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錦見那人平白無故地站在那裡,也不走動半步,她被嚇了一跳,喝問道:“什麼人?”
那個站得一副惟我獨尊的人不悅地開口道:“怎麼,才幾天不見,就連本王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原來是五王爺趙煊!
花似錦呼地鬆了一口氣,“我就說嘛,這守衛森嚴不斷有府兵巡邏的德王府,怎麼會有人打劫呢?原來是王爺您啊。這天兒都黑了,王爺怎麼倒有雅興逛起園子來了?”
“這黑燈瞎火的,逛起園子來真是別有一番韻味,順便還可以站着不動,嚇唬嚇唬那些膽小的人。”趙煊說話的時候,語氣輕快,臉上似乎還帶着淺淡的微笑,趙煊難得笑,一笑起來卻是傾國傾城的好看。
“王爺,屬下方纔就差點被您給嚇死了呢。”花似錦拍了拍胸口道。
“本王看你今晚挺高興的,還哼着小曲兒,有什麼喜事說來聽聽。”
花似錦對趙煊懷有一種敬畏之情,本來她是不想跟他說的,可是她又極其想和別人分享她第一次陷害別人的成果。
因此被趙煊一問,她便忍不住說出來:“王爺,我老家在雲州花員外家,我有個繼妹,以前經常欺我,前兩天我連本帶利將計就計地欺負回去了,頓時感覺心裡爽歪歪的。”
“嗯,被欺負了就要欺負回去,作爲曾經在本王身邊混的人,若是總被人欺負,說出去丟盡本王的臉。來,給本王說說,你是如何欺負人的?”
兩人邊走邊聊,花似錦把花似玉的事情簡敘了一遍,說完,她歪着頭,若有所思地問趙煊:“王爺,你有沒有覺得,下屬我這樣將計就計的行爲,特別惡毒呢?”
趙煊卻答道:“對付惡毒的人,就要用惡毒的手段,你那繼妹太過惡毒,你將計就計,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花似錦聽了內心舒暢,連忙拍馬屁道:“王爺,屬下發現,原來您不但會打仗,您還這麼會安慰人。”
“慢慢地你就發現,本王的好處多着呢。”向來高冷的趙煊,居然也大言不慚地自誇起來。
趙煊向來高冷,花似錦雖當過他的貼身隨從,但一向對他是敬而遠之的,但此刻,她感覺她和趙煊心理的距離,似乎拉近了一些。
“以後別回來得太晚了,雖然你成天女扮男裝的,但終究是一個女孩子家,路上不安全。”趙煊竟然說了一句非常體己的話。讓花似錦心中有幾分訝然,以前當他的貼身隨從,她從來就沒發現他還有這麼貼心的時候。
花似錦大咧咧地一攤手,“沒事的,爲了多賺幾個錢,屬下可什麼都不怕。”
趙煊的目光在月光的清輝下,顯得格外的清亮,他看着花似錦說道:“眼下有座金山銀山等你來挖,你不挖,反而要那麼辛苦去撿那些小錢小財,你說你是不是傻?”
“啊?”花似錦一陣激動,“金山銀山?在哪裡啊,屬下怎麼不知道啊?”
“因爲你是個眼瞎的!”趙煊說完,似乎別有深意地又看了她一眼,隨後往朝陽閣的方向走去,“不說了,本王要回去歇息了。”
花似錦看着趙煊離開的背影,心裡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的,她今晚剛剛稱讚了趙煊是個會安慰人的,可趙煊臨走的時候,卻諷刺她是個眼瞎的,還說眼下有什麼金山銀山,花似錦放眼四周,假山嶙峋,倒是有兩座,可哪裡來的金山銀山,她明明就沒看見!
第二天,花似錦一早去濟世堂,忙忙碌碌的,轉眼到了晌午。剛準備吃個午飯,忽然有個妙齡女子急急忙忙地衝走藥鋪裡來,嘴裡喊着:“掌櫃的,快隨我去救人!”
花似錦忙放下筷子,問那妙齡女子道:“怎麼了?”
那妙齡女子焦急地說道:“我嫂子難產,叫了幾個產婆都不敢接生,聽說掌櫃有辦法,於是我就來找你了,請掌櫃的一定要救救我嫂子!”
