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爾雅一陣擔心,聽說那許世榮是珍妃的親哥哥,因老皇帝的恩澤,許世榮一家在京城權勢很大。一些皇子都不敢惹他,如今花似錦竟然惹上他了,花似錦會不會倒黴,花似錦要是倒黴了,會不會連累到自己?
她趴在玄關後,緊張地盯着外面的情況。還好還好,許國舅好像只遷怒於花似錦,並沒有要追究那盆髒水的真正主人。
當她聽到許世榮要花似錦晚上到他的房間去給他推拿賠罪時,關爾雅撇撇嘴,什麼臭男人,這不是明擺着想佔花似錦的便宜嗎?
她一開始怕被殃及的擔心消散了,一個自私的念頭卻開始佔據她的頭腦,她冷笑:許國舅這個讓花似錦道歉的方式,還真是別出心裁啊,花似錦不去的話,那就等着許國舅的報復,花似錦要是去了,像她這麼隨便就給男人推拿的女人,趙煊這麼高潔的人,以後還會要她?
關爾雅見許國舅走了,這才趕緊獨跳着回到牀上去躺好。
頃刻之後,花似錦回到了房間,她在一張圓形桌子邊,拉開一隻圓凳子坐下,倒了一杯水咕嚕咕嚕地灌下,然後把手肘支撐在桌子上,煩惱地揉着太陽穴。
關爾雅坐在牀上,撲閃着大眼睛盯着她,一言不發。她也沒什麼好說的,她真希望花似錦今晚能痛快一點,去服侍許國舅,最好許國舅一個高興把花似錦給納進國舅府,然後在趙煊的面前,她就又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那個,”花似錦揉了一會太陽穴之後,她站了起來,“你要不要解個手什麼的?要的話我現在扶你去。我出去散散心,可能要久一點才能回來。”
“不用了不用了。”關爾雅撲閃着大眼睛,又恢復了以前的溫順乖巧。“錦姐姐你儘管去散心吧,不用管我。”真希望你散了心之後,爽快地決定去伺候許國舅。
花似錦“嗯”了一聲就出去了。
其實她也不敢走遠,就沿着圍苑附近兜來兜去,圍苑的東面是一個湖。花似錦擡眼望去,湖邊河道狹窄處,似乎有人在捉魚。
花似錦一陣好奇,這皇家圍苑,方圓兩裡以內,平頭百姓不得靠近,這哪來的人這麼大膽,敢到皇家圍苑的湖邊來捉魚?
花似錦悄悄走上前去,只見那人五短身材,後背上揹着個竹簍子,手上拿着個網兜,正在水裡用網兜捉魚。
那人正全心全意地捕捉着河裡魚兒的身影,全然不知花似錦悄悄站在他身後。
花似錦冰涼的手掌搭上孫宏的肩頭,用陰森得冒着寒氣地聲音說:“你好大的膽子!”
這地方一片荒涼,人跡罕至,難免會讓人想起什麼神鬼之類的傳說。因此孫宏冷不防被嚇了一大跳,一個站不穩,腳下一滑摔了一跤,拍打起一片激烈的水花,在水裡撲騰了起來。
“哈哈哈哈……”花似錦原只是想嚇嚇孫宏玩的,沒想到孫宏竟然摔進水裡去了,那滑稽的樣子讓她捧腹大笑起來。心裡的煩悶一下子好像掃去了不少。
“若男,你……”孫宏把背上的竹簍拿下來,搖了搖,然後一副氣鼓鼓的樣子,“你太過分了!”
能不氣嗎?他摔了一跤,然後簍裡他辛辛苦苦捉來的那兩條鯽魚,竟然全跑光了。
“那兩條魚,是要給皇上燉湯用的,皇上昨晚吃烤肉吃傷了腸胃,御膳房的頭讓我捉兩條魚回去。你看你一來,魚也沒了。”孫宏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行了行了,你趕緊再捉魚去吧,省得回頭被責罰。”花似錦爬上一塊半人高的石頭,在上面坐了下來,託着腮遠眺,空茫的眸子似乎是在望着湖面,又似乎不是。
孫宏沒有理會她,等他又捉到了一條魚之後,他方纔覺得,今天花似錦安靜得太離譜了,平日裡她雖話不很多,但也絕對不會這麼安靜。於是他扭頭看了她一眼,只見她把雙手放在併攏的膝蓋上,下巴撐在那交疊的手臂上,不知在發什麼愣。
孫宏出其不意,“嘩啦”一聲撩起水潑向花似錦。
花似錦正在想事情,冷不丁被孫宏撩起微涼的河水一潑,她一激靈回過神來。
五短身材的孫宏站在水裡,看着花似錦,說:“奇怪,你今天是怎麼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花似錦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展開一個詭異的笑容來,說:“姑奶奶我在想,今晚要不要趁勢把一頭豬給閹了?”
“豬?”孫宏說話間又網到了一尾魚,他在竹簍用一根繩子綁了,一頭系在水邊一棵石榴樹上,讓竹簍半浸在水裡,簍中的魚能保持鮮活。然後他走到花似錦身邊,“誰是豬?”
“許!世!榮!”花似錦近乎切齒咬牙地吐出這個名字來。
“什麼?”孫宏一聽那名字頓時嚇尿了,瞪大着眼睛,“許世榮?那個國舅爺,你說你要閹了國舅爺?你想找死啊你!”
孫宏和他娘,基本上已把花似錦當成自己家的親人了。因爲孫宏一聽花似錦說今晚要閹國舅爺,他馬上着急得不得了。“若男,你告訴你,你千萬不要亂來啊。那個國舅爺,豈是你招惹得起的。”
“哼,許世榮欺人太甚了,他叫我今晚去侍候他,我蔫能不給他點顏色看看!”花似錦眼裡迸射出冷厲的光芒來。她在想,她把國舅爺那****給閹了,然後潛逃,反正她會易容術,天涯海角任她逍遙。聽說許世榮霸佔了不少良家婦女,倘若她把許世榮給閹了,也算是爲人除害了。
孫宏看着花似錦眼裡那冷厲的光芒,他暗暗嚇了一跳,敢情這傢伙跑到這麼荒涼的地方來,就是在謀劃着要如何閹了許國舅爺。
其實花似錦也就只是在心裡想想而已。她若是閹了許世榮潛逃,楊嬤嬤怎麼辦?楊嬤嬤都一把年紀了,難道還能讓她跟着自己天涯海角的逃亡。她又不能撇下楊嬤嬤不管。
真是爲難死了。