有了幾分醉意,如今讓她一個人離開他心裡其實是不放心的。
這個皇宮太大,這條出殿的路太漫長,不知道她會不會在路上暈倒,也不知道會不會在夜色下迷了路,心裡牽掛着,臉上便不自覺對明月生出一絲抗拒之情。
看着她焦急的眼眸,心裡只想着早點擺脫她好儘快去看看琉璃是否安然回到馬車上,可明月卻似乎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對他訴說。
他不自覺退後了半步,與她拉開了一些距離:“若是五皇妹沒有什麼事,我便先告辭了,夕兒不勝酒力,我要送她回殿休息。”
“二皇兄當真對我一點情意也沒有了嗎?”明月靠近半步,輕扯他的衣袖,“爲什麼二皇兄對我越來越冷淡?難道我們從前的那些情意,你都忘了嗎?”
他可以忘了,可她卻永遠忘不了。
爲什麼在許世琉璃以真面目示人後,她與他之間所有的一切都變了?難道,他真的是個只會貪圖美色之人嗎?
與他相識多年,十分清楚他的性情,說他貪戀琉璃的美色,她如何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