花似錦聞言,連忙放下飯碗,背起醫藥工具箱就隨她走了。
一路上她頗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記得她穿越過來之前,就是被同村的一個大哥拉着去給他老婆接生孩子去的。
這一次,不會再出什麼妖蛾子吧。情景如此相同,難道她是要穿越回去的節奏?
花似錦心中有些惴惴的,還夾雜着一些期待。
她隨着那個妙齡女子在衚衕裡拐來拐去,等她拐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時候,那妙齡少女這纔在一個門庭有些老舊的院子前停了下來,說道:“到了。”
妙齡少女叩了幾下門,不一會,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花似錦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開門那個人的樣子,忽然感覺自己的後背被人用力一推,她於是措不及防地向門裡撲倒下去。
她倒在地上,聽見身後的大門迅速地被關上了。
花似錦心中有個念頭一閃而過:糟了,一定是碰到壞人了!哪有人會這麼粗暴地對付救命的大夫的。
她連忙擡頭去看,她前面站着五個彪形大漢,都是一副兇巴巴的樣子。而那個妙齡少女則叉着腰站在那裡,對那五個彪形大漢說道:“好了,人我給騙過來了,你們好好看着,我去給小姐覆命去。”那妙齡少女說完,轉身就要走。
花似錦從地上爬起來,衝着那個少女的背影嚷嚷道:“你們是什麼人?與我有何怨仇,幹嗎把我騙到這兒來?”
妙齡少女聞言,回過頭來,“你跟我們小姐的怨仇,可大了去了。”
“你們小姐是誰?”花似錦心下詫異,不禁問道。
“是我。”一個聲音清脆婉轉如畫眉般在小院裡響起。
這聲音,花似錦太熟了,熟到她根本都不用轉身,便知道那是花似玉。
她側頭一看,果然,花似玉正從正廳裡緩步走出來,身邊跟隨着她的婢女彩兒。
彩兒看着她,眼中都是仇恨,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的仇恨。
花似玉倒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不急不躁地說道:“姐姐你知道嗎?妹妹被你害得好慘啊,都已經被唐家給退婚了,妹妹沮喪得差點活不下去了,姐姐你說怎麼辦?”
VIP卷 第187 要嫁你自己去嫁
“退婚就退婚唄,你重新再覓一門婚事不就行了。”花似錦不鹹不淡地說道。
“姐姐說得容易,好婚事是你說覓得就覓得的麼?”花似玉眼中掠過一絲惱怒,臉色陰沉了下來,道:“既然妹妹得不到的人,姐姐也休想得到。”
花似錦心中一凜,“你想幹什麼?”
花似玉漫不經心地用嘴吹着她指甲上剛塗的蔻丹,“我奉母親之令,特地前來把你接回雲州去,然後嫁給那行將就木的富有的商賈許老頭兒。”
“去你的,要嫁你自己去嫁!”花似錦大聲說道,一提起那個許老頭兒她就氣憤,說完,她轉身就要往門口走去。
花似玉見狀,朝那五個彪形大漢使了個眼色,那五個彪形大漢得令,瞬間就在門口處站成一排,他們猶如一面牆似的,擋住了花似錦的去處。
“讓開。”花似錦用力推了推他們,可他們一個個彷彿小山似的,她哪裡推得動。她於是使出了一套從趙煊那裡學來的擒拿格鬥術,誰知她纔剛出招,便被其中一個大漢攥住領子提了起來,扔到院子裡去。
花似錦被扔得眼前一黑,眼前直冒星星。她站了起來,想施展輕功跳牆逃走,結果她發現牆太高了,她根本就跳躍不上去。花似錦這才真正焦急起來,“難道自己鐵定要栽在花似玉的手裡?”
花似玉見她着急了起來,不由得面露得瑟,假模假樣地說道:“哎喲,我的好姐姐,你就別白費力氣了。你逃不出去的,再說了,我跟母親也不會把你怎麼樣的。我只是想把你送回雲州去,到了雲州,我會先叫擋在門口那五個男人跟你睡一覺,再把你給許老頭兒送過去,多少收點聘金回來。你說,妹妹這樣安排好不好呢?”
