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花似錦已經把牢房的門鎖給打開了。她“咔嚓”一聲拉開閘欄,迅速從牢房裡逃了出去。
從地牢裡逃出來,花似錦很快梳理了一下形勢。
地牢設造在德王府的內院裡,內院的各個大門都守衛森嚴,她沒有出入通關的腰牌,又是犯了大錯的奴才,想要光明正大地出府去,守衛那裡,她就通不過去。
“算了,姑奶奶還是爬牆逃走好了。”花似錦咬牙,暗暗地打算着。
憑着白天的記憶,她摸着黑來到後花園,後花園東面有一面牆比較矮,倒是非常適合攀爬。
可花似錦手頭沒有繩索鉤子等爬牆的工具,所以牆雖然矮,她也無法攀爬。幸好南面牆的旁邊,長着一棵高大枝繁葉茂的梧桐樹。於是她打算先爬樹,再從樹杆上跳到牆頭去,然後再跳下地面逃離這德王府。
真是個好主意。
於是花似錦開始爬樹,幸得她以前是個愛運動的,爬個樹還不算很難,吭哧吭哧地就爬上去了。
但是,俗話說的好,倒黴的人,喝口涼水都會被梗死。而花似錦就是那個倒黴的傢伙。
這一頭她吭哧吭哧地,終於爬上了樹,直累得不想動了,於是抱着樹的枝杆喘口氣。誰知氣兒還沒喘均勻,忽然一隻黑貓不知從樹的哪個角落躥了出來,這個不速之客通體黑乎乎的,只剩下兩隻綠瑩瑩的眼睛閃呀閃的,還對她發出一聲淒厲的警告。
花似錦一個沒提防,也沒看清楚,還以爲是哪兒鑽出來的怪物。嚇得她本能地尖叫一聲,雙手下意識地一鬆,一下子從樹上摔了下去。
摔下樹去的那一刻,花似錦心裡哀嘆:姑奶奶真真是倒黴透了!
這樣沒防備地摔下去,就算不會斷手斷腳,也會很痛的吧。
就在她等着摔個狗吃屎的時候,那個狼狽的時刻卻沒有到來,因爲她摔進了一個溫軟的所在。
夜風拂來,鼻尖掠過一陣薄荷清冽的味道,好聞得令她有些醉了。
等她從暈眩和驚惶中緩過神來,擡眸一看,她才發現自己竟是落入了某個人的懷抱裡。
這個人,赫然就是今天被她非、禮過的五王爺趙煊。
朦朧的月光下,趙煊那張臉,俊美得如同謫仙下凡。在花似錦兩世爲人的閱歷裡頭,如果非要給所有的美男排名論高低的話,那麼趙煊無疑就是雄居冠首的那一位了。
要說花似錦是個倒黴鬼,好像也不盡然,她從樹上掉下來,居然掉到大美男的懷裡去了,無形之中,她又佔了趙美男一次便宜。
這是便宜,也是即將焚燒她的地獄。
花似錦眼下只想着逃命,沒有心思再去犯花癡。因此,她一看在樹下截接自己的人竟是五王爺,她就悲憤得簡直想要撞樹自盡。
辛辛苦苦迷暈了獄卒,想方設法逃了出來,眼看就要逃出去了,沒想到從樹上摔下來,竟然摔在五王爺的懷裡!
這不正是自投羅網麼!
褻瀆冒犯皇親貴族,還膽敢暗算獄卒越獄,兩罪累加,已夠她喝一壺的了。
這還沒算上她以前砸壞他馬車的那筆呆賬呢。
―――
趙煊其實比她早一步就已來到了後花園。他安靜地在假山旁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去,沉默得彷彿一座雕像。
這時候,花似錦鬼鬼祟祟地出現了。
趙煊像座雕像似的坐着不動,微眯着俊眸看着她,只見她像個笨拙的毛賊似的,又像一隻受了驚的貓兒似的,那前瞻後顧的謹小慎微的模樣讓他忍俊不禁,差點就想笑出聲來。
然後他就不由得疑惑起來,這花若男不是被關在地牢裡嗎?怎麼卻鬼鬼祟祟地跑到後花園來了。
但他又不想喝令他站住。他心下涌現出一種好玩的情緒,想看看那小奴才到底想幹什麼。假若小奴才是想逃走,他倒想看看,他是怎麼逃走的。於是他繼續默默地當他的雕像,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花似錦。
終於,好玩的一幕出現了,花似錦居然爬起樹來,這小奴才身手倒真是矯健呢。
趙煊悄無聲息地走近那棵梧桐樹,他站在樹下,仰着頭欣賞花若男爬樹的英姿。嘖嘖,瞧那小屁、屁渾圓渾圓的,比大多數女人的小屁、屁還要好看幾分,簡直是過分!
不知怎麼的,一向高潔自律的五王爺,居然忍不住浮想聯翩起來。看着那傢伙緊抱着大樹往上爬,他竟然有點兒渴望,自己若是那棵梧桐樹就好了,被她猴在身上爬啊爬的感覺,一定很美吧。
趙煊被自己這個忽然冒出來的荒唐念頭給嚇了一跳,心中不由得有些惱怒起來,自己好端端的一個直男,什麼斷袖啊,什麼龍陽之好啊,統統去死,他根本就不感興趣。
可是這個正在爬樹的小奴才,他和自己不過才見過三次面而已,卻大有要將自己掰彎的跡象。
趙煊因爲惱怒,正想威嚴地怒吼一聲。
誰料他還沒來得及怒吼,剛剛攀爬到樹杈上的花似錦卻被一隻黑貓嚇得尖叫一聲,瞬間從樹上摔了下來。
趙煊見她摔下來,也是吃了一驚。心想讓這個出爾反爾並且猥瑣可惡的小奴才摔死了纔好。可是他想是這麼想,一雙手卻不聽使喚伸出去,及時接住了她。
花似錦驚得臉色青白,頭腦也一片空白,她愣愣怔怔的,想不通自己怎麼就掉進五王爺的懷裡,更不知道該如何向五王爺解釋自己爲何會從樹上摔下來。
兩人一時都僵在那裡,時間彷彿也僵住了一樣。
此時,府裡的巡邏的府兵,聽到花似錦摔下時的尖叫聲,紛紛提了燈籠往這邊跑來。
完了!花似錦內心哀嚎,這回她就算插翅也難逃了。眼珠子暗地轉了又轉,她忽然急中生智,頭倏地一歪,軟綿綿地靠在趙煊身上,假裝暈迷了過去。
暈迷了,她就暫時不用回答那些令人頭疼的審問了吧。
趙煊見她竟然那麼應景的“暈迷”了過去,心中暗嗤:“小狐狸!”以爲假裝暈迷就可以躲過懲罰麼?
此時,巡邏的府兵們迅速聚攏了過來,爲首的那個府兵總管叫做何進,何進目光詭異地看着王爺抱着一個奴才,於是問道:“王爺您沒事吧。您抱的是何人?用不用小的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