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錦忙問:“太子爺吃過了嗎?”
“還沒。”趙煊搖搖頭。
“那您快去吃吧。讓秋月餵我就可以了。”花似錦說道,她下意識地生怕趙煊餓着。
等話一說完,她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有些自作多情。於是訕訕地解釋:“您是個太子,我怎麼敢讓您給我餵飯?”
這話一出,她關心他的意圖就被掩蓋,變成了她不敢。
趙煊卻不管不顧,他搶了秋月手中的飯碗和銀製的小湯勺,在牀邊的凳子上坐下來。
“把頭擡一擡。”他說。
花似錦只得擡頭。
“張嘴!”他又說,活像是將領在給士兵下命令,有着不容置疑的氣勢。
花似錦一抖,忍不住就張了嘴。
一湯勺飯菜瞬間進了她的嘴。她只得配合,用舌.頭把食物捲進嘴裡。
“真乖!”他竟然讚了她一聲,語氣裡有.寵.溺的意味,簡直把她當成了小孩。
花似錦覺得他真特麼的肉麻。
“再來一口!”他又說,語氣仍然像是在命令。
花似錦感覺很不自在,卻仍不由自主地張開嘴.巴配合他。
秋月見狀,心下很是高興,領着幾個婢女悄悄退了出去。
那幾個婢女不情不願地跟着秋月退了出去。
退出去後,卻又埋怨,“秋月姐姐真是的,幹嗎要把我們趕出來?我們難得看見太子爺那麼柔情,真想多看兩眼!”
“是啊,是啊,光是看着太子爺給主子餵飯,我們心裡也覺得好幸福,真是好羨慕啊。好想再看看。”
“看你們的頭!”秋月輕斥一聲說,“你們杵在裡面,沒得打攪主子和太子爺的清靜。走走走,該幹嘛幹嘛去。”
秋月把婢女們都給攆走了,她愉快地哼着小曲兒,轉了個身,準備給花似錦站崗放哨。
但她轉身之後,卻被嚇了一大跳,只見上官蘭帶着她的僕婢,出現在落花殿裡。
秋月不禁在心中罵咧起來,這個上官蘭還真是個掃興之神,房間裡的兩個人,好不容易有個單獨相處增進感情的機會。上官蘭卻又陰魂不散地出現了。
“你們的主子在何處?”上官蘭瞥了秋月一眼,臉帶微笑,好聲好氣地問道。
秋月一怔,這上官蘭真是見鬼了,她之前不是總一副倨傲得不得了的樣子麼?今天怎麼這麼和顏悅色了,她這麼詭異,反倒叫秋月心中直犯嘀咕。
她往房間一指,“回娘娘,我家主子就裡面,不過,我家主子正在用餐,恐怕不方便見娘娘。”
小桂聽了,喝斥道:“放肆!我家娘娘特地過來看她,她敢不見?”
“小桂姐姐此言差矣,我家主子前段被太子妃娘娘命人打傷了,目前下不了地,的確是不方便見人。”
上官蘭忍着火氣,看了秋月一眼,“看來本妃對你倒是仁慈,沒把你打得太重。”
“是,奴婢命賤肉厚,只消歇個半天就能下地了。奴婢還要多謝娘娘手下留情,當時沒把奴婢往死裡打。”
小桂即刻陰陽怪氣地說:“你這丫頭,要是太不像話,下回我們太子妃可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語氣頗有威脅之意。無非要秋月對上官蘭恭敬一些。
秋月即刻低下頭,“奴婢不敢不像話。”
“哼,那還不快點去通知你主子,讓她快快出來見我們太子妃。”小桂倨傲地說。
小桂很是囂張,但作爲主子的上官蘭,此時此刻,卻顯得格外親切,她笑了笑,只是輕輕地訓斥道:“小桂不得無禮!既然錦妹妹有傷,不能下地,那麼,本妃既然來到落花殿,再多走幾步又何妨!”
上官蘭“親切”地說完,就朝寢房的門口走去。
秋月生怕她打擾花似錦和趙煊,忙挺身而出,擋在門口,“娘娘,我家主子負傷需要靜養,還請娘娘下次再來吧。”
小桂一聽,炸了。
“大膽!我們太子妃大駕光臨,關心着花似錦的傷情,花似錦要是不見,豈不是對我們王妃大不敬!”
“大不了下回,我讓我們家主子去給太子妃娘娘請罪。”
秋月越是阻攔,上官蘭越是感覺趙煊還在裡面。
她馬上好聲好氣地說:“請罪就不用了,都是自家姐妹,還說什麼請罪不請罪的,多見外!”
她說完,卻朝小桂一使眼前,小桂會意,即刻奔過去,措不及防地將秋月給撞到一邊去。
秋月差點兒摔倒。
小桂連忙假意去扶秋月,嘴上懇切地說:“唉呀,秋月妹妹,不好意思,竟然撞着你了,你沒事吧?”
秋月在小桂的攙扶下,鬱悶地搖搖頭,“我沒事。”
然後,她的目光越過小桂,落在小桂的身後,小桂的身後空空如也,上官蘭不見了。秋月忙去看花似錦的寢房房門,只見房門大開着,上官蘭已經進去了。
秋月見狀,只得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寢房裡,上官蘭一走進去,就發現趙煊坐在牀沿邊的一張凳子上,正在喂花似錦吃飯。
上官蘭心中一澀,堂堂大將軍,堂堂太子,振臂一呼,就能號令天下的男人,他竟然屈尊,在喂女人吃飯。
趙煊和花似錦發現有人進來,雙雙轉頭去看,見是上官蘭,兩人臉色都很詫異。
上官蘭也一陣不自在,但她很快就穩住了自己,臉上堆滿了笑容,揚了揚手中的生肌膏,對趙煊說道:“太子爺,臣妾萬萬沒想到,行刑的人竟然下手那麼重,將錦妹妹打得重傷,臣妾心中惴惴不安,因此,特地給錦妹妹送藥過來。”
說完,她遞上了手中的生肌膏,趙煊接了過來,點點頭,“不錯,果然是好藥,太子妃你有心了。”
頓了頓,他對花似錦柔聲說:“看看,太子妃對你,其實是很不錯的。”
花似錦聽了,心中哼了哼。心想,這個上官蘭,大約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她看了上官蘭一眼。
上官蘭的眼底,彷彿帶着笑,可是細看之下,卻發現她根本就沒有笑。笑容不達眼底皮笑肉不笑的那種。
花似錦非常討厭這種充滿假意的笑。因此她冷漠以對,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但是,男人的神經,通常都沒有女人敏.感細膩。所以在趙煊看來,上官蘭確實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