花似錦拳頭捏了捏,心中暗忖,敢情這丫這麼快就來報復她了?她絕對不能這麼坐以待斃,倘若被帶回雲州去,那麼對她來說只有死路一條。
她每次走到大門口,都被那五個彪形大漢像彈肉球似的彈回來。那五個重量級彷彿相撲手似的彪形大漢,她一個都打不過,更別提五個了。既然打不過他們,她何必白費力氣呢。
花似錦垂首,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
她拿起擺放在院子裡石桌上,飲水用的白瓷杯,撒潑耍脾氣般把那個白瓷杯給砸碎了,然後拿起其中一個碎片,她驀地風一般衝到花似玉跟前,一隻手卡住花似玉的脖子,一隻手拿着那塊碎瓷片抵在花似玉嬌嫩的脖子上。
彩兒和那五個大漢即刻朝這邊圍了過來。
“都別動,誰敢再動我就割斷她的喉嚨!”花似錦大聲喝道。唬得彩兒和那五個大漢霎時頓住了腳步。
“你別亂來啊,殺人是要償命的,你要是殺了我,你也跑不掉的。”花似玉顫着聲音說道。
“大不了同歸於盡,你以爲我會怕嗎?”花似錦沉聲說,她把鋒利的瓷片沒入花似玉的肌膚。
花似玉那嬌嫩的脖子上立即現出了血痕,脖子上傳來的痛感讓她心驚膽寒。“姐姐,別這樣,有話好好說。”
“你讓他們把大門打開,然後滾一邊去,我要出去!”花似錦說出她的條件。
“好,好,就聽你的。”花似玉顫聲對彩兒和那五個大漢命令道:“你們把門打開,然後滾一邊去,讓她出去。”
花似錦冷笑道:“不是讓我走,是讓我們走,你跟我一起走。”在她沒有任何外援支持的情況下,有花似玉這個人質在她手上,她諒彩兒和那五個大漢不敢拿她怎麼樣。
花似錦挾持着花似玉,一步一步地退出這座房子的院落。來到巷子裡,彩兒和五個大漢亦步亦趨地跟着她們。
巷子裡不時有人經過,人們奇怪地停下了腳步,駐足圍觀,指指點點起來。但是沒有人敢上前來過問一聲。
花似錦一用力,那瓷片又在花似玉的脖子上劃開一道口子,她附在耳邊警告花似玉,“讓你的人別跟來!”
花似玉只感覺脖子上又被割開了一道口子,她頓時更加心驚膽寒起來,馬上朝彩兒和那五個男人喊道:“你們停下來,別再跟我們了。”
彩兒和那五個男人只得停了下來,遠遠地看着她們。
花似錦的眼睛骨碌碌地轉動着,她在偵看着四下裡的地形,想選一個有利的地形,她好一腳踹開花似玉之後輕鬆逃走。
孰料在她偵看地形的時候,花似玉趁她分心,忽然抓住那隻拿着碎瓷片的手,狠狠地朝手臂咬了下去。
“啊——”花似錦手臂吃痛,不由自主地丟開了瓷片。
花似玉立即向彩兒和那五個大漢奔跑過來,一邊跑一邊高聲命令那五個大漢,道:“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花似錦着實沒想到花似玉會這麼機靈,她當下只能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高聲喊道:“來人啊,抓歹徒啊,我是德王軍隊的軍醫,後面有一幫壞蛋要害我!”
七彎八拐的巷子裡,不時地有人來來去去,但這些路人都袖手旁觀,有的人甚至以爲,這是一幫貪玩的年輕人在玩追逐遊戲。
因此路人們全不理會,聽着花似錦嚷嚷說她是德王軍隊的軍醫,只當是吹牛。
花似錦跑啊跑,幸得她在趙煊的指點下,練過一點輕功,跑得還算快。
只是她跑着跑着就傻眼了,由於地形不熟,她竟然像個傻子似的跑進了一個死衚衕裡。
這條死衚衕三面牆還很高,她根本就跳不上牆,而那五個大漢很快就已經追到這條死衚衕上來了。
花似錦一看,她往回跑也跑不出去了,心中滿滿的都是絕望。
花似玉和彩兒也在後面追了上來,花似玉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指着花似錦吩咐那五個男人道:“你們過去,把那個賤人給我綁了,即刻押回雲州去。”
彩兒喘着粗氣問道:“小姐,不是明天才回雲州的嗎?”
“不行,被這個賤人這麼一鬧,很多人都看到了,咱們必須立即就走,免得夜長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