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這個俊俏的年輕人,是販賣藥材的。
“你叫什麼名字?”解元香忽然問了一句。
“回可敦,鄙人叫朱金晶。”花似錦臨時胡謅了一個名字。
“朱金晶,我問你,你認識花似錦嗎?”解元香忽然問道,然後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等着他的回答。
解元香說着花似錦三個字時,她咬字咬得特別重。
聽得出她對花似錦這人一直耿耿於懷。
花似錦心頭突突地一陣亂跳。看來,雖然這麼久過去了,解元香對她的恨意,卻是一點兒也沒有消彌。
她心想,自己化名朱金晶,在京城是個販賣藥材的,她若是說自己不認識花似錦,那顯然不可信,因爲但凡做藥材這種行當的,肯定認識濟世堂,認識花似錦。
“自然是認識的,花似錦是濟世堂的掌櫃,她有些藥材,也是從我這裡進貨的。”她說道。
解元香點點頭,她信了。
“你既然跟花似錦做過生意,那你覺得花似錦這個人怎麼樣?”解元香問。
花似錦心中直翻着白眼,她這才明白,原來解元香對自己這麼關注。她想起前世時讀過的一句話:有時候,女人會忘了自己愛過的男人的長相,卻會牢牢記得情敵的長相。
大概解元香就是這樣的。
以前,解元香把花似錦當成了情敵。
如今,雖然她嫁來柔然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按理來說,過去的一切,早就應該隨風了。但是解元香卻一直牢牢地記着花似錦的樣子。
花似錦知道解元香不喜歡自己,因此她只能盡數自己的缺點。
畢竟柔然現在是解元香的地盤,她不能在解元香的地盤上,惹惱了她。
“花似錦那個人,非常貪財。”花似錦這樣迫不得已地數落起自己,說。“我賣給她的藥材,價格已經是最優惠的了,她卻非榨乾我的利潤不可。”
花似錦發現,她居然只看得到自己的優點,卻看不到自己的缺點。只好用貪財這個比較明顯的缺點來充數。
解元香點點頭,鄙夷地說:“對對對,沒錯,那個女人超級貪財的,跟一輩子沒見過銀子似的。”
花似錦暗地翻着白眼腹誹:你才一輩子沒見過銀子!
“就是,這種人太討厭了。”花似錦附和着解元香罵自己。“就因爲她總想榨乾我的利潤,後來我就不給她供貨了。”
解元香聽她跟着罵花似錦,她心裡大爽,於是大方地說道:“你放心,你跟我們骨木可汗做生意,我們可汗不會榨乾.你的利潤的。”
花似錦聽了,心想如此甚好,不枉我辛辛苦苦地這麼罵自己。
嘴上卻甜得像抹了蜜似的,“多謝骨木可汗,多謝可敦。小人真是感激不盡。”
骨木叫人過來驗收藥材,雙方估了下價值,骨木命人按價收購了這些藥材,花似錦賺了個盆滿鉢滿。
雙方交易完畢,花似錦本來是要當天離開的,但是解元香卻忽然說道:“這位公子,我嫁到柔然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遠離故土,心中對大燕京城甚是想念。請公子在柔然歇息一天,陪我多聊聊京城的風土人情可好?”
解元香用的是請求的語氣,但是這是解元香的地盤,她能拒絕不陪聊嗎?
自然是不能的。
於是花似錦被逼留了下來,她果真小心翼翼地陪着解元香。聊了半天關於京城的風土人情。
花似錦見解元香聽得一副非常沉醉的樣子,看得出,她對京城那個地方,充滿了深深的眷戀。
第二天。
花似錦懷揣着滿兜的銀子,準備離開柔然。等她走出帳篷,準備伸伸懶腰的時候,眼角忽然瞥見一個人,嚇了她一跳,側目一看,原來是解元香站在那裡。
花似錦拼命抑制下臉上的張惶,強作鎮定地跟她問道:“可敦這麼早就起來了?”
“聽說朱公子今天要回去,我特地過來相送。”解元香說,臉上掛着笑,但笑意不達眼底,令人感覺詭異。
“小人真是惶恐,小人身份卑微,怎麼敢要可敦相送?”
以前在京城的時候,花似錦就領教過了,解元香不是好惹的。如今,解元香是柔然的可敦,深得骨木的.寵.信,骨木幾乎對她言聽計從,可以說,解元香已掌握了柔然的大權。她現在人家的地盤上,不得不小心翼翼。
昨晚夜宴的時候,花似錦驚鴻一瞥,看到了解首輔和解祖峰。看來,柔然屢次侵擾挑釁邊境,果真是解家在作怪。
既然她的藥材交易已經成功,錢已賺到手,也摸清了柔然如今大本營的位置,那麼現在,她必須趕緊離開這裡,越快越好。
“朱公子,你說你只是來販賣藥材的麼?”
解元香忽然這麼問,把花似錦給嚇了一跳。
“小人當然只是來販賣藥材的。”花似錦答道。
“不,你不是來販賣藥材的。”解元香的臉部表情,忽地猙獰起來,“昨天谷海關來了個人,說你是趙煊派來的探子。”
花似錦心下一驚,繼而稍稍穩住心神,然後笑了一下。
解元香冷眼睨着她,“你笑什麼?”
“我笑可敦太糊塗,谷海關來的人,沒證沒據的,他說我是探子,我就是探子。那我豈不是很冤枉?我要是探子的話,我偷偷摸摸地躲起來打探消息好了,何必要跟可汗和可敦見面呢。”
“指證你的人,可不是沒證沒據的。來人吶,把她拿下!”
解元香一聲令下,周圍立即嘩啦啦涌過來不少人,扭住了花似錦。
解元香瞧着花似錦,冷哼一聲,忽然說道:“花似錦,你可別來無恙?”
花似錦心下突地一跳,但很快,她就努力穩定了心神,強笑道:“可敦你真會開玩笑,我並非花似錦,我是朱金晶。”
“少跟我裝!”解元香一副咬牙切齒狀。“谷海關來的人,不但指出你是個探子,還指出你的身份,你,就是易了容的花似錦。”
解元香走近花似錦,伸手在她的耳朵後搓了兩搓,搓出薄薄的皮來,接着哧啦一撕,花似錦整張假臉皮就被撕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